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別哭，娘親在呢，有什么心里話都可以和娘親說。”

“娘親不是真的要打你，要怪你，可是你太小了呀，你這個年紀的小娃娃應該去學堂念書，不能打獵，如果受傷，那我們全家都會很擔心，我們……只是擔心你。”

楚錦舟抬起頭，淚眼婆娑的，“娘親……如果我死掉了，你，爹爹和弟弟真的會很難過嗎？”

沈枳溫柔地給他擦眼淚，“當然了，你可是我們家的大寶貝，弟弟是小寶貝，誰家的寶貝出事了，都會痛苦的。”

楚錦舟在心里使勁搖頭。

不是的，從前他見過太多太多的小娃娃出事了，他們死得很慘，可是他們沒有家人了。

便沒有人心疼他們，沒有人為他們痛苦。

因為痛苦太多了，甚至他都已經習慣身邊一個個人出事了。

他知道自己有一天也會死掉。

團長伯伯有很多很多童子兵，大家是兵，不是孩子，都死了那么多了，再死個他，大家說不定也不會為他心疼。

誰曾想他運氣那么好，死掉之后竟然有了從前不敢想的爹娘和弟弟。

“寶貝，所以，你以后不要再去冒險了，娘親擔心你。”

楚錦舟抽噎了兩聲，“可是……我想對你們好，爹爹生病了，弟弟很小，娘親每天都要去縣城，好累，我可以掙錢的，我可以養你們，只要我每日都進山，就能獵到獵物。”

沈枳撫摸著他的小腦袋，“傻孩子，你到底……”

猶豫了一下，她還是沒問。

“舟舟，那……娘親跟你做個約定，如果你想上山打獵物，你就得帶上我，只有我在你身邊，我才放心。  ”

楚錦舟擦擦眼淚，“可是娘親你很忙。”

“娘親可以不忙，  我也可以不去縣城。”

楚錦舟點點頭，“那……那好，娘親，你別干重活了，很累的。”

沈枳睫毛顫了幾下，“好，娘親不干重活，娘親慢慢來，我們一步一步慢慢變好，不著急。”

楚錦舟露出笑臉，“娘親，我們已經很好很好了呀，爹爹娘親，弟弟都在，還有飯吃，不用打仗，這是很幸福的日子了。”

沈枳一怔。

這不是一個正常孩子會說出來的話，他那么小就會打獵。

那說明生活能力非常強。

他又是孩子，那說明是個戰爭年代來的小可憐。

他那么小心翼翼，對這個破破爛爛的家都那么滿意。

那以前過的是什么日子？

沈枳不敢想。

她輕輕摟住小家伙，也仰頭看著湛藍的天空，“寶貝說的對，這一切都很好。”

楚錦年在屋里焦灼地走來走去，不知道哥哥有沒有被打  。

不知道娘親有沒有原諒哥哥。

小家伙一會兒嘆一口氣，一會兒又嘆一口氣。

走來走去都走累了，他來到床邊，看著靜靜躺在床上的楚長風，小家伙親親他的臉，軟乎乎道:“爹爹，你快點醒過來呀，娘親都要教訓哥哥了，哥哥說不定已經被娘親打了，你要為哥哥做主呀。”

“好叭……其實是哥哥犯錯了，但是哥哥不是故意的，哥哥……哥哥很厲害，不會受傷的。”

“爹爹……哥哥真的已經變得很好很好了，比年年還要好，年年現在很喜歡他。”

“你說哥哥有沒有哭哭？”

“爹爹，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呀？”

小家伙撅著小嘴巴捏捏他的鼻子，捏得變了形，接著又連忙松開，輕輕撫摸他的鼻子。

“哎喲哎喲，對不起，年年不是故意捏你的鼻子的，鼻子好好的，可千萬不能變，不然我的漂亮爹爹就不漂亮了。”

“噗嗤——”

小家伙一懵。

爹爹沒醒，那是誰在笑他？

他連忙扭頭，就看見沈枳和楚錦舟笑瞇瞇地望著他。

小家伙小臉兒一紅。

“你們……你們兩個什么時候進來的？”

他哼唧了一聲，“偷偷笑話年年……壞蛋娘親，壞蛋哥哥……都壞……”

他一頭埋進楚長風懷里，“還是爹爹最好！”

沈枳和楚錦舟笑得更開懷了。

“哼哼哼！”

楚錦年氣鼓鼓地踢了好幾下小腳，“你們不許笑話年年了，爹爹聽到了，爹爹會生氣的，我是他最喜歡的寶貝！”

沈枳忍不住將他一把抱起來，親了好幾口，“我家小黑球啊，你怎么這么可愛呀？”

楚錦舟:“弟弟可愛！”

楚錦年懵懵地看他們，一臉懷疑。

忽然想到什么，他連忙道:“娘親，你沒打哥哥？沒有欺負哥哥？”

沈枳腦袋輕輕撞撞他的小腦袋，“娘親還是欺負你算了，比較喜歡欺負你，你也比較好欺負。”

小家伙也不知道這是在夸他，還是在罵他，也不知道是覺得他好，還是覺得他不好。

覺得他好吧，又要欺負他。

覺得他不好吧，娘親這樣子感覺又有點喜歡他。

誰喜歡別人還用腦袋輕輕撞別人的？

“娘親又騙年年，年年知道，你喜歡我！”

“你怎么這么驕傲呀？不羞羞臉嗎？”

“才不羞羞！”

他開心還來不及呢！

沈枳笑了笑，親親他的小臉兒，將他放下，“年年，舟舟，你們兩個今天想吃什么？”

兄弟倆對視一眼。

楚錦舟沖楚錦年眨眨眼。

楚錦年會意，哥哥這是讓他選。

小家伙心里甜滋滋。

“娘親……那……那可不可以吃上回的魚肉肉呀？！”

楚錦舟:“我們可以去河邊撈魚！我會撈！”

沈枳心里暖洋洋的，魚肉，無非就是魚肉可以不花錢就弄到罷了。

“好，就聽你們的，帶你們去撈魚！”

“好哦！”

兩小只蹦了好幾下！

等他們去找背簍撲魚的功夫，沈枳看了看楚長風。

給他喂了靈泉水，她輕嘆了口氣，“你怎么還不睡醒啊？都一天一夜了。”

“楚長風……快點醒醒吧，睡著干什么啊？”

說完，看他毫無反應，沈枳抿抿唇，起身出去了。

母子三人背著背簍，提著籃子去了河邊。

河邊還有一群半大孩子也在捕魚。

他們也是拿著竹簍或者背簍在撲。

看起來還毫無所獲。

他們折騰了那么半天，估計魚都嚇跑了。

沈枳只得帶著兩小只換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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