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他知他心結
電話那頭寂靜無聲。
鄭司杰看了呼吸微重的本呈嘉,喉結上下鼓動,繼續問:“喂,聽得到嗎?”
半晌,電話那邊傳來一道壓得低低的聲音:“抱歉……打錯了。”
嘟——
電話掛斷。
鄭司杰愣了一下,隨即看來電顯示,這才發現對方并不是陳新洛,而是一個陌生號碼。
剛才的聲音,似乎是一個女生。
奇怪。鄭司杰看了眼號碼,可能真的打錯了吧,接著他便把手機丟到一邊。
本呈嘉起身穿好浴袍,下床把洗好的衣服在浴室換好出來了。
鄭司杰還在沉浸在那會的熾熱氛圍里,他默默盯著本呈嘉,意思很明顯。
“好了。”本呈嘉坐下來,他的頭發微微有些亂,用手理順后,親親在鄭司杰眼睛上吻了一下,輕聲道:“以后再說!
鄭司杰一口火噎在胸口,啥意思,這他么是不是不行?
瘋了瘋了。
他氣鼓鼓地把本呈嘉丟一邊,躺在床上把手機捧到手里玩。打開許久未登的企鵝號,朋友圈里有不少人都新動態。
鄭司杰翻著校園墻上的“傷感六月”,這個別離之際,發的不外乎是畢業季表白,師生情,傷感情什么的稿子。
不過內容大都青澀美好,朦朧遺憾。
忽然,鄭司杰發現有一個好像是寫他的,不是他火眼金睛,實在是巧,因為這是前天投的稿,被統一在昨天一起發出來了。
這個投稿跟之前校園墻上的人是同一個,都是同一款粉嘟嘟的氣泡。
內容如下:
【1】:墻墻,又麻煩你了。那個叫zsj的男生,希望你可以看到這條。最近大家都在投稿表達喜歡,我也鼓起勇氣,想對你說一下。
【2】:我喜歡你,很久了。
【3】:希望明年,我能有機會親口告訴你,加油,以夢為馬,不負韶華!
這是誰啊。鄭司杰愣得說不出話,這個同學,喜歡他很久了?
既然很久了?那為什么不說。恳恢痹谛@墻上問干什么。雖然他不會答應,但是這個女生的做法也太苦情了吧。
鄭司杰想了想,沒回復。他不能說自己有男朋友了,就算是有女朋友,當著校園墻駁人家面子,不太好。
那,剛才給他打電話的人……
鄭司杰忽然明白過來,看來不是打錯的,是那個女孩子特地打來的,真厲害,連他號碼得搞到手了。
鄭司杰退出動態,隨手給江純欣發了條消息。
【孤獨的詩】:你今天怎么不八卦我啊。
以往只要有關他的瓜,江純欣第一時間會提醒他看,現在怕是忙著跟沐嵐馨玩,都忘了喂他吃瓜這一“規矩”了。
江純欣回過來:什么?
【孤獨的詩】:就是校園墻上給我表白的那個啊,你不知道啊/doge
【剩下的盛夏】:噢,那個啊。你不是花有主了嗎?我干嘛告訴你/斜眼笑
鄭司杰對“名花”這個形容很無語,回道:好吧。
江純欣回了個ok(jpg
其實,江純欣說的話有點微太極,她不是不想告訴鄭司杰,而是不愿意任何人拆她的真人cp,所以這種表達愛慕的,她不會說。
鄭司杰盯了會天花板,側頭一看,本呈嘉躺在邊上睡著了。
真有種,他這都快氣死了,居然還有功夫睡覺,真想掐死他。他湊到本呈嘉好看得臉旁,觀察這張神仙一樣好看的臉。
皮膚就像潔白透亮的瓷器,眉毛像山水畫,睫毛纖長濃密,鼻梁秀挺卻不女氣,嘴角天生微微上挑,唇色泛粉。
鄭司杰咽了咽口水。媽的,跟這樣的臉生氣,他自己都覺得是他不識好歹!
