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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誤會解開,久違的笑容


*

        北城。

        自打趙艷紅懷孕以來。李春生每天都在她身邊忙乎。就連做飯也都是他來做。

        保姆阿姨也是過來人,見這對老夫妻感情這么好,很是羨慕。

        涂樂樂這幾天也不知道在忙乎什么。她很少出門,經(jīng)常把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

        李春生好幾次想要去看看她的情況卻被都趙艷紅給攔下了。

        “別去了,這孩子倔強(qiáng)的時候比誰都倔強(qiáng)。”

        “我想她應(yīng)該是誤會什么了。”李春生看著妻子,抓住她的手。“那天我去接蘇雨。沒想到剛上車就忽然心臟不舒服昏厥了。如果不是蘇雨給我搶救過來了,現(xiàn)在的我還不一定什么樣呢。

        后來她建議說下去走一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然后我們就下車了。我不知道樂樂這孩子到底看到了什么,總之她一定是誤會了。”

        趙艷紅聽見這話不由擔(dān)心起來。“你不是說你的心臟沒事的嗎?怎么還昏倒了?”

        “你看你,就知道你會擔(dān)心所以我才不想和你說的。”

        趙艷紅皺著眉頭很是埋怨。“你不是說過不會騙我的嗎?你怎么說話不算數(shù)。”

        “好好好,都是我錯了。”李春生重重的嘆了口氣。“以后都不騙你了好嗎?”

        “那你的病,蘇雨有沒有說嚴(yán)重不嚴(yán)重?”

        “不嚴(yán)重,只不過要做一個小手術(shù)。”

        “手術(shù)?!”趙艷紅之前一直居住在大山里。一聽見手術(shù)這兩個字,就害怕的不行。“都手術(shù)了還不嚴(yán)重,你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啊?”

        “就是心臟病。”李春生知道講太多她聽不懂,干脆就簡單點說。“心臟的地方有許多血管是要流通的,我呢,有那么兩根血管不太流通。只要搭橋就可以了,也就是給他們建造一個橋梁,他們就可以很好的活血了。”

        “那……真的沒有生命危險?”

        “我還能騙你?不信你去問樂樂。”

        趙艷紅對這方面根本不懂。她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決定去問一問樂樂。

        李春生坐在沙發(fā)上沒有上樓。現(xiàn)在的樂樂一定很不想看見自己,就不要給她添堵了。

        “樂樂啊。”樂樂的臥室里。趙艷紅不安的看著她。“你知道什么事心臟搭橋嗎?嚴(yán)重不嚴(yán)重啊?”

        “媽,你怎么突然想到這個問題了?看電視劇看多了?”

        “不是,是你爸爸。你爸爸說前幾天在車上昏過去了,是蘇雨給他搶救過來的。就是你看到你爸爸那天。”

        涂樂樂皺起了眉頭,以為自己聽錯了。“媽你再說一遍,是誰的心臟要搭橋?”

        “你爸爸的。”

        “他?”涂樂樂不知道說什么好。“他那天在車?yán)锸且驗榛柝剩咳缓筇K雨在給他搶救?”

        “是啊你爸爸是這樣說的,還說過幾天有一個小手術(shù),只要什么給心臟搭橋就好了,嚴(yán)重嗎?你爸爸是不是在騙我?”

        “不嚴(yán)重。”涂樂樂心虛的笑著。“我爸現(xiàn)在在哪?”

        “在樓下。”

        “噢……我知道了。”涂樂樂轉(zhuǎn)移了話題。“我聽說念恩家里有一些營養(yǎng)師和專業(yè)的醫(yī)生,我?guī)闳タ纯窗伞!?

        “樂樂。”趙艷紅抓住樂樂的手,苦口婆心。“不管怎么說,我希望你不要誤會你爸爸了。”

        “我知道了。”涂樂樂拍了拍媽***手背示意她放心。“晚上,我叫保姆多做點好吃的。慰勞慰勞你的肚子。”

        *

        中午。

        涂樂樂來到花園散步。她伸了伸懶腰,感受著夏天帶來的溫暖。

        不遠(yuǎn)處一個身影正蹲在那邊,手里還拿著工具。

        涂樂樂好奇的湊了過去,當(dāng)看清楚是李春生的時候心情復(fù)雜。“你……在干什么?”

