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復讀升學
仝蘭芝十幾天不在家,裁縫店堆滿了顧客送來的布料。她也因此錯過了小萌的結婚典禮。
仝蘭芝開足馬力機械性的量體、裁剪、縫制。
自己開店的這幾年,她沒有按時吃過一頓飯,慢慢地導致身體健康狀況堪憂,又像以前那樣幾乎每個月都要到公社去輸液。
陳廣良在父親去世后,又在老家陪伴母親多年。八五年年初,陳劉氏風寒感冒后并發肺炎不幸去世了。陳廣良看著空蕩蕩的家,整日出去找人喝酒排解心中的傷痛。餓了就跑去大妹家混口飯吃,或者去高樓鎮大舅哥三哥家吃。
一次在飯桌上,大舅哥仝民建勸陳廣良:你該盡的孝都盡了,這幾年你照顧父母也不容易,大妹一個人在新疆帶幾個孩子更不容易。你該考慮回家了,沒有路費,我給你。
陳廣良也突然覺得確實該回家了,于是,他踏上西去的火車。
到了家,不見妻子的身影。每天還不斷的有人來家去催著要衣服,縫紉店里的事他啥也伸不上手,他情緒失控后鬧了前面說的那一出。
秋收后,仝蘭芝和丈夫找到前幾年承包自家責任田的隨意提大哥,通過協商收回了自家的責任田。
也就在這一年,小燕中專畢業了,被分配到了剛成立不久的計劃生育指導站。
她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鼓勵勸說大弟去學校復讀,她說自己同學的弟弟去年考上了中專,她也想自己的弟弟通過復讀也能考取一個學校。
啟初,紅衛有點不愿意,他擔心媽媽一個人開店太辛苦,他不想給媽媽增加負擔。
小燕勸弟弟說:“你初中畢業那幾年姐不在家,你心疼媽媽不愿意再讀書了。現在姐不是回來工作了嗎?你考上學后,家里要是緊張,我和大姐每月給你補貼點。
農忙時節,幾家新社員仍是合起伙來一起把希望的種子播下去。后期田間護理就各自忙各自的了。
多年來,陳廣良有個毛病。他不管做什么事,到飯店點他就得吃飯。而仝蘭芝確和他相反,不忙完手上的活不停歇。
有一天,到了飯點陳廣良從地里回來,見家里還冰鍋冷灶的,就氣鼓鼓的生氣躺到炕上去了。
那天有個人在縫紉店里著急要穿新衣服,所以仝蘭芝回來的晚了。
仝蘭芝進門就急忙生火和面做飯,陳廣良從床跳起來,大聲喊道:“這都幾點了,才回來做飯?”
接著夫妻倆就拌嘴吵起來,各自吵出了多年的往事。
陳廣良吵得最多的是,仝蘭芝不聽從母親的勸帶孩子們回老家。落得老家的祖屋空在那里。
每每聽到陳廣良說這話,仝蘭芝就會夜氣不打一處來,她把這多年來所經歷的事一一擺給陳廣良聽:“年輕時什么都由著你,一家人跟著你東顛西跑受盡了難為。如今一家人好不容易在新疆站住腳,有了一塊安身立命之處,孩子們也早就習慣適應了這里的一切,我也習慣適應了這里。假如再聽你的回到老家,豈不是這么多年的努力又白費了?你平反后,這么多年一人在家照看老人,我和孩子有怨言了嗎?勁松幾歲時你走的?你再看看現在勁松多大了?平反后你的工資我們娘幾個見過嗎?老家的祖屋除了四個墻框,屋里還有什么?”
陳廣良被仝蘭芝說的啞口無言。
“你在地里忙,吹日曬辛苦,我和孩子們看得見。我在縫紉店里白天夜里的忙,也沒閑著呀。你不就是覺得我在縫紉店里比你要舒服點嗎?你回來的早點,飯為什么你就不能自己先做著呢?”
