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提醒蔣婉，她還懷著孕。

蔣婉卻搖了搖頭，低聲道：“不要讓柒柒掃興。”

我只能把小念柒交給她。

到蔣婉懷里，小念柒攬著蔣婉的脖子不肯松開手，那模樣別提多開心了。

外公和外婆依偎在一塊，看著我們笑的很是和藹。

我和蔣婉安撫好小念柒后，就去見了主治醫師。

主治醫師表示小念柒很幸運，她的免疫系統恢復的很非常不錯，但后續還需要經常回來做檢查。

畢竟是半相合造血干細胞移植，所以很有可能出現其他異常反應。

我們再三詢問，確定小念柒現在的身體狀況能夠離開醫院回歸正常生活，才帶著外公外婆去了孤兒院。

見到孤兒院的時候，外婆紅了眼眶：“我們小晏隋，小時候就在這里長大嗎？”

我點頭，臉上卻沒有任何不滿：“外公外婆，你們不用難過，在這里其實也很好。”

“這里的院長奶奶……”

說到一半，我突然哽咽，無法繼續說下去。

外公外婆察覺到我的異樣，拍了拍我的肩膀：“如果是些你不愿意回憶起來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都已經過去了。”

只有蔣婉，她的臉色變得蒼白。

小念柒很擔心她，抱著她的脖子，貼在她的臉上，奶聲奶氣的開口：“媽媽，你是不是生病了？”

“柒柒幫你吹吹，病痛就飛走了！”

“這是護士姐姐教我的！”

現在，她會說的越來越多，也越發懂事。

我立刻抬頭看向蔣婉，發現她的臉色蒼白，卻無法開口安慰她。

院長奶奶過世的原因與她有很直接的關系，我沒辦法當做什么都沒發生。

還是外婆看出我們之間有故事，轉移話題，要去看看小念柒的房間。

回到家里，小念柒就像放出籠子的小鳥，向外公外婆介紹她的玩具。

我去了廚房，準備給小念柒做些適合她吃的輔食。

蔣婉靠在廚房門邊上，看著我：“對不起。”

我手上的動作一頓，沒有接話。

她不是沒有道過歉，只是有些事，并非是道歉就能彌補的。

我也知道，也許我不該怪她。

畢竟她從沒直接加害院長奶奶，但這些事是因她而起，明明她也有能力解決。

見我沒有開口，蔣婉轉身走開。

我看著她的背影，無奈輕嘆。

……

蔣婉去了書房，處理一些她離開后沒能處理的工作。

她不是不忙，而是她把時間壓縮，有更多的時間陪伴在晏隋和小念柒的身邊。

程巖打來電話，表示蔣夫人又找到了公司。

他現在把人穩住了，詢問蔣婉該怎么解決。

蔣婉知道，如果她不出面，蔣夫人可能一直不會放棄。

所以，她還是去了趟公司。

見到蔣夫人的時候，蔣婉也微微愣神。

曾幾何時，那個打扮精致的貴婦人，現在穿的異常樸素，一頭黑發中夾雜著幾根銀絲。

她望眼欲穿的看著她的方向，嘴里不知道呢喃著什么。

見到她走過來，她快步上前，伸出的手在一瞬間收了回去：“婉婉，你回來了？”

“你怎么樣，我聽說你受傷了，你怎么不知道告訴我，我好去照顧你，我還是從別人……”

蔣婉看著她，心中唏噓。

曾幾何時，她也像現在這樣，期盼著，渴求著母親的關心。

可她始終沒有等到，她等來的是來自母親的算計。

為了讓她專心操持蔣氏，她的母親不惜隱瞞晏隋為她的付出，不惜找來一個人，控制著她的一舉一動。

“夠了，你有什么事？”

蔣婉的語氣冷漠，不像是對待親人，更像是與陌生人交談。

蔣夫人眼底的光瞬間熄滅，她悲痛欲絕的看向蔣婉：“婉婉，我是媽媽啊！”

“就算媽媽以前做錯了，為什么你就是不肯原諒我呢？”

原諒？

蔣婉只覺得可笑：“我為什么不肯原諒你？”

“那你為什么不肯放過我？”

“我已經被你操控了半生，難道你還不打算放過我嗎？”

蔣夫人后退幾步，腳步踉蹌。

看著面前讓她覺得陌生的女人，蔣婉平靜的開口：“如果當年你能把知道的一切告訴我，我和晏隋怎么會走到今天？”

“如果沒有你的安排，勒然怎么會成為我和晏隋感情破裂的元兇？”

“是你，是你差點親手毀了我，現在你卻希望我能夠像尋常人家的兒女一樣對待你，你為什么能說出這樣的話？”

蔣夫人掩面痛哭：“婉婉，媽媽知道錯了，媽媽去求晏隋原諒我，求他回到你身邊，你不要……不要不理我，不見我！”

她的話，讓蔣婉更加不耐煩：“我已經說過，晏隋不可能原諒你，你也不要打擾他！”

“他好不容易才逐漸淡忘當初你對他的種種折磨，現在你要讓他重新會議起這一切嗎？”

蔣夫人抬頭，眼眶通紅的看向她：“到底怎樣你才能原諒我？”

“婉婉，我是你的親生母親，我們之間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蔣婉也不明白，為什么他們之間會變成這樣。

說實話，她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會等來母親遲來的懺悔。

“當年，你和他之間的恩怨，全都被你發泄在我身上，你怨我不是個男孩，你怨我沒能讓你抓住他的心。”

“后來，你把我當成賺錢的工具，處處控制著我，你為什么沒有想過你是我的親生母親，沒有想過有朝一日  你會把我越推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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