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她還會街邊混子才會的順手牽羊！

我不動聲色走了。我知道她早就對六皇子起意了。只是機會我給了，能不能抓得住就看她自己的造化！

魏輕柔那么聰明，她懂的。

*

【去了這么久！很開心嗎？】

檀亦從暗處走出來，臉色陰郁好像等了我很久。他招招手，讓我過去。

不知道何時開始，檀亦會找我。夢魘中，病痛里，他都會找我在哪里。雖然他說他并不相信我。

可能我是唯一一個從他的舊時光中回來的人。

他也不確定我是不是人，可是他把我當(dāng)個人。

他拉著我進去，太子府里燃起了一種慵懶的甜香。我知道里面有罌粟的成分我也告訴太子了。

可是，他說與其每日孱弱躺在床上，被心絞痛折磨得無法自處，還不如用些慢性毒藥保持現(xiàn)狀。

飲鴆止渴，可又不得不靠這樣度日。

這就是太后的手段，她恨檀亦。

檀亦曾說他自己活不久，本不打算娶妻的。可是……他還是有了妻子。

他的妻子是我。他甚至在夢魘初醒時告訴我，幸而有我。

第一次，有人居然告訴我——幸而有我？

【你都知道了？】

我被他緊緊摁在懷中，昏暗的寢殿里，只有我們二人呼吸相聞。窗外的風(fēng)鈴在風(fēng)中撞出我的心跳聲，一聲聲地?zé)o比清晰。

我一時間覺得自己應(yīng)該是活著的，用魏詩詩的皮囊活著。但是又很快迷失在這男人的體溫里。

他明明還在懷疑我，可是他又如此想靠近我。

我喜歡他身上曼莎珠華的半死不活的味道。我第一眼看到太子就很喜歡他，他如謫仙，可眉眼壓著一股郁結(jié)難舒的怨憤之氣。他赤著腳踩在庭院的青石地磚上，醉醺醺于月下游走的模樣，仿佛是徘徊在三途川邊將死不死的游魂。

對于生，他沒有太過強烈的意愿。

對于死，卻又很不甘心。

他這身半死不活的樣子，和我很像。

所以，我竟然也不由自主和他撒嬌。

【嗯，知道了。本太子竟不曉得你如此為我，在六皇弟面前替我狠狠出了口惡氣。】

他抱著我，想親我。可這吻多少帶了點賞罰分明的味道。我不是狗，不需要一根肉骨頭。

【不，我在給自己出口惡氣。】我明知要討好他，卻沒有騙他。我不想在他面前伏低做小。

我想平視他，不做偽裝。

他笑了，說這個宮里，連你都不肯哄我嗎？那我們互相利用好了。

【利用？如何利用？】

他用力抄腰摟緊我：【你要永遠(yuǎn)屬于我。】

我不敢回答。說好的利用，他卻想得寸進尺？這是因為六皇子的事情而激發(fā)了他男人骨子里的占有欲？

看我不回答，他退而求其次：【那你要永遠(yuǎn)記得我。】

我又不知道如何回答，我想去輪回，是因為永遠(yuǎn)對我來說不是什么好事。

看我遲疑，他又說道：【那我永遠(yuǎn)記得你好了……】

這樣的永遠(yuǎn)似乎沒有那么可怕了。可是，他連我是誰都不知道。

我也已經(jīng)忘了自己到底是誰了。作為行尸走肉，我迷失了太久，早已經(jīng)忘了自己的容貌。

算了吧，檀亦說這樣的情話是想利用我吧？

難道是一場馬球賽，讓檀亦看到了我的價值？或許也讓他看到，我真不是太后的刻意安排。

無論如何，可任何交易都是有價碼的，檀亦想得到什么？

我在他的懷里看到他額頭的曼莎珠華慢慢舒展，只有三片如絲花瓣不肯盛開。檀亦還有三個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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