蘇遠(yuǎn)不由得一笑，“沒見過就對了，見過不就不稀奇了。”

巨鯨再一次噴灑出水柱，淅瀝瀝地海水就這么將念離的身子全部打濕。

單薄的衣服緊緊貼合在那嬌小的身子上，若隱若現(xiàn)，跨坐的雪白小腿和嫩足，因為沾染了海水而更顯得嬌嫩滑潤。

白發(fā)的少女摸了摸黏糊糊的頭發(fā)，撇了撇嘴角，頗有些鄙夷地道，“總感覺，這妖獸的性格和你一樣，故意的......”

“嘖，我是這種人嗎？”

蘇遠(yuǎn)不動聲色地將視線收回來。

還是劍體好啊，看兩眼沒人能發(fā)現(xiàn)。

白發(fā)少女皺了皺鼻子，挎著一張小臉，握緊了拳頭，很是不甘。

下一瞬，在念離的驚呼聲中，巨鯨猛地潛入水中。

而念離差點就被甩出去，好不容易穩(wěn)住身形，眼前卻什么都看不見，甚至連呼吸都成了困難。

不過驚慌只有一瞬間，下一瞬念離就想起她可是類似造物主的存在，根本不用怕。

只是心念一動，她又能看清眼前的一切，也能在水中自由呼吸。

“蘇遠(yuǎn)，大海里......還能有什么？”念離的聲音穿透了海水，傳給了蘇遠(yuǎn)。

“呵，總歸是你沒見過的好東西。”蘇遠(yuǎn)神神秘秘地賣關(guān)子。

巨鯨帶著如同水中的精靈，于海中前行，一直潛入極深的地方。

越向深處靠近，光線就越稀薄，周圍的一切都處在一種朦朦朧朧的黑暗之中。

直到眼前不知何時出現(xiàn)一點光亮，起初是一點，隨后是十點、百點、千點......

無數(shù)位于海床之上的圓潤光源照亮了海底，那是一個個鑲嵌于珊瑚上的夜明珠。

千奇百怪的珊瑚在夜明珠的光線下顯得無比瑰麗，展現(xiàn)無與倫比的燦爛顏色，宛如一場盛大的海底燈會。

巨鯨馱著瞪大了眼睛的白發(fā)少女，放緩了速度，安靜地穿行在各色珊瑚之中。

靜靜欣賞著一切。

不時有小小的魚群穿梭，為燈會增添了一分生氣，那些魚群或鮮紅或嫩綠，顏色還是同樣的鮮艷，在夜明珠溫潤的光線下折射著極難見到的色彩。

來自下方的溫潤燈光照亮了少女那嫻靜的臉蛋，白發(fā)緩緩漂浮在腦后起伏，安靜卻又熱鬧的海底世界中，她能感覺到默然無言間，心底緩緩多出了某些東西。

那是某塊早已歸于沉寂的溫柔被重新觸動，又是某些想要說出卻又不知如何吐露的感受。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海底景象。

念離想要和身邊的人分享這一份難言的心情，可卻又無法表達(dá)。

只能于寂靜無言中，深深地沉浸在這樣的景色。

直到許久之后，念離問道，“蘇遠(yuǎn)，這些真的是你見過的嗎？”

“有些是，有些不是，但是不是也不重要了，你就說有沒有被震撼到吧？”

念離無聲地撇了撇嘴，縱然繃著一張小臉不想讓蘇遠(yuǎn)那得意的聲音更加得意，但最后還是忍不住翹起了嘴角。

“下一個呢？”她的聲音不由自主地帶上了幾分期盼。

蘇遠(yuǎn)還以為是她還沒滿足，不由得有些頭疼，“你可真難滿足啊，哎，光是幫你創(chuàng)造這些我就快宕機了，讓我歇一會，又不是永不枯竭的牛馬，這種牛馬就是地獄里都難找。”

不久后，蘇遠(yuǎn)忽然靈光一閃，“有了！”

蘇遠(yuǎn)的感知中，那冰冷的觸感又來了。

隨著蘇遠(yuǎn)又建立起那緊密聯(lián)系在一起的水乳交融的感覺，這一次的蘇遠(yuǎn)已經(jīng)輕車熟路，逐漸構(gòu)建出一個宏大框架。

或許是耗費的時間較為長，作為媒介觸碰在一起的那只冰冷又柔軟的小手，悄然間已經(jīng)被蘇遠(yuǎn)的感知抓住。

蘇遠(yuǎn)自己也沒意識到這一點。

而那冰冷小手的主人也沒有提出任何異議。

那呼之欲出想要說出的感受再次萌芽，她不知如何說出。

但如果......是通過這樣的方式傳遞......

或許，構(gòu)建了這樣聯(lián)系的彼此也能理解吧。

念離試著想要傳達(dá)。

但這時頭頂傳出轟隆隆的雷聲。

緊接著是響徹一方的聲音。

“天尊將要應(yīng)劫歸來，已經(jīng)沒時間陪你再耗下去了，本圣已經(jīng)在你身上浪費了千年時光，這一次，哪怕會將世界本源打碎，我也要將世界本源從你身上剝奪。”

如雷聲般的聲音貫徹在兩人意識邊，瞬間，原先的一切都被打破。

兩人的感知分開，而周遭的海水開始變得沸騰，不斷有氣泡從海底涌出，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底下要出來。

“那聲音是九靈元圣。”蘇遠(yuǎn)向上看去，海上出現(xiàn)了一道巨大的黑影，遮天蔽日。

而念離恍惚了一陣，隨后緩緩閉上眼，面露坦然之色。

當(dāng)她再度睜開眼后，那張略顯稚嫩的嫻靜瓜子臉蛋上，只剩下淡然和恬靜。

“九靈元圣是不會放棄的，直到虛境毀滅，徹底和幽冥界融為一體，助其成為地府。”

蘇遠(yuǎn)沉默著思考對策。

就在這時，周遭的深黑海水中不知何時涌現(xiàn)出了一張張呆滯無神的面孔。

那是在虛境中生活著的“人”。

此刻他們又出現(xiàn)在了周圍。

那一張張面孔于海水中擠在一起，重重疊疊，從每一個方向擁擠而來。

在無盡的深黑海底，這樣的景象更顯猙獰可怖。

那些“人”無神地向著巨鯨背上的念離抓來，張著嘴，那一只只手，宛如要將她留在地獄。

蘇遠(yuǎn)察覺到念離的呼吸在這些“人”出現(xiàn)的一瞬急促了片刻。

“被嚇到了？”

念離緩緩?fù)鲁鲆豢跉猓�平穩(wěn)著呼吸，隨后垂下眼眸小聲道，“他們從海水里冒出來的那一刻有點......”

“還真是膽小。”蘇遠(yuǎn)半開玩笑地想緩和氣氛，“放心，出去后，九靈元圣我有辦法對付。”

聽到蘇遠(yuǎn)的話，念離緩緩掀起嘴角，沒有說話，只是搖搖頭。

她的眼眸低垂，在蘇遠(yuǎn)注意不到的地方，隱隱浮現(xiàn)極盡溫柔的神色。

隨著那些“人”靠近，念離身周的世界逐漸化為破碎，露出混沌之色，他們所共同構(gòu)建的一切都在破碎中消散。

這一次，九靈元圣是鐵了心要將這一切以強硬手段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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