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還是洗洗睡吧，想要入侵這里和送死也沒多大區別。”沈策接著她的話說道。

        一陣惡寒傳遍全身，沈策突然感覺有人狠狠瞪了自己一眼。

        過了好一會，才聽人工智能語帶嘲諷地說道：“你以為我會這么傻嗎？憑什么要和對方硬碰硬。你們那有句話我倒挺欣賞的：窮則迂回包抄，達則給老子炸。我們現在一窮二白，自然只能迂回包抄嘍。”

        “那是，窮則獨善其身，達則······。算了，你繼續說吧。”沈策被她這話噎得直翻白眼。

        “哼！”人工智能冷哼一聲，對沈策打斷自己表示不滿。

        隨后，全息圖像上，從那幢高層建筑里延伸出幾根管道，直通遠方。

        就聽她解釋道：“這是格蘭特銀行連通聯邦中央銀行的信息鏈路，我們可以以它為目標，利用身份識別碼和無記名賬戶，偷偷從銀行里轉走一筆錢。”

        “這應該也不容易做到吧，對方肯定早有防范。”沈策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換作平時的話，我們確實拿它沒有辦法，但是——，最近幾日，距離銀行約五公里左右的地方，市政公司正在鋪設新的管道。他們的施工，將導致我們有機會接觸到銀行的信息鏈路。只要你把我送到那里去，接下來交給我就行了。”她的方案終于完整地呈現在沈策面前。

        大致了解過這個方案后，沈策便答應下來。

        午夜時分，在人工智能的提醒下，沈策緩緩睜開雙眼。穿好衣服之后，從后院悄悄溜出了餐館。

        他駕駛著那輛面包車，停在距離工地不到兩條街的位置。

        為了不留下痕跡，他特意穿了一件帶兜帽的衣服。沈策拉起兜帽，提著那兩件準備好的物品，朝人工智能指示的地點走去。

        漆黑的夜色中，只留下月亮的光輝，路上基本見不到半個行人，偶爾會有汽車從馬路上經過。

        在小心地避過所有的監控探頭后，沈策終于來到此行的目的地：一個深不見底的井口附近。

        這片區域被簡易隔板分離開來，場內停著幾輛空蕩蕩的卡車，入口附近還亮著燈光。沈策湊近一看，發現是一個老頭正在值班室里呼呼大睡。

        一看機會難得，他趁機就溜了進去，翻過井口附近的圍欄，朝著下方而去。

        洞口下方傳來了呼嘯的風聲，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撲鼻而來。望著那深不見底的洞窟，沈策咬緊牙關，向下爬去。

        足足爬了十多分鐘，他終于來到地下。而在這里，那股味道愈發地濃厚，沈策試著深吸一口氣，頓時覺得有些反胃。

        “這什么味道啊？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吃韭菜拉肚子再加上鯡魚罐頭臭豆腐然后又發酵了好幾天。我還是第一次聞到這種味道，難道我們進了別人家的化糞池？”他一邊詢問，一邊從衣兜中掏出幾張紙來，塞入鼻孔。

        “這附近原本便是城市中的下水道，廢棄之后，又用來鋪設管道。應該有很久都沒清理了，你先忍忍，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很快就能搞定，”人工智能解釋道。

        既然對方這樣說，沈策只得強忍著那令人作嘔的氣味，朝前方走去。

        他打開手電，將附近的區域照得如同白晝一般，仔細搜尋了好一會，才在一處不起眼的拐角找到他們此行的目標：一根銀灰色的金屬管道。

        他用手指叩了叩這根管道，聽到的卻是沉悶的回音。沈策咋舌地說道：“這玩意是用什么做的？看上去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這可是航天級別的金屬，具有超高的硬度，耐高溫、耐腐蝕，除了造價超高之外，幾乎沒有其他的缺點。”人工智能向他解釋道。

