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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


那邊信子已經掀開廚房后門的布簾,鉆進來詢問要送到刀冢去的午餐在何處。

        她早就跟后廚的人混熟了。一見她來,還在鍋灶上忙得熱火朝天的廚娘便揚聲告訴她放在何處,讓她自己去拿。

        信子提著食盒離去前,還被人塞了一只削好的梨。

        梨很脆,汁水十足,甘甜可口。在暑氣彌漫的夏日午后吃最是舒適不過。

        等她把梨啃完,差不多走到了刀冢。

        她在外面的水渠里洗干凈手,拎著食盒走進去。

        刀冢前的長路一如既往的幽暗深邃,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但一進門,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往日封存的鍛刀爐此刻高溫沸騰,爐膛隱約現出火紅的爐心。灼熱帶起室內氣體的翻涌,氣浪裹挾著溫度,將整個房間的溫度推向更高。

        信子疑心自己看見空氣在眼前扭曲。

        從房間深處,鍛造臺上傳來叮叮當當的敲打聲。

        一個白色長發的青年亦或是說少年,身穿最簡樸的白色短打衣衫,對著鍛造臺上的卷鐵不斷地敲打。

        信子不知道這時候該不該出聲,萬一打擾到對方怎么辦?

        所以她站了半天,才鼓起勇氣喊:“花開院君!”

        出乎意料的是,對方的動作一頓,轉過身來,擦去額上的汗珠。

        “風吹君?”

        “百石讓我給你送午餐。”

        “太感謝您了。請放在那邊吧,我一會再吃。”花開院秋房感激道,可他的動作一刻也未停地將鍛鐵放進水槽里。

        信子一眼就看見房間角落的石桌上放著一模一樣,紋絲未動的食盒,連貼在上面寫著“秋房”的封條紙都沒撕開。

        這所謂的一會再吃就是壓根沒動吧……

        “不行,你現在就洗手吃飯,我會在這里看著你的。”信子把食盒放下,出門去接了一盆清水回來。

        她把木盆放下,就見花開院秋房還蹲在水渠邊聚精會神地觀察什么,一點放下工作來吃飯的意思都沒有。

        于是信子上前去,在他身邊蹲坐下來,一錯不錯地盯著他。

        花開院秋房轉頭時被她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后一躲,“風吹君?!”

        信子微微歪頭,眼神無辜,“你繼續呀。我就是在旁邊等你什么時候想休息了,陪你吃飯。”

        花開院秋房頓時為難。他看看還沉在水渠里的鍛鐵,又看看抱著膝蓋注視他的信子。

        最后放棄似的嘆口氣。

        “休息一會,先吃飯吧。”

        他投降一般說道。

        信子高高興興的起身,“這才對嘛。”

        她將食盒打開,從里面拿出飯菜碗碟在桌上布置好,轉眼一看,花開院秋房正卷起袖子,將雙手浸進水里。

        木盆是棕褐色的,盛著清澈的清水。他修長、寬大的雙手一放進去,清晰得連突起的骨節青筋都能看清楚。

        信子余光瞥見他手上格外明顯的新傷與舊疤,有火星燎出的燙疤,有仍舊泛白的陳舊傷痕。

        她一怔。

        他的手指細長,骨節卻很突出,一看就不是尋常這個年紀的少年應有的雙手。同齡的少年,手掌受到最大的沖擊不過是籃球的拍打,書包的重量。

        在他的手指側腹和虎口,都有著厚厚的老繭。

        連帶著從衣袖里露出的小臂上也是一路星星點點的燙傷,全是鍛刀時濺射的火星在身上留下的細小疤痕。

        因為略高的室溫,他的額頭沁出一層薄汗。連帶著雪白的發絲也黏在出汗后的脖頸上,他略有些難受,不停地伸手去撥開黏在皮膚上的長發。

        信子出聲道:“你別動。”