但是這個小羊惹他生氣,他總得出口氣,不然他會氣死的。
于是,鄭司杰輕輕地湊近本呈嘉的脖子,咬住蓮藕一樣白凈的皮膚,耐心輕巧地輕輕嘬著,沒一會,一圈滿意的淡紅色印在脖頸。
鄭司杰得意地欣賞自己的作品,抱著肚子滾到一邊,笑開了花。
笑著笑著,旁邊的人醒了。
鄭司杰頓時憋住。本呈嘉沒發現什么異常,起身整理自己微皺的衣服,走到窗外望了望,道:“雨停了!
“噢,那我們走?”
本呈嘉點頭,走過來開始鋪床,鄭司杰道:“你這么勤快干嘛,會有人收拾的。”
“我習慣了!
“這也能習慣?”鄭司杰心說你個大少爺為什么老是要讓自己受苦呢?
算了算了,由著他去。
心里樂滋滋地想,這么愛干活,那以后家務都給你包了吧!
暴雨過后的馬路濕漉漉的,天邊的云自灰至橙暈成一片,屬于夏季的微風輕輕刮著。
空氣里攜著雨后的清新,鄭司杰得意地走在前面,走了會,停下來看身后,本呈嘉不緊不慢地邁著步子,手里握著一盒酸奶。
算了,鄭司杰沒說什么。
兩人打車來到陳新洛家開的花店,門外坐著一位兩鬢星白的男人,面目和善,出色的五官可以讓人想到年輕時的英俊。
男人抬起頭,一雙微微泛濁的眼看見鄭司杰時愣了愣,隨即道:“司杰。俊彼鹕硗崎T,“小洛一直在等你。”
鄭司杰笑著道:“叔叔好!彼境始我黄疬M了屋,室內開著恰到好處的空調。
還是撲鼻沁人的花香,但品種變了不少。
陳父拍了拍褲子上沾上的水,朝里面喊道:“小洛,你同學來了!
鄭司杰剛要說他們進去自己找,未料,陳新洛已經出來了。
云姐也在,陳新洛拄著拐杖走出來,陽光的臉上掛著笑,“司杰!
“嘿!编嵥窘茏哌^去,道:“唉,這場雨下得太猛烈了,差點把我們困住了。”
陳新洛道:“是啊。下得太大了,后院的好幾盆花都被打傷了,我急著讓云姐收花,沒顧上你,信號也不好,唉,這地方真是偏僻啊!
鄭司杰道:“這么大的雨,哪里都一樣,信號只會差不會好。”
閑扯間,陳父端了盤金黃的杏子放到小桌子上,讓大家坐,“來,吃一點,自己家種的,沒打農藥!
云姐也道:“來,吃這個,酸酸甜甜的。每年我都有口福,老板娘還會曬杏干,網上面撒一些糖,特別好吃!
幾人一起坐下品嘗,鄭司杰之前不怎么吃杏子,今天突然吃到,覺得非常香甜。
雖然有點酸,但不掩其美味。
很快,一盤杏子消滅光了,不一會來了新花,云姐去整理花了。
鄭司杰吃杏子的時候隱約發現,陳新洛的眼神有一點點的聚焦,他有些疑惑地觀察,發現他并沒有看錯。
陳新洛似乎察覺到了他的變化,輕輕勾唇,“對了,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鄭司杰心頭一熱,緊接著,陳新洛伸出手,在鄭司杰手的上空拍了下。
力道很輕,位置也有點偏,但是大致方向對了,鄭司杰看了眼本呈嘉,道:“你……能看見了?”
陳新洛閉眼,否認道:“不是……”他把手收回去,指尖動彈了一下,說:“我現在,可以隱隱約約看見光影,很模糊,但是,比起黑漆漆的世界,好了太多了!
原來如此,雖然不是看得見,但有一點貴,說明還是有希望的,他問:“你去看醫生了嗎?”
“看了!
鄭司杰口氣緊張,“怎么說的?”