        “嘖嘖，這胖子可真舍得下本錢，現在該怎么辦？我們也沒帶專業工具啊！”撫摸著那光滑的金屬表面，沈策一陣頭大。

        “你把我的本體放到管道的下方，然后再把手提箱墊在下面，剩下就交給我就可以了。”就在她指導沈策的同時，他胸前掛著的儀器發射出一道細細的紅光。

        按照她的提示，沈策將圓盤射出的那道激光對準了管道的下方，又將手提箱墊在下面。

        在人工智能的提醒下，他跑到隔壁躲了起來。伴隨著一陣滋滋聲響起，整片區域內立即籠罩上一層薄薄的紅光。

        沈策好奇地探出頭去看了一眼，立即捂著自己的眼睛縮了回來。管道下方出現了一道炙熱的紅光，正與那銀灰色的管道較勁。那道刺目的光線，給人感覺就像太陽一樣。

        “媽蛋，就算換上氪金狗眼也頂不住這個亮度吧！”他心里暗自腹誹道。

        隨著周圍的聲音慢慢安靜下來，沈策瞇著雙眼小心地探出腦袋，就見紅光已經恢復到開始時的模樣，下方的邏輯運算單元呼呼地運轉了起來。

        幾分鐘之后，他的腦海中傳來了人工智能略顯疲憊的聲音：“可以了，你過來吧。”

        沈策小心翼翼地來到管道附近，這附近的溫度讓他有了種置身于桑拿房的感覺，周圍那氣味則像是被送進微波爐里加熱過一樣。

        他想也沒想，抓起地上那兩件東西，就朝著洞口沖了過去，等他氣喘吁吁來到井口下方時，差點沒忍住嘔吐出來。

        歇了一會后，他才頭昏腦漲地爬回到地面上。沈策悄悄地離開了這片區域，路過值班室的時候，這股味道幾乎要將老頭從睡夢中驚醒。

        很快，他便返回了餐館。剛一進門，二話不說直接向浴室沖去。他在浴室里泡了差不多兩個鐘頭，才精疲力盡地走出來。剛出來的時候，沈策渾身通紅，活像一只剛出鍋的大蝦。

        在夜風的吹拂下，沈策皮膚上那火辣辣的感覺慢慢消散而去。小黑貓輕巧地走到他身旁，用鼻子嗅了嗅。

        也許是那股味道的影響，它猶豫了好一會才跳上沈策的膝蓋。

        撫摸著小貓那光滑的毛皮，沈策默默說出了那句沒來得及說出的話：“這次多謝你了，c819。”

        那名字似乎勾起她的回憶，許久之后，才緩緩回復道：“不用謝，我們是同伴，幫助你也是應該的。”

        “還有，我希望你不要再用那個名字來稱呼我了，現在的我，承受不起它所代表的期望！”人工智能的聲音里帶上了一絲顫抖。

        “能告訴我它代表的含義嗎？”這個問題剛一出口，沈策就有些后悔了。

        一道幽幽的嘆息在他的腦海中響起，隨后才聽她說道：“c代表著我來自的世界，819代表著為這個計劃而犧牲的生命。”

        “819兆的生命……。”

        沈策被這個數字震撼到許久都未能說出話來，直到小貓蹭蹭他的手后，他才回過神來。

        “抱歉，這都是……，”也許是因為氣氛太過沉重，沈策剛一開口，就被人工智能打斷了：“這不能完全怪你，我們也有很大的責任。”

        “那我以后該怎么稱呼你呢？”沈策問道。

        “你叫我翼就好了。”她似乎在回憶著什么，緩緩說出那個久違的名字。

        “好的，翼！”沈策的臉上總算露出了一抹微笑。

        這時，他身上的小貓似乎若有所感，用腦袋蹭了蹭他之后，開始喵喵叫了起來。

        沈策一把抱住它的身體，將它舉至半空。“你這小家伙是不是也想要個名字啊？”

        “喵嗚！”

        看著天空中那渾圓的月亮，又看看對方那明亮的瞳孔，埋藏在心底的思念脫口而出：“那就叫你中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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