        李春生回過頭來,不由得笑了。“我就是想著,在這院子里種幾顆果樹,這樣你以后就可以吃到新鮮的水果了。”

        涂樂樂聽見這話鼻子有些酸酸的。“我媽說,前幾天和你蘇雨在車上,是因為你昏厥了所以她在搶救你。”

        “是啊。”李春生放下手中的工具,轉(zhuǎn)過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老毛病了,已經(jīng)有十多年了吧。”

        “為什么不去醫(yī)院做檢查?”

        “檢查什么?”李春生不敢看女兒的眼睛。“我這樣的人,死了算了。所以這些年一直也就沒管。”

        “那現(xiàn)在呢?為什么又突然去醫(yī)院看病了。”

        “因為我現(xiàn)在有家了。”李春生的手無處安放,像是一個做錯事情的老人。“我知道你不能接受我。但是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女兒。其實我……”

        “爸。”涂樂樂撲到李春生的懷里,終于喊出了這一聲久違的爸。“我錯了,我不應(yīng)該懷疑你不信任你的。”

        “傻孩子。”李春生不敢把手蹭在她的衣服上,就那樣尷尬的站在那。“行了別哭了,一會叫你媽看見又要嘮叨了。”

        涂樂樂眼圈紅紅,心里面深深地自責(zé)。“我以后一定會對你和我媽好的。”

        “我信你,因為你是我的女兒。”

        正午的陽光打在這對父女,那久違的笑容又重新回到了兩個人的臉上。

        什么是親情?親情是一種來自血液的情感,無論經(jīng)過多少年歲的沉淀,依然暗藏在那里。

        晚飯時間。

        穆帥今天恰好從賭船回來了。

        他看見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在吃飯,放下公文包,坐在了樂樂的旁邊。“我回來了。”

        “餓不餓?我叫保姆給你盛飯吧。”

        “不用了,我吃過了。”

        “你吃過了?”涂樂樂有些小糾結(jié)。“既然可以回來這么早,為什么不在家吃完飯呢。”

        “因為我要談生意啊。”穆帥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頰。“以后我有時間盡量會回來陪你吃飯的。”

        涂樂樂當(dāng)著父母的面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她心里有一些負(fù)面小情緒,讓人很難受。

        晚上九點鐘。

        涂樂樂躺在床上露出一個小腦袋瓜。她看著穆帥剛剛洗過澡的模樣不由得紅了臉。“你今晚不走了嗎?”

        “不走了。”穆帥擦了擦濕漉漉的頭發(fā),鉆進(jìn)被窩。“已經(jīng)有半個月沒好好陪你了,你一個人一定很寂寞吧。”

        “怎么會呢。”涂樂樂躺在他的懷里,嘟著嘴巴。“我知道賭船很忙,但是……能不能盡量不要這么忙。”

        “我也想啊。”穆帥親吻她的發(fā)絲。“只是有些事情不是我能左右的。你要是悶?zāi)兀踩ベ船玩幾把。輸贏不怕。”

        “可是我……”

        未等涂樂樂的話說完,穆帥的電話響了。

        穆帥接起電話眉頭緊鎖。“等我一下,馬上就回去了。”

        涂樂樂見穆帥又要走,不由得著急起來。“你不是說今天在家里陪我的嗎?”

        穆帥摸了摸她肉呼呼的臉頰,眸色溫柔。“但是現(xiàn)在那邊有事情需要我去處理。你會理解的吧?”

        “我……”涂樂樂很想說不理解,也很想胡鬧。但是她知道她不能給穆帥添麻煩。“那你今晚還回來嗎?”

        “我盡量。”穆帥抓起外套匆匆的離開了屋子。

        不一會,院子里響起汽車引擎的聲音。涂樂樂知道穆帥這是走了。

        她一個人躲在被子里,心里空落落的。

        她不由得想起了安東東的話。【如果你以后不能成為他身邊那個有能力的女人,你遲早會被拋棄。】

        穆帥,我知道你一定不會拋棄我的對吧。可是為什么心里會這么不安心。

        *

        賭船。

        穆帥趕到的時候。

        二樓的餐廳已經(jīng)被圍觀群眾給包圍住了。

        王子額頭上有血漬,看起來應(yīng)該是被人打了。

        穆帥來到他身邊查看他的傷勢,再看看打人的那人,基本上已經(jīng)不能入眼了。“怎么了,發(fā)這么大脾氣?”

