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對不起舟舟
把沈枳抱回房間，楚長風去看了看小家伙們。
“舟舟，年年，木木，你們現(xiàn)在要不要睡覺？”
三個小家伙也有點困了，聽他這么說，就乖乖點頭，跟著他回了房間。
等他們躺上床，楚長風給他們蓋上被子，剛要走，楚錦年忽然拉住他的手，“爹爹，你給我們講個故事吧，你已經(jīng)很久沒給我們講故事了。”
楚長風腳步頓住，坐在小床邊，聲音溫柔地給他們講故事。
楚錦舟躺在床上，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他，眼睛亮晶晶的。
冷不丁的對上他的視線，楚長風心臟顫了顫。
不知不覺，他溫柔的聲音像是哄睡符，小家伙們很快就睡著了。
楚長風不再開口，他低頭看著躺在床邊的楚錦舟，眼神有些飄忽，帶著濃濃的愧疚和心疼。
盯著他看了良久，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頭，他才出去。
回到臥房，沈枳已經(jīng)睡著了。
他躺到她身邊，將她抱進懷里，可卻有點睡不著了。
他望著屋頂，眼前又浮現(xiàn)出那小家伙亮晶晶的眼眸。
心臟又有些抽疼。
那碩大的雙眸，那消瘦的小臉兒……
如果他當時能夠多等一等，如果他能多在那個山洞里找?guī)妆椋绻麤]有那么肯定他沒了，在小挎包出現(xiàn)的時候，就努力地找他……
如果不是年年想要探究，是不是……他的舟舟還在流浪？還在當個可憐兮兮的小乞丐？
他艱難地呼了口氣，為什么他沒有早早去。
明明都看到小挎包了，他卻沒想到是他還活著？
小家伙那么努力地想尋找家人，那么艱難。
可他呢？
竟然帶回來一具陌生的小孩骸骨，就當作是他。
還認為他死了。
沒有尋找他，他們沒有找他啊……
小家伙回來的時候，知道大家都以為他死了，都沒有找他，他得多難過……
楚長風側(cè)了側(cè)頭，深呼了一口氣，擦掉淚水。
感覺 到他的身體微微顫抖，沈枳漸漸蘇醒，聽見耳邊啜泣聲，她眨了眨眼。
這都多少次了？
她抱住他的腰，腦袋在他胸膛蹭蹭，“楚長風……別哭了……”
楚長風泣聲一滯，“你……你怎么醒了？是不是身體又不舒服了？”
看他眼睛水水潤潤，還含著淚水，她抬手擦擦，“我不難受，你怎么又哭了？”
楚長風睫毛顫了顫，“我……我……”
“你又想舟舟嗎？”
他沒否認。
沈枳想安慰他，“你別哭，我們……”
可說著說著，她的聲音也顫得厲害。
良久，她嘆了口氣，她也沒辦法安慰他，她也……難受。
楚長風蹭蹭她的頭，“枳枳……我……你說，舟舟會不會恨我？”
他的聲音低低地，充滿了失落。
“我把他弄丟了，沒有去找他……讓他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枳枳……我……”
沈枳忽然感覺肚子抽疼了一下，她蹙著眉，忍耐著道:“舟舟……自己回來了，我們還有很多很多時間和機會愛他，你不要這樣。”
有時，半夜醒來， 她總會看見他坐在床頭發(fā)呆。
甚至偶爾還會悄悄去孩子們的房間看幾眼。
這些她都知道。
楚長風抿著唇，良久，摸摸她的頭，“睡吧。”
翌日，楚長風起來時，沈枳還在睡。
他出了屋，想去做飯，可到了廚房門口，卻聽見了悉悉索索的動靜。
他打開門，只見楚錦舟站在小凳子上，正將鍋里煮著的雞蛋撈出來。
看到這里，楚長風呆了一下。
聽見開門聲，楚錦舟扭頭看過來，看見是他，小家伙笑了起來，“爹爹！你今天怎么起的這么早？！我以為我都起的很早了！”
“爹爹，你等一下，我馬上就煮好雞蛋了！”
他把最后一個雞蛋撈進涼水里，剛想跳下凳子，突然身體騰空。
楚長風將他抱著，“這么早起來干什么？爹爹不是說了，不許你起來干活的嘛？”
楚錦舟愣了一下，隨即笑盈盈道:“因為我睡不著，我沒事干，就想幫你們做早飯！”
楚長風單手抱著他出門，“不做，一會兒爺爺奶奶起來了，他們會做的，爹爹帶你出去吃！”
小家伙呆住了，“啊？出去吃？就我們兩個人嗎？弟弟們呢？他們還在睡覺，我們要把他們叫起來嗎？”
“不用叫他們，我們倆去吃！爹爹想帶你一個人去，可以嗎？”
楚錦舟睫毛眨啊眨，遲疑片刻，輕輕點頭，“好~”
楚長風嘴角上揚。
出了家門，遠方已經(jīng)有太陽的光暈了。
今天會是個很燦爛的艷陽天。
“爹爹！日出！”
楚長風將他放在自己肩上，小家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坐在他肩上了，很快就熟練地叉開小短腿，抱住他的腦袋。
他爹很高，坐在他肩上，小家伙能看得更遠，日出也很漂亮了！
他興奮地望著那日出，忍不住伸出小手指著，“爹爹！你看到了嗎？這里的日出比我們小林村的日出還漂亮！”
楚長風慢悠悠地走著，“爹爹知道。”
等到了吃早飯的地方，太陽已經(jīng)出來了，楚錦舟微微附身，下巴搭在楚長風腦袋上，“爹爹，你們?nèi)コ允裁囱剑俊?br />
他瞇著眼，渾身上下都洋溢著快樂。
“嗯……吃油餅，吃奶酥。”
“我都沒吃過……好吃嗎？弟弟們吃過了嗎？娘親吃過了嗎？爺爺奶奶吃過了嗎？”
“還沒有。”楚長風搖頭，“這是爹爹昨天才發(fā)現(xiàn)的，專門帶你來。”
楚錦舟低著頭，忍不住伸手捏捏他的耳朵，摸摸他的臉，“爹爹~”
“嗯。”
“爹爹。”
“嗯。”
“爹爹！”
“嗯。”
楚錦舟不厭其煩地叫著，楚長風便應(yīng)著。
過了一會兒，小家伙哈哈大笑，“爹爹……我們兩個好幼稚哦……像年年一樣無聊……咯咯咯……”
楚長風把他抱下來，進了小店。
奶酥和油餅其實沒有沈枳做的早飯好吃，可楚錦舟瞇著眼小口小口吃著，覺得好吃得不得了！
奶酥奶香奶香，帶著淡淡的甜味，油餅也很好吃！
很久很久以后，他都還能記得這么溫柔的早晨。
記得美麗的日出，記得父親肩膀的寬闊，記得奶酥和油餅，記得這一份只屬于他一個人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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