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有秘密，神也是。高天之上并不總是安靜祥和的，甚至相反，那里有無數的暗潮涌動。

        神明之間爭奪信徒、領域、權能，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也因此，神明的秘密、軟肋，都可以成為彼此攻擊的武器。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在高天之上體現得淋漓盡致。很多神明都是孤獨的，他們有自己的領域且厭惡他人的入侵。

        也因此，在聽到東桑的問題時，戈停冷笑一聲，“呵，沒有什么能束縛我。”

        他發自內心地厭惡這種窺伺和試探，這對他毫無幫助，那些零星三兩句的安慰更如同憐憫，讓他惱怒。

        哪里有什么束縛，他也從不被束縛。

        “啊，那真是抱歉。”

        聞言，東桑十指交叉搭在膝蓋上，露出個帶著歉意的笑，“我曾當過心靈導師，出于職業習慣一時沒克制住。”

        人類真是可惡啊。

        戈停盯著東桑，在心里冷靜地想。

        明明是她主動挑起話題，試圖侵犯祂的領域，在遭受抵抗后又輕描淡寫地退出，真的是……太狡猾了。

        這就好比對方拿著槍橫沖直撞闖進你的地盤，你準備好反擊時對方又輕描淡寫地展示手里的玩具水槍。

        戈停憋著一口氣，冷笑連連，“好，好的很。”

        東桑擺出一副無辜的姿態。

        戈停差點氣到摔桌走人，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過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是不會去救人。”

        他唇角勾起，挑釁般看向東桑，“就算沒有那場雨。”

        這其實是一種很孩子氣的舉動，因為說不過，所以放狠話。

        東桑沒當一回事，“你不會。”

        戈停：“為什么？”

        東桑看向戈停，眼神溫和帶著包容，像在看一個鬧脾氣的孩子，“你甚至都不會還腳。”

        索托：“……”他瞪了東桑一眼，然后默默往沙發另一端挪了幾步。

        戈停：“？”

        他低下頭，看到褲腳上明顯的腳印。這才模糊回想起，剛剛他和東桑對話時太過專心，似乎多挨了索托幾腳。

        “索、托！”

        戈停咬牙切齒。

        幾乎就在同時，索托一個彈跳，徑直往門外沖去。

        戈停自然毫不猶豫跟了上去，勢要為自己的褲子報仇。

        身后，東桑帶著慈愛的目光看著兩人離去，在他們消失在視野中時，東桑收回視線，“好了，現在可以安心睡覺了。”

        西雅：“……”

        東桑朝著西雅發出邀請，“一起睡嗎？”

        西雅冷漠拒絕：“不。”

        “啊，那我去了。”東桑邊往篷布后走，邊小聲抱怨，“這兩天熬夜氣色都不大好，該休息了。”

        聞言，西雅臉色松動。她摸了把自己的臉，露出了略顯凝重的表情。

        最終，跟著東桑進了篷布后面。

        等戈停再回來時，東桑又好像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一樣，閉口不談之前的談話。

        他旁敲側擊問了東桑兩句，得到的也只是避而不談的回答。

        這讓戈停一時分不清，是誰先試探誰的秘密。

        “有什么東西束縛你嗎？”

        東桑被他一問，手一頓，沒怎么猶豫就回答：“有。”

        戈停微詫異，沒想到她說得這么坦然，“什么？”

        東桑掰著手指，“學業、房貸、船貸、存款、家庭、朋友……太多了，你說哪個？”

        戈停皺眉：“……我在問你問題，不要抖機靈。”

        聞言，東桑問了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你聽過t-9-1875星嗎？”

        戈停：“沒聽過，怎么了？”

        “沒什么，只是單純想買而已。”東桑輕描淡寫一句，“但是我買不到。”

        “這是受制于金錢，也是最常見的束縛之一。”

        “活著，就會有束縛。而有些可以打破，有的不可打破。”

        說著，東桑話鋒一轉，“比如我們現在，受困于學業。”

