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食真龍之肉,可以長生
“林深,小心!”
林深沒有聽從蘇澈的話,緩步進入密室。
密室空蕩蕩的,一條混凝土樓梯旋轉向下。
林深沒有猶豫,一步步走下去。
下降七十級臺階之后,他看到了一個人。
那個人坐在書桌后面,抱著胳膊,雙眼微閉。
他的額頭正中,有一顆豌豆大的黑痣。
豎向立著,仿佛一只閉合的天眼。
林深坐下,靜靜等待。
他看過那位王儲的照片,就是面前這人。
如果對方是真龍,那他現在面對的,就是千年不死的人。
“我去過大蛇墓,也去過吉薩高地的金字塔,看過兩地的宇宙飛船圖案。當然,我也看過你向上級遞交的情報。只要跟宇宙飛船有關的,我都會想辦法弄來看看。”
王儲的話,帶著淡淡的嘲諷之意。
“我說的沒道理?”
“不,有道理,但都是猜測,一點證據都沒有。林深,做科研是不能單純靠猜的,你得有證據,懂嗎?”
王儲沒有睜眼,但卻識別出了林深的身份。
“你知道宇宙飛船在哪里?”
林深開門見山,想什么就說什么。
“對。”
“在哪里?”
“十八層地獄之下。”
“我想去看看,看看外星人為什么會把宇宙飛船藏在那里?他們明知道,有些東西一旦進入了地獄,那就變成了另外的樣子。”
王儲睜開眼,視線掠過林深的臉,接著落在桌上。
桌上,鋪著一張地圖。
準確說,那是一幅建筑圖。
圖紙頂上,是“阿房宮地圖”五個秦篆小字。
林深并不奇怪,此前有消息稱,王儲正在自己的國家里,重建阿房宮。
他崇拜秦始皇,所以做任何事情,都以秦始皇為榜樣。
阿房宮被稱為“史上最奢華后宮”,但秦始皇不好女色,志在天下,祈求永生。
所以,阿房宮建成,里面居住著從天下選拔來的美人,但秦始皇卻極少到那里去。
那么,阿房宮還有用?
“先生,請指教?”
“找到宇宙飛船,又有何用?對你來說,用處大嗎?”
“我隸屬于亞洲解密局,完成工作,是我最大的動力。”
林深禮貌地笑了,他這樣說,完全正確。
解密局的每一個解密工程師,其首要任務,都是解密,也是人生最高目標。
“好,那我送你一個答案,宇宙飛船落在十八層地獄,意思是,里面的駕駛者已經變成魂魄。在飛船抵達地球之前,他們就已經死了。魂魄落入地獄,所以飛船的命運也是如此。”
林深一笑,這種解釋,已是悖論。
十八層地獄是中國神話,宇宙飛船是現代科學。
雙方結合在一起的例子,從未有過。
“你知道飛船在那里,一定想把它弄出來,向世界展示其神奇之處,對嗎?”
“錯,為什么要弄出來?有本事的人,可以進入地獄,親自開啟它,比如——姚珍!”
談到這里,王儲笑起來。
他移開地圖,下面是一封信。
信的封口處,蓋著一個天藍色印章,上面是“51地區特別行動局”的字樣。
“姚珍開始行動,51地區就通知我了。所以,我明確知道,她要去地獄,尋找宇宙飛船。因為——”
說到這里,王儲賣關子,故意停止。
林深不以為然,只是笑著傾聽。
他不了解姚珍,但是,卻確信,每一個加入解密局的工程師,都是高手,絕對不會出現方向性的問題。
“林深,你想聽嗎?還是不想聽?”
林深一笑:“都行。”
關于大蛇墓的宇宙飛船,他和姚珍曾經做出結論。
那是真正的飛船,不是牽強附會的解釋。
毫無疑問,當時有這樣一件事,也有這樣一艘飛船,所以上面的官員繪制圖形,讓工匠鑿出來,后代才能看見。
那么,飛船只要沒有離開地球,那一定就在某個地方,比如被埋在某個古墓里。
以他的認知,只能想到古墓之下。
卻想不到,飛船藏在地獄。
這樣看,姚珍元神出竅,下了地獄,似乎就很順理成章了。
“林深,我希望你幫忙。”
“什么忙?”