“紅衛初中畢業,說什么都不愿意讀書了,還不是因為你不在家,他說他要成為家里的男子漢。你們兄妹五個人,只有你撇家舍業的當了這么多年孝子。你一回來瘋了一樣把孩子架到桌子上要一把火燒了,是一個父親該做的事嗎?”仝蘭芝一口氣說出了多年來對丈夫的怨氣。
吵歸吵,鬧歸鬧。為了孩子們有個安寧的家,最后妥協的還是仝蘭芝。
一天,她和陳廣良一起來到責任田。
葛素華家的責任田與仝蘭芝的比鄰,葛素華在旁邊嚷著:“紅衛她媽!這下你不干可不行了,你那身板可怎么弄呦。”
仝蘭芝在地里沒干幾下,紅衛就著急地跑來說:“媽!店里來了好幾個要做衣服的人,你快來呀。”
仝蘭芝走到地頭,把手里的農具遞給紅衛,說:“你在這和你爸干會兒吧。”
當時,地里正在準備灌溉。
清澈的坎兒井水沿著水渠流淌到地頭。每家都會在靠近自家地的水渠里打個攔水壩。
紅衛扛著鐵锨在緊挨著麥田的引水渠里筑壩。他剛挖了幾鐵锨土,隊里以前的計分員剛好路過,他粗暴地奪過紅衛手里的鐵锨,說:“你們家要等到最后,先別著急打壩。”
紅衛畢竟還是個孩子,沒敢說什么,哭著喊爸爸。
陳廣良過來和那個人一頓吵,“水都到我們家地頭了,為啥我們要等到最后?”
他和兒子一起三下五除二筑好了攔水壩。
仝蘭芝找海麗其汗書記評理,海麗其汗書記嚴肅地說:“這個事是那個計分員不對,我馬上找他談談。兒子!不怕。”
晚上,在裁縫店里,紅衛對媽媽說:“媽!我想好了,我聽二姐的,我要復讀。”
紅衛就憑著這一股勁,復讀了一年,考上了獨山子石油學校。
他在縫紉機的這兩年,跟媽媽學會了裁剪,縫合,鎖邊,熨燙一整套的成衣工序。到了學校還幫同學們裁剪過當時最時髦的喇叭褲呢。
紅衛在家幫媽媽做事的這兩年里,有一次聽一個包工頭忽悠,說到天山里修水渠,一天能掙到五塊錢。他回來對媽媽軟磨硬泡非要去。
仝蘭芝說:“搬石頭那都是重活,你還小,不能去干。”
無奈,紅衛非要去掙這一天五塊錢。
仝蘭芝只好給紅衛準備了一床厚被子,天山里的晚上很冷的。
紅衛高興地坐著拖拉機和一群成年人上了天山。
在工地上住的是地窩子,吃的是高粱面的馕和咸菜,喝的是融化了的雪水。
他每天把開鑿好的石頭一塊一塊地背到水渠邊,再由另一撥人把石頭壘砌在水渠的斜面上。
每一塊石頭都很重,大人們搬起來都很費勁,紅衛雖說個子不矮,畢竟才剛剛十六歲,干這樣重體力活有些吃力,但是他堅持和其他人一樣的干著。
十幾天后,紅衛感覺每抱起一塊石頭,胸部都鉆心一樣的痛,到后來連呼吸的時候都感到痛疼難忍。
他只好向老板請了假,坐上送給養的拖拉機回到家里。
仝蘭芝解開兒子的襯衣,看到紅衛的胸左邊高右邊低,痛的正是左邊。
仝蘭芝馬上撂下手里的活,帶兒子到縣醫院找小萌。
小萌帶著紅衛拍了個胸片,對仝媽媽說:“弟弟的胸肌挫傷了,怎么會這樣?”
仝蘭芝她后悔不該讓兒子去掙什么錢,這要是落下病根可怎么是好?
小萌說:“媽!也不用太擔心,注意休息不要再干重活,弟弟還小,身體的修復功能很強大,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后來可氣的是,年底去找包工頭要工錢時,老板反倒說紅衛還欠著他的錢。
兩年的社會生活,讓紅衛體會到了現實生活里的各種顏色,所以后來復讀時,他特別的發奮,如愿跳出了農門。
媽媽的手藝,姐弟幾個里,最屬他傳承的多。
(https://www.dzxsw.cc/book/44570277/36365962.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