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爾問到了答案，不打算再同惡魔耗下去了，當然也不能把惡魔扔在這不管，為了一勞永逸地解決這個麻煩，他說道：“你聽著，我不喜歡殺戮，遇到我是你的幸運，只要簽了這份契約，我就放你離開。”

        “真的？什么契約？”惡魔的眼睛亮了亮，但當他轉過頭來，看到克萊爾手中的魔法陣時，憤怒的咆哮從他口中噴出：“你居然讓本大爺簽奴隸契約，你把本大爺當成了什么！而且奴隸契約在這里不是違法的嗎？你居然知法犯法！”

        克萊爾：“……”

        他覺得自己今天無語的次數特別多，惡魔竟還知道奴隸契約違反《連合公約》……

        克萊爾不想和他扯皮，直接說道：“你簽不簽吧？不簽我現在就了結你！“

        他拔出匕首，對準了惡魔的喉嚨，這還是當初他修補封印時，放血所用的那一把呢。

        然而即使生命受到威脅，惡魔依舊嘴硬：“不簽！讓本大爺給一個人族當奴隸，門都沒有！你殺了我吧！“

        “好，這可是你說的！“匕首鋒利無比，即使惡魔身上有鱗甲保護，它依舊輕易地割開了皮膚，隨著克萊爾漸漸深入，血液順著匕首間的空襲流出來，滴落到海水里。

        惡魔緊緊盯著克萊爾的一舉一動，牙齒咬得咯吱作響，緩慢的死亡過程幾乎是最痛苦的一種，更何況是親眼所見，但即使如此，他依舊不松口。

        …………

        不知過了多久，惡魔身下得海水已經被染紅了一片，他呼吸間也帶上了濃重的氣音，這是因為氣管被割破了，但因為他強悍的體質，一時間還死不了。

        惡魔的意識變得模糊，過往的經歷像走馬燈一樣在他腦海里回現。

        最開始時他還是一只最低等的惡魔，用人族的話來說，和一條細小的水蛇差不多。這樣的惡魔在魔界數不勝數，它們就像蚊蟲一樣，隨時都有可能被一巴掌拍死。

        幸運的是，他出生在惡魔剛被從艾蒙大陸趕回魔界之時，那時候大批惡魔死在了艾蒙大陸，魔界中惡魔的數量驟減，出現了大量的無主土地，他才得以存活下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慢慢變得強大，擁有了高等智慧，最后更是成為了一方領主。與大多數惡魔不同，他不喜殺伐爭斗、欺凌弱小，只想守著自己的地方過日子，但這也并不意味著他會屈居人下！

        隨著老魔王去世、沙利耶成了新的魔界之主，魔界形勢大變，高等惡魔要不投入沙利耶的麾下，要不就死于沙利耶的火焰之下，或者像他一樣，失去一切、東躲西藏地茍延殘喘。

        惡魔嘴里發出赫赫地喉音，他現在已經說不出話了，但要讓他臣服，那也是絕不可能的，無論是對沙利耶、還是對人族！

        即使是被撓再多的癢癢肉，也不行！

        大量的失血讓惡魔渾身冰冷、如墜冰窟，他以為自己就要這樣死了，可是朦朧間，他忽地看到了一片綠光，接著一股暖流涌進他的身體，他覺得呼吸順暢多了，身上也再度有了力氣。

        他疑惑地睜開眼，正見到人族手里那最后的一點綠光——那是一個治愈術！

        “你、你怎么……“惡魔驚訝地話都說不利索了。

        克萊爾笑著拍了拍他的肚皮，這讓惡魔渾身一激靈，因為相對于惡魔來說，克萊爾實在是太“嬌小“了，他的手沒有夠到肚皮，反倒拍在惡魔的腋下，這樣惡魔聯想起剛才人族逼他簽真言契約時，所使用的”酷刑“。

        不過這也讓惡魔找回了語言，問道：“人族，你為什么不殺我？“

        “我本來也沒想殺你。“克萊爾露出”詭計得逞“的笑容：”只不過你太囂張了，我嚇嚇你罷了。“

        “你！“從惡魔的眼神中能看出他已經憤恨到了極點，剛才他差點死在克萊爾手下時，都沒到這個地步。

        他這個樣子取悅了克萊爾，克萊爾“大發慈悲“地告訴他了實話：”你沒有殺死任何一名漢森塔布爾城漁民和守軍，光這一點就足夠我放過你了。雖然你沒明說，但從你的話里也可以推斷出，你來埃蒙大陸不是為了那狗屁的“征服欲望”，你只是想有一個落腳點。“

        惡魔被當面戳中了心事，氣急敗壞地否定道：“誰說的！我不殺他們是因為……因為……對了，我那時候不餓，等下次再見到他們，我絕對一口一個都吞了！“

        “行了，海里那么多魔獸呢，下次見他們時你一樣不會餓的。“克萊爾說著又拍了一下惡魔，這回他終于夠到肚皮了。

        惡魔被噎得說不出話，克萊爾繼續道：“我確實是打算和你簽契約，不過不是奴隸契約，而是盟約，我不殺你，還可以讓你在這片海域生活，相對的，你也不能傷害任何智慧生物，利用能力騷擾他們也不行，當然，也不能透露自己惡魔的身份。“