“幫幫忙,什么都不要做。從現在開始,不要調查,不要追尋,不要寫報告,不要搜集資料。總之,什么都不做,等于是徹底休假。”
王儲的話,讓林深笑起來。
現在,他已經沒有選擇,必須調查下去。
不然,姚珍就回不來了。
他們是搭檔,共同探索宇宙飛船事件,不能一拍兩散。
“我得找到姚珍——”
“錯,你只要停下腳步,她就能回來。聽我說,你不動,就是對你搭檔最好的支持!”
林深知道,在姚珍身上,有太多自己不知道的事。
“好吧。”
他沒有強辯,而是站起來。
“什么?”
“謝謝你的指點,我現在就回去,什么都不聞不問,可以了嗎?”
王儲愣住,想不到這么容易,就說服了林深。
林深登上樓梯,背后王儲大叫一聲:“林深,不要故作高深,解密局和51地區的事,輪不到你逞英雄。好好聽我的話,你就能——就能見到姚珍,也見到最偉大的一刻!”
“多謝。”
林深頭也不回,返回地面。
他告訴蘇澈:“控制此地,任何人不得出入。真龍就在下面,事情有些復雜——姚珍去了地獄,宇宙飛船也在地獄之中。”
事情到此,出現了僵局。
林深的確應該遵循王儲的話,才能讓事情有更好發展。
可是,他有另一層擔心。
如果姚珍進入宇宙飛船,就是實情的結局,那他就會兩手空空,難以向解密局交代。
“他呢?怎么處理?”
“殺了。”
林深對于鐵甲沒有好感,對方讓他毛骨悚然,但卻找不到緣由。
所以,有時候,“殺了”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方法。
蘇澈揮手,有人帶著鐵甲出去。
林深向蘇澈詳細說明情況,蘇澈笑起來:“很好,很好!”
“我很想坐享其成,等姚珍帶著宇宙飛船的消息回來,但又不敢。因為,我怕自己真正變成局外人。所以,我想找一個人過來,他能幫我答疑解惑。在那之前,我想征求你的同意,畢竟我們現在是搭檔。”
蘇澈一笑:“十七帝?”
林深點頭,他對于蘇澈的表現很滿意。
自己剛剛提到請人,對方就猜到要請誰。
蘇澈苦笑起來:“多事之秋,請他,豈不是……豈不是自找麻煩?你也應該明白,大雪山來的人,目前在港島不受歡迎,因為他們實在是太玄虛了。”
林深堅持:“他來,事情才能解決。儒釋道三家的事,都是當局者迷,而大雪山的人,旁觀者清。十七帝是大雪山的貴客,可以來,對嗎?”
蘇澈沒有繼續反對,默默點頭。
林深撥了個號碼,用大雪山的地方語言說了幾句,意思是請對方到酒店來。
“你到我這里來吧,這件事殺氣重,只有我的法器,才能鎮妖除魔。”
林深立刻答應,帶著蘇澈,驅車直奔維多利亞港東南角的一個小漁村。
漁村無名,只有二十戶人家。
見到十七帝,林深第一句話就是:“姚珍還能活著回來嗎?”
十七帝穿著絳紫色的袍子,脖子上掛著一串灰褐色的骷髏珠。
西斜的日光,照在他的頭頂。
他的頭發已經長長,蓋住了原先的戒疤。
“那是一個錯誤,根本不應該發生。林深,你的搭檔貪心過重,去了不該去的地方。如果是你,絕對不會去。人最寶貴的是生命,如果妄圖用生命換取榮耀,落入下乘,落入下乘了。”
十七帝的聲音,柔和而有力。
男生女相,尊貴無比。
查看他的成長史,更能證明這一切。
當下的大雪山,共有十七支脈。
他是最弱小的一支,但法力高深,無可匹敵。
一年前,他來到港島,與林深相識,在一次玄學奇案中,成了莫逆之交。
“我希望她無恙歸來。”
“不能,她不會回來。除非,她已經入魔,危害人間。那樣的話,就算是回來,也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一場噩夢。”
“給我個建議?”