        王子一把將慕婷婷扯到懷里,朝著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口水里都是血。“他想對婷婷下手,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穆帥瞥了一眼那邊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人,朝著保安揮了揮手。“把他帶到醫(yī)院里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傷到哪里。”

        “是的老板。”保安一前一后的把人給抬走了。圍觀的群眾也都離開了。

        穆帥帶著王子來到自己的臥室。遞給他一條毛巾。重重的嘆氣。“你來了怎么不和我打一聲招呼?”

        “打什么招呼?”王子氣鼓鼓的把毛巾放在頭上。“就是想來看看,沒想給你惹麻煩。”

        “沒事。”穆帥完全不在意這樣的小事,倒是在意慕婷婷怎么會在這里。“你不是不喜歡帶她出來嗎?今天怎么了,哪陣風(fēng)吹的不對了?”

        “呵呵。”王子大手摟著慕婷婷的肩膀,手掌不安分的從她衣服鉆了進(jìn)去。“想著她每天在家也是無聊,就帶她來轉(zhuǎn)轉(zhuǎn),看一看現(xiàn)在的穆氏。”

        “隨時歡迎。”穆帥注意到慕婷婷那雙空洞無神的眼睛,非常好奇。“婷婷,不認(rèn)識我了?連聲哥都不叫了?”

        慕婷婷立馬縮在王子的懷里,警惕性極高的盯著穆帥,好像根本不認(rèn)識她一樣。

        “哈哈哈。”王子爽朗的笑了。“看見沒?再厲害的野馬也被我給馴服了。”

        “不錯。”穆帥見到慕婷婷過的不好也就放心了。“怎么樣,要去喝幾杯嗎?”

        “今天就不喝了。”王子還有其他事情要做。“典當(dāng)行已經(jīng)賣出去了。五百萬。明天我會找人把錢給你送過來。”

        “五百萬就賣掉,可不是你的性格。”

        “五百萬賣的是我臥龍典當(dāng)行的名字。至于里面的東西嘛。都是我的。”

        “嗯,這才像你。”穆帥和王子閑聊了幾句,隨后他們就走了。

        穆帥感嘆世態(tài)炎涼,但更多的是為心中的那種陰暗感到不爽。

        從進(jìn)入穆家那天開始,就覺得自己活的根本不像是一個人。

        這么多年過去了,那種感覺不但沒有消退,反而越來越強(qiáng)烈。

        他抬起頭看了看墻上的時鐘,脫掉外套,躺在床上。

        十一點。

        這個時候樂樂一定睡著了吧。

        算了,今晚在這里湊合一晚上,等明天,好好地回去陪她。

        不知不覺中,他陷入了沉睡。

        開業(yè)的這半個月以來,是他這輩子經(jīng)歷的最累的一段時間。

        夢中,他夢到剛到傅家的那個時候。

        他看見的是慕總那憤怒的眸光,繼母那假意的笑容,以及那個表面上是在對自己感到喜歡,實際上絲毫瞧不起自己的慕婷婷。

        他沒有選擇,哪怕這里讓自己壓抑的要死,哪怕自己想要拼命的逃離,然而自己已經(jīng)沒有了退路。

        畫面一轉(zhuǎn)。來到了他十五歲的時候。

        他在花園中聽見了那對母女的對話。

        “媽,我為什么要叫那個殺人犯哥哥,他明明殺人了不是嗎?”

        “婷婷,這種話如果被你爸爸聽見了可是要生氣的。”

        “可是我就不是喜歡叫他哥哥,我也不喜歡爸爸對他關(guān)心。”

        “你爸爸沒有在關(guān)心他,只是在利用他。”女人聲音溫柔。“慕家之前只有你一個小公主,你爸爸是怕你遭受到什么威脅,所以才收留了他。乖,聽話,不要浪費你爸爸的一片苦心。”

        “哼。”