        這聽起來是個十分動聽的提議，但惡魔顯然不相信克萊爾的話，他皺起眉（如果他眼睛上方那兩塊深色的鱗片能被叫做眉毛的話），狐疑地問道：“你真有這么好心？“

        “契約受魔法約束，我還能在那上面做什么手腳嗎？“克萊爾失笑，看來剛才真的把惡魔欺負狠了。

        “好、好吧。“惡魔琢磨了好一會，終于”勉為其難“地同意了：”人族，你聽著，本大爺名叫薩多隆德。“盟約需要雙方的名字。

        “我叫克萊爾加布……“克萊爾還沒說完，惡魔就搶著說：”我聽說過你，人族第一魔法師，克萊爾加布里埃爾雷斯格科特！“

        不得不說，這只惡魔還真是消息靈通，不止知道《聯合公約》，還認識克萊爾。

        簽完契約后，克萊爾將惡魔放走，自己劃著小船返回艦隊。

        離老遠奧德莉就看到了他，一個水柱過來，直接將他托上了大船。

        見只有克萊爾一人回來，奧德莉問道：“怎么，那只魔獸這么不識抬舉，不愿和你簽契約嗎？“

        克萊爾搖了搖頭，道：“我接下來要去北地，它是水系魔獸，帶著不方便，我讓它留在這里了。“

        “這還差不多。“奧德莉滿意了，她指指手中的魚尾道：”你從魔獸那打聽到小人魚的下落了嗎？不行的話還是我來吧。“

        人魚們也用期盼的眼神看著克萊爾，克萊爾嘆了口氣，說道：“它也什么都不知道，這條尾鰭是它撿的，奧德莉，還是得麻煩你了。“

        “這有什么的，你們就好好看著吧！“看奧德莉的神色，她一點都不覺得麻煩，反倒很興奮。

        她用手擺弄了一下自己的胸部，下一刻，胸脯上的皮膚竟然裂開了一道口子，那口子越來越大，最后變成了一張嘴，一條長長的舌頭從里面伸出，在空氣中抖動著。

        奧德莉把尾鰭遞過去，舌頭一卷，帶著尾鰭一起縮了回去，不一會就傳來了咀嚼聲。

        對這堪稱恐怖的一幕，克萊爾和茂普卻見怪不怪，顯然早就知情，只有人魚們發出了驚呼聲，但由于奧德莉說能幫忙找到小人魚，他們也不敢打擾。

        這就是奧德莉的能力，艾蒙大陸上散布著一些特殊道具，數量十分稀少，它們或是天然形成，或是強大的魔獸死后所化，就比如黑暗精靈第四家族的主母，她得到的火系晶石是如此，奧德莉胸前的這張嘴也屬于這個范疇。

        奧德莉能一下看出阿洛伊的身份，靠的也是這個。

        咀嚼聲消失后，那張嘴又閉合了，奧德莉胸前的皮膚也恢復成原來的樣子，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

        這之后，奧德莉閉上眼細細感應，等她再次睜開雙眼時，已經有了結果。

        “在那邊！“她指的正是漢森塔布爾城的方向，也是他們來時的方向。

        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據人魚所說，他們被迫和小人魚分開的地方，距離漢森塔布爾城大概有兩天的路程，然而艦隊一路駛來，卻并未發現任何異常之處。

        像在地底洞穴里一樣，克萊爾又有了不好的猜測，也許小人魚已經不在海里了，而是在……

        “行了，克萊爾，現在想這些也沒用，還是先回去吧。“奧德莉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沒準我們和小人魚正巧錯過了呢？總之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奧德莉明顯和克萊爾有了一樣的猜測，不過她說的也有道理，一切還不能定論，還要先回去確認一下。

        克萊爾看向茂普，茂普也明白他和奧德莉的擔憂，下令返航。

        只有人魚還不明所以，他們滿懷著期待問道：“雷斯格科特先生，瓦特維澤小姐，你們已經知道洛在哪里了嗎？請快點告訴我們吧！“

        這讓克萊爾怎么回答，難道直接說小人魚有可能被漢森塔布爾城的人帶走了，還用了什么方式屏蔽了他和人魚夕之間的感應嗎？

        克萊爾為難地看向奧德莉，發現她的臉色也是一樣的難看，兩人相顧無言，還好這時茂普站了出來，他身材高大，投下來的陰影將人魚們全部罩住：“很抱歉，這是我軍的機密，恕不能奉告，不過請放心，答應你們的不會變，我們會盡力幫你們找到小人魚的。“

        茂普長得一臉的兇神惡煞（雖然他本人并沒有這個意思），說出的話也是一板一眼，人魚們抖了抖，幾次張嘴想說點什么，但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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