林深當下腦子里很亂,只能求助于十七帝。
蘇澈一直跟在身邊,一言不發。
“炸了那地方,使用最強的炸彈,炸成碎片。另外,畫地為牢,符咒鎮壓,不需要任何人出入地獄。唯有如此,才能讓港島保持平安。”
林深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本來以為,求助于十七帝,對方就會以高深法力,封印地獄。
想不到,繞來繞去,還得使用炸藥。
“必須如此嗎?真龍出現了,或許港島應該保持和平穩定,重新變成東方之珠?”
“這不是一回事,林深,你現在危機纏身。如果姚珍回來,第一個死的,就是你。”
蘇澈突然笑起來:“大師,你說對了,我之前也是這樣猜測。姚珍活,林深就得死。因為,林深知道得太多,對于解密局也太忠心,完全違背了其他人的想法。就像此刻,你也動了殺心,對不對?”
林深大吃一驚,抬頭看著十七帝。
桌上,放著一只香爐。
香爐里燃著薰香,香煙從香爐的格柵里飄出來。
他們進來時,香爐就點燃了,至今沒有熄滅。
十七帝眼中,突然出現了一抹兇光。
林深對于其他人的兇性,感受十分敏銳。
仿佛是一個獵人,隨時都明白野獸的惡意。
他急速后退,隨即拔槍在手。
很明顯,香里有毒,十七帝這里布下圈套,等他入局。
他捂住嘴,槍口指向十七帝。
“怎么回事?”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林深,我從大雪山過來,不是為了傳揚道法,而是為了宇宙飛船。當下,宇宙飛船就要出世,是不是咱們該了斷了?”
十七帝輕輕拍掌,啪的一聲,推出一股氣流。
在氣流作用下,香煙猛地沖過來,仿佛一根繩索,纏在林深身上。
香氣淡雅,但林深卻意識到,這是無形殺人香。
十七帝曾經說過,最簡單的殺人方法,就是無形之中,帶走人命。
那樣,殺手和被殺者,都不痛苦。
蘇澈也想拔槍,但突然軟綿綿地倒下,雙手按在槍柄上,十指無力,什么都做不了。
“林深,跑,快跑!”
林深也想跑,但腳下一軟,跪倒在蘇澈身邊,一動都動不了。
“十七帝不是救星,是殺星!”
蘇澈苦笑,此刻說什么都沒用了。
他們倒在這里,成了十七帝的盤中餐。
十七帝走過來,蹲在林深面前。
“我不想殺你,但你跑來跑去,亂了天機,我們的所有計劃,就會夭折。所以,我不得不殺你。真龍是蓬萊不死藥,你是什么?為什么陰魂不散,始終盯著他?”
十七帝的聲音依然輕柔,可是,林深已經不再相信對方。
“我只是完成解密局的工作,沒有任何其它動機。大師,你是世外高人,為什么還要覬覦這些東西?”
“世外高人,也要有人間煙火氣啊?拿到飛船,才是真正的偉大人物——秦皇漢武,唐宗宋祖,呵呵呵呵……歷史真是荒唐,那些帝王之位本來是我的,大雪山神宮,本來是我的,但現在呢,我客居港島,住在這種破地方,真是晦氣!”
蘇澈嘴角帶笑,望著林深,眼中滿是揶揄之色。
林深無語,他現在才發現,自己是個傻子。
他以為可以幫助姚珍、十七帝,可繞來繞去,他變成了真正的小丑。
其他人根本不需要他,恰恰相反,都是在利用他。
“大師,大雪山的修行不要了嗎?”
“現在的事,并不耽誤修行,當然,等到飛船從地獄里起來,事情就圓滿了。讓我們一起見證這偉大的時刻吧,你一定覺得今生不虛此行!”
林深只想弄清楚,十七帝留在港島,最大的原因是什么。
關于地獄,他現在已經不感興趣了。
如果十七帝肯說實話,他死都瞑目。
“大師,告訴我真相,我就想知道,真龍可以讓人長生不老嗎?”
十七帝點頭:“沒錯,他活著,就是行走的蓬萊不死藥。殺了他,普天同慶,永生者越來越多。所以,不能容他活著,否則,天下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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