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過了！

我站在原地愣了很久，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作為半個過來人，或許我不懂情愛到底該是什么樣的，可我卻明白蔣婉的車為什么會來，又為什么會悄無聲息的離開。

司機走過來：“先生，現在就回去嗎？”

我微微搖頭：“再等等。”

既然蔣婉來的時候都沒有告訴我，那我就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準備離開時，已經是深夜。

我站在樓下平復好心情，才緩緩離開。

宴會這樣的場合，從來就不適合我。

我以為，在F國我也算經歷過很多，遇到任何場面我都能游刃有余的處理。

一想到今天遇到安寧，很有可能蔣婉也看到了，總覺得后悔。

因為劉夫人的一點恩情，為了見林然一面。

我竟然讓蔣婉再度退縮……

我走出別墅時，劉夫人跟了上來。

看她的表情，我就猜到她都知道了。

她走過來，輕聲安慰我：“蔣婉是個高傲的人，曾經風光月霽，如今變成這樣心態肯定會發生變化。”

“不管怎么樣，我相信她都能明白你的心意。”

“有時候，她說的話你千萬別往心里去，等她恢復好了，再找她算賬！”

我苦笑一聲，點頭表示感謝。

我提出要走的時候，劉夫人也沒有再留我。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盯著手機。

原本就算我出門一會兒，蔣婉也會看似隨意的發條信息過來閑聊。

可今天，手機像是出了故障，沒有一點聲音。

我想了想，還是主動給她打了電話。

電話她接了，只是語氣淡淡的，聽不出情緒：“宴會結束了？”

“玩的開心嗎？”

車里沒開燈，我躲在黑暗里，眼眶不由得有些發燙，但我盡量讓聲音聽不出端倪：“不開心。”

“你應該明白，我對這種場合從來沒有半點興趣，自然也不可能玩的開心。”

“對了，我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你有沒有什么想吃的，我帶回去給你。”

她回答的很快，語氣有些沖：“我不餓！”

大概是想到什么，很快她又放緩了語調：“如果你覺得餓，就買些你喜歡吃的。”

我忍下心里的酸澀，“嗯”了一聲：“那好，我馬上就到家。”

……

車子停在別墅的車庫里，我讓司機趕緊回去休息。

轉身上樓的時候，我發現書房的燈還亮著。

這個時間，孩子們肯定已經休息了。

想了想，我還是走向書房。

書房的門沒關，輕輕一推就開了。

里面一陣刺鼻的煙味，嗆得我下意識皺起眉頭：“怎么抽這么多？”

“吸煙有害健康，你應該少抽。”

蔣婉緩緩轉身，指尖還夾著一支香煙，看我的眼神深邃帶著隱晦的情緒。

她緩緩勾唇，笑的涼薄：“晏隋，我沒什么愛好。”

“就連這點自由，你也要剝奪嗎？”

我的腳步一頓下意識看向她，想起今天她可能看到的場景，我還是放軟了語氣：“我沒有。”

“只是不希望你忘了保護身體。”

蔣婉不給我思考的機會，也不打算緩和此時的氣氛：“劉夫人的宴會上，抽煙的人應該也不少。”

“那么多人，也沒見你讓別人少抽點。”

她這是故意找茬？

我不想跟她吵架，打開了門窗，等書房里的煙味散的差不多了，才關好門窗準備離開。

沒想到，我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她卻突然一把拉住我。

她直勾勾的盯著我，仿佛想看穿我的靈魂：“你知道我去了對不對？”

“難道你就沒什么想問的？！”

我的聲音很輕，輕到我有些辨別不清到底是我在開口說話，還是我腦海里的聲音。

“你想讓我問什么？”

她手上用力，把我拉近她身邊。

這是我回來之后，第一次從她的身上感受到怒氣：“我想讓你問什么？”

“明知道我去過，卻沒有進去，你說你該問什么？”

我點點頭，從善如流：“你為什么沒有進去？”

不過，這一次我沒有等蔣婉回答，只是平靜的開口：“蔣婉，你雖然一直都是個心里有事不宣于口的人，可你從前不會這樣。”

“你想去或者不去，都是你的自由。”

“我問過你，要不要去，也不可能在任何突發情況下，都能顧及到你的感受。”

“如果我每分每秒都要擔心我身邊發生的事情會不會讓你生氣，我們都會很累！”

沒錯，很累。

我怕她退縮，怕她難過，怕傷及她的自尊。

她怕我深陷，怕我難過，怕我后悔。

我們都會很累！

可話說出口，我還是難免有些后悔。

她明明就因為車禍受傷的事情心里難受，我又何必……

想了想，我還是選擇解釋：“蔣婉，我……”

她卻沒給我解釋的機會。

松開了我的手，她緩緩轉過身，背對著我：“晏隋，有時候太在意，反而是負擔，對嗎？”

我就站在她身后，我們之間的距離只有一步之遙。

可卻好像相隔千里！

我眼眶發酸，她卻看不見。

她只想讓我離開，只想替我做決定，只認為她給我的結果，就是最適合我的。

我還是沒有離開，只是心里的難過好像把我整個人撕  裂成兩半。

一半在說，走吧。

既然這是她的愿望，既然你愛她，就應該尊重她的選擇。

一半在說，不要走，留下來！

她只是害怕，自卑，不敢承認罷了。

她真正愛的人，還是我，只有我！

……

之后的一段時間里，三個孩子的存在，讓我們的關系看似恢復到了正常狀態。

我大部分時間都跟孩子們一起睡，給他們講故事，哄他們入睡。

少數時間，我會留宿在主臥。

夫妻間的親密仿佛是水到渠成。

只不過，她變得跟之前不一樣了。

以前，就算沒有那檔子事，我們也能相擁而眠，就像真正的夫妻那樣。

現在，不管是她來客房，還是我去主臥。

我們都不會同床共枕，直到天明。

去主臥，我會早早回到客房。

她來到客房，也不會留宿。

有時候，她走了，反而帶走了我的睡意。

我會坐在床上，盯著窗外的月光直到天亮。

這樣的關系，讓我覺得身心俱疲。

我從不覺得照顧蔣婉是我的負擔，我希望她能開心，希望她過得舒心，逐漸能重拾對生活的信心。

可我受不了她的冷暴力。

她的冷暴力，總會讓我下意識的想到我們還沒有離婚的時候。

她就是用同樣的冷暴力，把我當成玩物，把我們的家當成酒店，而不是真的把心留在家里，留在我身上。

這種關系，大概持續了兩個月。

兩個月，我瘦了十斤不止。

趙秘書再見到我，從驚訝到心疼，也不過只用了十分鐘。

而我，不是沒想過跟蔣婉好好聊聊。

可她像是把自己封閉起來一樣，根本聽不進去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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