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四章 紅煙翠霧罩輕盈
彈指過了幾天。
那太子一直未露面,宮里到處流傳著這么一件事情:新太子妃新婚之夜即失寵,太子拂袖而去,新娘子至今獨守空房。這倒是真的。
太子妃寢宮里少有人進來,即使是些專管打掃奉水的,也是匆匆而來,輕抹淡掃一番,或者干脆擱了東西便走的。小翠和小環(huán)在外面,那些宮女自然沒有好聲色給她們,把兩個丫頭搞得不想出去,終日陪在青瑣身邊唉聲嘆氣。
青瑣倒自在逍遙,每天除了想些笑料講給小翠她們聽,更多的在院里忙碌著,給花澆澆水,除除草。或者跑到藏書閣翻翻書。那些宮人礙著她的身份,對她也是唯命是從。才幾日功夫,看新太子妃為人隨和,親切可人,有幾個倒和她熟稔起來。
這天傍晚,空氣濕悶得難受,人輕輕一動身上就抹了層細汗。青瑣坐在綺窗旁,手執(zhí)團扇,依墻懷人。
過幾天他們就要見面了,小姐見了那個殷公子會有怎樣的反應?一者那殷公子對小姐有救命之恩,二者倆人郎俊女貌,實在是天生的一對。再說以她青瑣的眼光看,那殷公子真的是可以托付終身,小姐有了好歸宿,青瑣自然對得起大夫人的殷殷寄托了。她青瑣這個媒人當定了。
可是,心里怎么老是憋得慌?想是空氣沉悶的緣故。腦子里總閃現(xiàn)著那副清朗俊逸的身影,無論怎樣都揮而不去。實在是控制不住,搖晃著手中的團扇,在室內(nèi)反復徘徊。
正躊躇著,只聽得窗紙策策作響,起了一陣大風,傾盆大雨滂沱而下。接著電光閃處,一聲霹靂,小環(huán)捧了一碗茶,剛過屏風,心一驚,手一顫,茶碗便掉下去砸得粉碎,人不顧命的鉆往青瑣身上,大哭起來。
青瑣愕然問道:“怎么啦?”小環(huán)嚇得不能說話,好半晌才說道:“茶碗給雷打了!”說得另外二人通笑起來。
此際,青瑣頓覺柔情痛意卻被那幾陣大風吹得干干凈凈,不再有絲毫掛礙,便笑道:“天不早了,大家都歇了吧。”
傾盆大雨在更漏時辰便停了,青瑣枕上聽著階畔窗前蟲吟唧唧,翻來覆去。那天雨后的闌池是那么的嬌嬈,那海棠樹,那清風明日下的人兒…吃了幾日素食的小姐可是又清瘦了?小姐哦,你可知青瑣在想你?還有心印師傅,大夫人,胖婆……
無端的,在心里積壓的新愁舊悲,一剎時紛至沓來,無從排解。
她在心里又不斷的責令自己,青瑣啊,你躺在這里胡思亂想的有什么用?還不如走出院門對著清風明月說說悄悄話,然后祈禱一番?
宮漏穿花聲繚繞,在這個夜里,同樣有人一息難安,那就是太子天濂。
過幾天又可以見到那個夢境里的女子了,天濂雖是興奮,然多的是擔心,這丫頭真的會帶著她的姐姐來見他嗎?青瑣的臉在黑夜里精靈般朝著他笑,接踵重疊,他生氣的往黑暗里揮了下手,翻身起來。
索性披衣,大步流星走出寢殿。
歇雨光景,暖風和煦,周圍花香四溢,天濂深吸一口氣。沿著白玉臺階下,一路看兩邊池畔的樓臺,層檐飛棟,或隱或現(xiàn)。
這座太子行宮是他父皇在他二十壽辰之際,作為禮物送給他的。其實也意味著他該娶柳南天的千金了。因為這個原因,他喪失了獨自尋芳游玩的興致,換句話說,除了新婚那日,他根本就沒有踏進過深宮后院一步。
白天母后又派人來喚他,他沒去。他知道母后想說什么,每次的嘮叨絮語總讓他聽得頭疼欲裂。她又不是一般之人,早晚有一天會親自踏入太子宮,如果會同那新娘子,豈不教他更是頭痛?
想起那個新太子妃,他的心里倒產(chǎn)生一絲疑惑,這么多天了,那里好像風平浪靜,絲毫不見半點漣漪。看得出那人也是個耐得住寂寞的,或者柳南天家閨訓甚嚴?且不管她。
正想著,人已經(jīng)信步走入一條香徑小道處。這時,月亮上來了。
前面一方廣庭櫚院中,只見一片皎潔的月光,正照在一棵高出殿檐的槐樹頂上,庭中一半似銀海的白,一半迷離惝恍,樹葉搖曳下籠罩一道月白色的靚影,直似一樹梨花。
此時,青瑣合掌仰面,眼光眺望夜空,虔誠的喃喃祈告著。
“…請大夫人保重身子,小姐她不再有事了。小姐,青瑣不在身邊,你要好生照顧自己啊,千萬別再想不開了。你不愿進宮,青瑣心甘情愿的替你了…我不知道你和明雨少爺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你不愿見他青瑣也依順你了。只是有一件事,青瑣自作主張了,青瑣已約好了那個殷公子和你見面。青瑣希望小姐有個好歸宿,再說那個殷公子——”
“你可真忠心啊…”一個低沉的男聲從后面?zhèn)鱽怼?
青瑣駭愕的急忙回頭,天濂陰冷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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