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表白
又是一個炎熱的夏天,高樓鎮中心小學混搭班的教室里,三、四、五年級的同學正全神貫注地做著期末考試的試卷。
仝蘭芝參加完本年級的期末考試,又向老師申請了五年級的考試卷,剛過一個時辰,蘭芝就答題完畢,交上了滿意的答卷。
幾個監考的老師都被仝蘭芝所取得的成績驚嘆到了,不停地夸贊著仝蘭芝。
仝蘭芝懷著愉快的心情邁著輕松地步伐走出了學校大門。
她情不自禁地唱著歌,開心地走在通往高樓鎮中大街的小道上。
自從能認得方塊字,仝蘭芝懂得了很多道理,不再是從前那個糟糟懂懂的人。她慢慢地成長為一個有主見,且對未來充滿美好憧憬的獨立的新女性。
她熱愛共產黨和毛主席,共產黨和毛主席就像那太陽,照亮和溫暖了億萬人民的心。
這兩年寶貴的讀書時光,成為仝蘭芝蹉跎歲月一生里的最快樂難忘的時光。
仝蘭芝唱著走著,遠遠的看見前面路上有個人在那里徘徊。快到跟前時,那人揮著手臂大聲喊著她的名字:“仝蘭芝。”
仝蘭芝不由自主的心快速跳起來,多么熟悉的聲音呀,他怎么會在這里?仝蘭芝頓時慌亂起來。
她不由得慌亂,是因為自己有時會偷偷地想起他,而且想起他時心就會“咚咚”的跳。尤其是那次在衛生院偶遇陳廣良后,得知他準備上朝鮮參加志愿軍;還有一次,是她無意間看到陳廣良給路邊的一個殘疾人買饅頭吃。這些都無形中促成陳廣良走進了她的內心
結識陳廣良近一年多來,每每一起登臺表演,不僅引得群眾的叫好,也加深了彼此的友誼。
陳廣良今天剛結束民兵的日常訓練工作,他還扎著腰帶打著綁腿呢,十分的精神。
今天他在民兵訓練場小息閑聊時,得知鎮上李家準備到仝蘭芝家去提親了,這下陳廣良一刻也坐不住了。
陳廣良喜歡仝蘭芝已很久了,她那婀娜的身影就像一片輕柔的云整天在他眼前飄來飄去,她那蕩漾著春天般的美麗笑容、百靈般的歌聲整天在耳畔回響。
今天,陳廣良鼓足勇氣從訓練場來到仝蘭芝放學必走的路上,翹首等待那片柔云的出現。
眼看放學的時辰快到了,陳廣良不停的向學校那邊張望,來了,期盼的那片“云”飄來了……
陳廣良按耐不住怦怦亂跳的心,不由得緊張地搓著雙手,兩條腿僵硬得立在原地,幾乎是顫抖地喊出了那早已鉆到心里去了的名字。
仝蘭芝 故作鎮靜的好奇地問:“陳廣良同志,你怎么在這里?”
“我……我……,我找你有點事呢!”陳廣良喉嚨里像被什么卡住的一樣。
仝蘭芝倒挺大方的面帶微笑與驚喜,說:“什么事兒?是不是又要排演節目啦?” 仝蘭芝心里暗自高興著,如果是這樣,她就又能和默默牽掛的人在一起唱歌了。
陳廣良不知所措地看著蘭芝,四目相對瞬間,陳廣良突然昂首挺胸地說:“仝蘭芝同志!俺喜歡你。” 接著把一個小盒子塞到仝蘭芝手里。
仝蘭芝被陳廣良突如其來的表白驚嚇住了,任由陳光良塞了個什么東西在手里,她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慌亂地躲過陳光良的目光,低頭快速地跑開了。
仝蘭芝心慌意亂的回到家,看爹和娘正在堂屋和一個陌生的人拉呱,八仙桌上還放著好幾包點心。仝蘭芝進門兒禮貌地見過客人,把手里的東西塞進書包挑起水桶出門兒。
仝蘭芝挑著擔走在去水井的道上,一顆慌亂的心仍在”砰砰砰”的快速的跳著,街坊們和她打招呼她全然沒有聽到。前院的麻嬸子挑著擔子大步追上仝蘭芝,拽住仝蘭芝肩上的擔子,大聲的說:“蘭芝,你今天是怎么了?喊你也不搭理俺。”
仝蘭芝緩過神來說:“嬸子,俺光顧著走路了,沒聽到,你千萬別多想。”
“俺怎么會怪你,你家里是不是來客人了?” 麻嬸子笑笑神秘的說。
“嗯!俺剛回來,家里是來客人了呢。”蘭芝應道。
“嘿嘿!” 麻嬸子上下打量著蘭芝,說:“哎呀,瞧瞧,俺們蘭芝出落得多俊呀!俺是看著你長大的,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哈哈哈!”
仝蘭芝扭動了一下身體,不好意思地說:“嬸子! 看你,你要沒什么事,俺先走嘍。” 說完便快速跑開了。
晚上吃過飯,娘把仝蘭芝叫到面前說:“這幾年,娘由著你讀了幾年書,在家里你除了做家務有空就是捧著個書本兒,很少見你拿過針線。眼看高小就要念完了,不要再亂跑了,在家跟著娘學學做針線活,提親的人都上門兒了。”
仝蘭芝坐在娘的身邊,說:”娘!剛才俺放學回來看到的那個客人,是來提親的人啊?怪不得麻嬸子今天說話陰陽怪氣的呢。”
仝蘭芝心里想,這陳廣良的表白也真夠及時的。她摟著娘的脖子撒嬌說:”俺不離開娘,俺還要讀書呢。”
仝邱氏說:“19歲的大姑娘了,書也讓你念了,天天在外面一會兒唱,一會兒跳的,雖說你做的都是公家的事,但姑娘家家的總不能老是這樣,街坊會笑話的。你的八字與李家二小子很合,聽說這孩子在縣里工作按月領錢。我和你爹覺得不錯,下個月人家就來下聘禮了。”
仝蘭芝猛的撒開娘的手站起來,說:“娘!什么二小子,俺可不愿意!”
仝邱氏撂下手里的活,板著臉說:“這可由不得你,書可不能白念了,越來越沒有規矩。”
仝蘭芝有些激動地跺著腳說:“娘!現在是新社會了,反對封建包辦婚姻,婚姻自主是解放婦女的頭等大事。新中國婚姻法頒布時,俺們天天學習,天天上街宣講。娘!你可不能當封建典型。俺要自由戀愛,做自己的主人。” 仝蘭芝急得眼淚嘩嘩地流出來。
仝邱氏有些生氣地也站起身說:“念了幾天書,爹娘的話也不聽了?”
晚上, 仝蘭芝心事重重的回到自己房間,二妹和小妹早已睡了。她靜靜地坐在床邊點上燈,翻開書包,拿出陳廣良送的小盒子小心地打開,是一支鋼筆。她把鋼筆攥在手心,思緒紛亂的想著心事。
她的心不會說謊,她知道自己已經喜歡上了陳廣良。從最初的朦朦朧朧,到如今手中攥著帶有他的體溫的鋼筆,讓她那顆少女的心久久蕩漾不能平復。
她喜歡他那剛毅的神態,崇拜他不畏懼槍林彈雨的勇敢與不怕犧牲的精神。他心中的信念,也是如今自己心中的信念,跟著共產黨、毛主席,徹底打倒剝削階級,打敗美帝國主義,建設富強的社會主義新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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