        她解下自己扎頭發的紅繩,咬在嘴里,繞到秋房身后,三下五除抓起他的長發,用紅繩拴起來。

        花開院秋房下意識伸手去摸自己的后頸,沒有長發的阻擋,涼快許多。

        陰陽師蓄發有許多講究,有些是家傳規定,有些是為了做招靈的媒介。信子不知道這一點,更不知道秋房的長發是不能隨便亂碰的。

        好在對方知道她是初來乍到的新手,對她這堪稱逾越的舉動并不在意,溫聲朝她道謝。

        這下輪到信子自己的長發散落下來,紛紛擾擾,如烏云般鴉鬢邊縈繞。

        她以手指梳理著長發,朝秋房努嘴。

        “快吃飯,一會涼了。”

        沒想到這里還有一個比自己生活能力更低的家伙。信子坐在桌邊監督秋房進食,托著腮出神想道。

        秋房吃完便開始收拾桌面,將碗碟裝回食盒,方便一會拿回后廚清洗。

        他垂眸的側臉被散落下來的幾縷發絲遮掩,襯得愈發秀氣。

        總感覺在哪里見過。

        信子后知后覺遲鈍地起身,幫忙一起收拾。冷不防兩人的手指相觸在一起。

        對方一驚,詫異地抬眸看她。

        那雙血紅色,澄澈如寶石般的眼眸深處似乎每次凝視她時都有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色澤。

        他到底想說什么呢?

        是不是在很久以前,他們就見過?

        這么想著,聲音已經先一步做出反應。

        “我們是不是見過?”

        花開院秋房一怔。

        “我總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你。”信子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管對方會不會覺得她是刻意套近乎,“我們小時候認識嗎?”

        “你想起來了?”花開院秋房脫口而出。

        說完他才發現自己失言,眼中閃過一絲晦暗,難堪地別過頭去,唇抿成線。

        “果然見過啊。”信子若有所思,她湊上去,幾乎是貼在他的鼻尖上,試探地說出夢里那個稱呼:“秋房哥哥?”

        花開院秋房猛地一驚,幾乎要朝后跳開。幸好他瞬間壓住肌肉的反應,皺著眉拉開兩人距離,“風吹君。”

        兩個人僵持不下。

        他想抽出手,信子卻變本加厲抓得更緊,死死扣住他的手。真要爭執起來,信子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可他壓根無法對她動手。

        信子下意識順著他的手腕往衣袖更深處探去,指尖很快在小臂上觸到一塊至今仍凹凸不平的舊傷疤。

        傷口細長,好似是被什么割開的長口子。一被她碰到那塊陳舊的傷痕,他就像是觸電般幾乎要跳起來。

        頭疼得像是要炸開似的,信子痛苦地捂住腦袋。

        破碎的畫面一一在眼前閃過。將她掩在身后的男孩,抬起手臂擋住看不清面目黑霧襲擊的男孩,黃昏里白發黑狩衣男孩捂住流血的手臂,仍不忘安慰她的畫面……那溫柔的神色與白發紅眸畫面融化開來,與眼前的白發紅眸青年徹底重合。

        模糊記憶的尾聲,有外祖母焦慮的聲音:“有什么能讓信子忘記的辦法嗎?秀元,她不能帶著這些記憶,她太小了,她不屬于陰陽師的世界,她會崩潰的!”

        “忘記吧。全部忘掉吧。”

        有穿著花開院家秀元衣服的老爺爺撫摸著她的發絲。

        “這不是你的世界,你不必記得如此清楚……忘記吧,孩子。”

        隨即是驟然亮起的白光,與在白光中逐漸消散的意識。

        等她再次睜開眼,已經坐上回程的列車。她蹭蹭外祖母的手臂,卻始終想不起這一趟旅程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現在她想起來了。

        她終于回憶起從前的相遇,那些被抹去的記憶。

        她用力抓緊對方的手腕,吃力地一字一頓說道:“秋房哥哥?”