        穆帥不知道那個時候的自己在想什么。只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全世界拋棄掉了。

        原來,自己只不過是他們利用的一個旗子。原來自己的存在不過是為了那個小公主可以有一個舒心的環(huán)境。

        可笑,可悲,可泣。

        ……

        一大清早。

        涂樂樂就預(yù)約了廣角醫(yī)院的病床。

        蘇雨在那邊,所以不需要預(yù)約也可以提前做上手術(shù)。

        涂樂樂拎著一個行李箱,跟著裝在了后備箱。“帶這些東西就足夠了,不夠的話再讓保姆回來拿。”

        趙艷紅雖然來這里有幾天了,卻還是不習(xí)慣什么事情都讓保姆去做。“樂樂啊,你看保姆年紀(jì)也不小了,有什么事情你自己能做就自己做吧。”

        “我知道了媽。”涂樂樂扶著媽媽上了車。“我去幫我爸拿東西,你在車上等著。”

        “好。”

        涂樂樂回到了客廳,見爸爸站在那邊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奇的走了過去。“爸,在想什么,想的這么出神。”

        “樂樂。”李春生把手中的一張照片放在她的手心,慈祥的笑了。“這是我年輕時候的照片。我希望你可以幫我好好保管。”

        涂樂樂雖然有些時候反應(yīng)遲鈍,但是這點事情還是能看得出來的。“嗯,我?guī)湍愫煤帽9埽饶愠鲈毫耍俳o你。”

        李春生拍了拍女兒的肩膀,跟著女兒來到院子里。他看見妻子的笑容,也跟著笑了起來。

        自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壞人,這輩子做了許多對不起母女倆的事情。但是現(xiàn)在,真的很想活下去呢。

        醫(yī)院里。

        蘇雨為他辦理了手術(shù)時間。

        專家們開始會診,對他的手術(shù)擬定方案。

        他的病情有些特殊,不光光是要搭橋那么簡單,還要做一些更加復(fù)雜的手術(shù)才行。

        病房里。

        趙艷紅始終陪伴在丈夫的身邊。她給他削平果,看著他穿著病服的樣子,心里不好受。“你啊,老了老了還要折騰一下人。”

        “是啊,可能我老了不中用了。”李春生接過蘋果又放在了桌子上。“蘇雨可是說了,這兩天我都不能吃東西的。不然對手術(shù)不好。”

        “難道就這樣餓著嗎?”趙艷紅嘴上是這樣說的,但是她也明白,不能吃東西。“樂樂這孩子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一會我給你打點水給你擦擦臉。”

        “出來的時候不是洗過臉了嗎?”李春生拉著妻子的手讓她坐在床邊。“艷紅,這種小事你就不要麻煩來麻煩去了,我現(xiàn)在不是還可以走動嗎?”

        “我知道,我只是想為你做點什么。”趙艷紅終于說出了實話。“我問過保姆,保姆說你的病很嚴(yán)重。”

        “保姆和你說的?”

        “嗯。”趙艷紅點了點頭,難過蔓延開來。“我們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我不希望你出事。”

        “我不會出事的,我還要照顧你和孩子。”李春生對樂樂最近的情緒很是擔(dān)心。“樂樂最近可能心情不是很好。你有時間多陪陪她吧。”

        “她不是有穆帥陪著嗎?”提到穆帥,趙艷紅皺了皺眉頭。“穆帥這孩子成天也不知道在忙什么,都沒時間陪她,也難怪她會不高興。”

        李春生就這樣安靜的聽著妻子的嘮叨,卻覺得那是世界上最好聽的聲音。

        李春生手術(shù)那天。

        涂樂樂一直在門口等待。

        走廊的椅子上。一對母女坐在那邊,看著讓人不好受。

        “媽,你回去等著吧。我爸的手術(shù)要好幾個小時呢。”

        “好幾個小時我也等著。我就等著他出來。”

        涂樂樂也不好說什么。但是她擔(dān)心母親的身體。畢竟是個高齡產(chǎn)婦。能不讓人擔(dān)心么。

        安東東和父母從走廊的那一邊趕來。

        李春麗坐在趙艷紅的身邊,輕輕地抱住了她。“春生一定會沒事的,你不用擔(dān)心。”

        “我知道。”趙艷紅盡管這么說著,卻忍不住的落淚了。“他一定會沒事的。”

        安東東單手插兜視線停留在樂樂的身上。這些日子,她看起來憔悴了許多。看著讓人心疼。

        涂樂樂也看向了安東東,對他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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