“不提了!标愋侣逦⑽Ⅶ鋈,嘆了口氣,說道:“能看見這樣一點光,我已經很知足了,至于重見光明,我也想過?墒恰
他沒再說下去。
鄭司杰卻已經知道原因。這不難猜,陳新洛的家庭條件并不寬裕,一家三口一家花店加上鄉下的一座房子,就是全部。
談及這個,陳父一臉菜色,起身出去,半晌,隔著玻璃門能看到,他手里多了根冒著白霧的香煙。
哪陳新洛的眼睛還是真的想好,還是需要換眼角膜,可是他家哪還有錢?
一家人就是不吃不喝拮據地過十年,也攢不下眼角膜和眼角膜手術的這筆巨款。
這么多錢,鄭司杰也幫不了,他只能沉默。本呈嘉的眼睛看著他們,微微流轉,頓了頓,開口道:“如果能找到合適的眼角膜,那我可以幫你。”
陳新洛愣了一下,顯然并不明白本呈嘉的意思,鄭司杰也聽得云里霧里,一臉迷惑。
本呈嘉解釋,“我的意思是說,我可以幫你找眼角膜,并且拜托我爺爺找人幫你做移植手術。”
“可是……”陳新洛有些震驚地道:“這是很大一筆費用……你!笔澜缟显趺纯赡苡羞@么好的事?
鄭司杰頓了頓,想開口,卻又閉嘴了。
他承認自己私心,因為,他實在太希望陳新洛可以恢復光明了。
這是他夢寐以求的。如果可以實現,那不知道有多好。就一次,他就奢求一次。
本呈嘉從桌底摸了摸鄭司杰發顫的手,“嗯”了一聲,道:“你不用擔心我會破費,我在初中高中就攢了很多獎學金,還有我爸媽我爺爺給我的零花錢,足夠幫你了!
陳新洛雖然開心,卻也只歡喜了兩秒,很快便黯然地道:“可是,那么多錢,我怎么能讓你一個人來出……你跟我,點頭之交,我該怎么接受啊!
本呈嘉輕笑:“我這樣做,其實也有私人的原因。”
陳新洛疑惑地側耳,神情隱隱期待。
本呈嘉垂眼思索,輕輕地說:“鄭司杰有個心結一直打不開,就算你之前選擇原諒了他,可是我總覺得他有心結,上次他的一位朋友出事,他當場暈倒。所以我知道他有心結!
“你……”鄭司杰竟然不知道,本呈嘉平時雖然什么也不說,卻已經把很多事默默放在了心上。
也許他永遠不會說,可今天如果不說,陳新洛是不會接受本呈嘉的幫助的。
他心里一陣暖流,感動得不知道說什么才好,擁有本呈嘉,是他最幸福的事。
本呈嘉知道鄭司杰在想什么,輕聲道:“不用跟我客氣,你知道,我有這個能力的。”
“……噢。”鄭司杰知道,本呈嘉的衣服隨便都是成百上千,成千上萬。陳新洛的做手術和眼角膜的錢,對本呈嘉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
可是……算了,鄭司杰不打算推辭,這是陳新洛最后的希望,他怎么能掐滅。大不了,他以后攢錢替陳新洛還。
陳新洛空洞的眼有幾不可察的神色,他沉默了一會,悶悶地道:“我就知道,我當時那個樣子嚇到他了。司杰,我知道你是個很善良的人,你一定,難受了很久。”
“沒有,”鄭司杰扯著笑傾身拍拍他無措的手,“我好著呢,你不要難過,剛才本呈嘉跟你說了,我有心結,所以……”握住陳新洛的手,不容拒絕道:“你得接受這個幫助,不然我都心結可就打不開了!
陳新洛一頓,知道鄭司杰是在為他找臺階,心底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動,回握住鄭司杰,“謝謝你,謝謝……”他的頭遲鈍地朝向本呈嘉,真摯地道:“真的很感謝你,真的謝謝你!
他現在除了謝謝,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了。
不一會,云姐進來了,她捧著一大束嬌艷欲滴的水仙花,“看看看,這花蕊多好看,白嫩嫩的!
大家齊齊一怔,在她欣喜的聲音里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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