        對方鴿血石般炫麗的眼瞳一緊縮。

        信子拽開他的衣袖,露出小臂。肌肉緊實的小臂上,果然有一條細長的傷口。

        她有些哽咽,感情和記憶的沖擊之下,一時說不出話來。

        她只能把額頭抵在那條傷疤上。那疤痕沒有隨著年歲的增長而消失,只是沉淀成淡淡的白色,與周邊的膚色格格不入。

        光看就知道當年受傷多么驚心動魄。

        頭頂好像被人輕輕撫摸過。

        “沒事了。”秋房低聲說,“早就痊愈了。”

        他不出聲還好,一出聲,搖搖欲墜的眼淚就從她的眼眶掉落下來。

        信子淚眼婆娑地抬頭看他,“真的不痛了嗎?”

        當時,他們兩個人在樹林里被來找陰陽師尋仇的妖怪襲擊,這創口里曾經浸滿瘴氣。

        她還能回憶起外祖母驚駭欲絕的眼神,還有花開院家那個家主老爺爺滿是痛苦的呼喚聲。

        那時候年紀太小不明白,現在才知道,秋房是八十流的繼承人,放在整個花開院家都是絕無僅有的天才,說是被所有人寄予厚望也不為過。

        明明是信子在別邸里跑不見蹤影,只要去告訴大人來找就好了。可是秋房卻自己來找她。

        然后牽著她穿過樹林回到本家的宅邸。

        所以才會在樹林里遇到潛伏已久的妖怪。

        妖怪更想吃掉的是血肉鮮嫩的信子,幼年的她對妖物們來說,簡直就是最甘美鮮嫩的餌料。

        可秋房是那種寧愿自己承受也不愿別人痛苦的性格。他第一時間推開信子,自己擋下那一擊。

        如果當時被傷到的人是信子,以她的體質,可能都撐不到秀元爺爺趕來。

        時至今日,信子還是回憶不起那個妖怪的具體樣貌。她理解為什么外祖母和秀元會認定她不該持有那段記憶。

        如果她依舊記得,可能當時受到的刺激會讓她在后來的人生里接連不斷發作。

        她回想起來更多,那些記憶的細枝末節。

        “真的。”花開院秋房微笑,替她擦去眼角的淚。

        “就是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你。”他輕輕地摸了摸信子的臉頰,“好久不見,信子。”

        “我也沒想到會在恐山再遇到哥哥。”信子在他的手掌內側蹭了蹭臉。

        他看著自己的手一怔,旋即釋然,扶著她站穩起來。

        “你小時候可是在本家的道場嚇哭過,現在又改變主意想成為市子嗎?”秋房問。

        “不能算是改變主意,我也不夠格成為市子。說起來到恐山來,其實另有原因。”信子嘆了口氣。

        一提起往事她有些不好意思。幼年的時候第一次坐上車去京都,對小時候的她來說,就像是去另一個神秘國度般遙遠。

        幼年時她覺得花開院家很可怕,修煉很辛苦,還被本家道場里那些滿身是傷的少年們嚇得大哭。

        現在想起來,其實那時候,不是因為害怕而哭,是因為看到別人滿身傷痕,不知所措,只能悲傷得落淚。

        外祖母本來想將她帶到花開院家來培養,沒想到她哭鬧不休,最后只能作罷。

        還是當時就像個小大人的花開院秋房主動過來安慰她,哄得她破涕為笑,當了好幾天秋房的小尾巴。

        就連那次慘烈的妖怪襲擊之前,她都扯著秋房的衣袖,嚷嚷著長大后——

        等等。

        信子蹬蹬蹬后退好幾步,雙手捂住臉,感覺到臉部的溫度直線上升。

        秋房不明所以:“信子?”

        “哥、哥哥我先走了我想起來我還有事百石找我!”

        她幾乎是跳起來搶過食盒就奪門而逃。

        時隔多年終于想起幼年的童年陰影什么的……花開院家的秀元老爺爺封印她記憶之后,怎么沒人告訴她,她還大言不慚地說過要當秋房哥哥的新娘這種傻話啊!

        信子臉上燒成一片緋紅。

        這幾天、不,這個夏天,她都不要靠近刀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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