        一句話，沉默三個人。

        索托：“所以這個束縛可以打破嗎？”

        東桑：“……這種活學活用是會氣死你的心靈導師的。”

        一番插科打諢，氣氛算是緩和下來了。

        但戈停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見狀，東桑拍了拍手掌，“準備吧，家人們。明天開始，安全范圍要縮到我們這邊了。”

        “今晚最后一晚的安全夜了。”

        ——

        半夜被迫跑路的時候，東桑還在想，她要不立flag，是不是今晚還在好好睡覺。

        他們身后，異獸群攜帶著滾滾煙塵，呼嘯而來。

        東桑一邊跑，一邊摸出幾個小型定時炸/彈，設置好20分鐘之后，往身后一扔。

        分數再少，也是分數。

        雖然但是，這異獸來得太突然了。

        東桑不知不覺說出聲，索托聞言，往后看了一眼，“我能感覺到，它們的情緒很驚惶，像是被什么驚動了。”

        緊要關頭，索托忽然這么來了一句，東桑微詫異，“你能感覺到？”

        “一部分吧，雖然它們神智全無，只剩本能，但那種恐懼的情緒是掩蓋不了的。”

        聞言，東桑若有所思。

        戈停在前面跑，“你們有什么毛病嗎？這種時候考慮異獸的情緒？”

        東桑不懷疑索托話的真假，但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就不是一場意外了，她一邊跑一邊問，“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事出反常必有妖。”

        索托也表示贊同，“能驚動這么大規模的獸潮，一定是有原因的。”

        戈停：“所以原因是什么？”

        索托沉思半晌，“不知道。”

        戈停：“……”那你沉思個der啊！

        在一處山坳，東桑回頭，看著不足百米的獸潮，對西雅喊了聲：“西雅，鐵爪槍給我一下。”

        不能再這么跑下去了，再這么下去，會被追上的。

        西雅扔了過來，東桑一把抓住，她瞄準對面的石頭，發射。

        鐵爪穩穩當當抓在石頭上，東桑又把槍柄卡在另一邊裂開的巖隙里，算是做好一個絆獸索。

        做完后，東桑跟著自己隊友，到了山坳另一邊。像是有默契般，隊友們在山坳另一端等她。

        看著不遠處的異獸，東桑把所有的戰斗武器都分了出去。

        她一邊架著武器，一邊交代，“待會兒看準時間，掉坑里就打。”

        沖在最前排的異獸，被繩子一勾，從山坳帶著斜度的坡上滾下去。

        戈停恰到好處地扔了顆炸/彈，“嘭——”劇烈的爆炸響起，泥土混雜著血肉橫飛。

        東桑設定好智能火彈發射間隔，在機關槍后開始瞄準。

        星際的槍械基本都是能源驅動，沒有后坐力，裝彈也很快，換個能源塊就好。一個最低級的能源塊也能支撐兩到三百發。

        東桑看準時機，瞄準沒被炸死的異獸腿部一梭子下去。

        戈停手一頓，收回捏在手里的炸/彈。

        很快，第二批異獸被絆倒，滾落山坳，戈停手里的炸/彈扔了出去……

        除了一開始的混亂之后，其他人好似都找準了自己的定位。

        索托似乎對異獸弱點很清晰基本上一描一個準。在此之前，他幾乎所有槍械都試了一遍，最終選定狙擊槍，一槍爆頭對他來說似乎小菜一碟。

        他和東桑一直搜尋著沒有被炸死的漏網之魚，隨時補刀。

        西雅則會在發現有異獸繞開了絆獸索時，扔一個捕捉網，方便戈停統一投放炸/彈。

        星際全自動捕捉網，攤開是個直徑9米的大網，網在發射出去后自動收縮，下面的獵物也會被網的拉力聚集到一起。

        ……

        就在四人合力之時，余光中，東桑看到一只異獸巨大的獸蹄踩在了鐵爪槍槍柄所在的巖石之上，。

        “咔嚓——”

        巖石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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