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重聚
寒假里,三個好朋友終于重聚,只是地方由壩村轉換成醫院。
張宇數是在年前趕回來的,那天天氣出奇得好,陽光熱烈而溫暖。
凌晨站在車站外一眼就望到了那個走在人群里的風風火火的燦爛少年。
她向他走過去,想從背后給他一個驚喜(jingxia)時,卻發現旁邊幾個小女生悄悄對他投去青睞目光。
看到這一現象,她不禁感慨萬千,沒想到小半年沒見,張宇數也變得這么帥氣了呢!怎么以前就沒發現他還挺酷(saobao)的呢?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那件刺眼的大紅色羽絨服顯得吧!
為避免太過引人注目,凌晨還是決定選擇最正常的見面方式,不過,張宇數還是率先向她走了過來。
沒想到張宇數見到她的第一句就是——“你吃什么了?怎么沒長高,反而還變矮了呢?”他一邊用手比劃她頭才到他胸口的位置,一邊露出驚訝又惆悵的表情。
凌晨扒拉掉他鄙視的手,不屑道:“少來!想讓我夸你長高了就直說,打擊人可不是好孩子行為!”
張宇數不以為意地“切”了一聲,“一點都不了解我,身高這件事,還需要你說嗎!你應該夸我比以前更帥了才對!”
凌晨贊同似的點點頭,“嗯,帥,蟋蟀的蟀。”
聞言,張宇數自信的臉瞬間垮掉,他指著她,當即氣成了結巴,“你,你你你,嘴還是這么毒!小心我走得遠遠的再也不理你了!”
“請便。”
張宇數酷酷的形象在凌晨面前頃刻崩塌,凌晨就是有這么強大的破壞力。
張宇數瞪大雙眸,伸手把她背后的羽絨服帽子給她戴上,然后用力地揉弄她的腦袋,“叫你心狠!叫你嘴壞!看你還敢不敢了?還敢不敢?”
凌晨的腦袋被他箍在懷里,親密之余還夾雜著幾分尷尬,她覺得他是真把自己當兄弟揍了,能感覺出他沒使多大力氣,但她也招架不住。
當即求饒道:“不敢了,不敢了,快松開,我都要喘不過氣了!”
“啊?真的嗎?”張宇數立馬放開她,緊張地問:“有沒有事?”剛剛下手是有些重,許久沒見,真沒忍住,太懷念以前經常在一起打鬧的日子。
他忘了其實她的力氣一直很小,也不知道有沒有把她弄疼。
凌晨貓著腰,露出痛苦的表情,道:“有事,如果你能把你包里所有的零食都給我的話,也許我就好了。”
張宇數立刻反應過來,無視她偽裝痛苦的臉,無可奈何道:“還是和小時候一樣,老愛搶別人的食物。”
凌晨直起身,壞笑起來,“反正你們都不愛吃,阿姨又老愛給你買這些東西做累贅!
看你的背包裝得那么鼓,一碰我就聽到包裝袋的聲音了,你知道的,我一向喜歡助人為樂,幫你減輕重量,你應該謝謝我!”
張宇數看著她自圓其說,不禁無語問蒼天,不過他還是把背包取了下來拉開拉鏈,“喏,這些都給你,都給你!”
凌晨笑嘻嘻地厚臉皮接過去,歡喜地抱在懷里。
張宇數又從她手中拿回去。
“喂,你都已經給我了。”凌晨不滿地嘟起嘴。
張宇數實在瞧不上她那沒出息的模樣,“給你,給你,都給你,重,我來背。”
凌晨摸摸下巴,壞壞地笑了,“這么好心!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張宇數對她的話充耳不聞,伸手勾住她的肩,“好了,別貧嘴了,快走吧,肚子好餓,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
凌晨點點頭,“嗯,大書已經安排好了,我帶你過去。”
不知道為什么,當聽到她用那樣熟稔又親密的語氣提起嚴小書時,他猛地心頭涌出一股濃烈的酸澀感。
這種感覺他也曾經產生過,只是從來沒有這樣強烈過。那是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悄然變化,慢慢脫離它原本的軌道,抓不住,更無可控制,只能無力地看著。
張宇數不露痕跡地緩緩放下搭在她肩上的手,默默點頭。
到達飯店時,嚴小書已經點好菜,全是凌晨和張宇數喜歡吃的。
三個人難得重聚,話也比以往多得多。
嚴小書還是一如既往,在三人中話最少,他坐在凌晨身旁只是靜靜地幫她夾菜,偶爾微笑著聊上幾句。
凌晨一邊興致勃勃地和張宇數說著這小半年在學校發生的趣事,一邊津津有味的享受著小瓷碗中的美味菜肴。
吃完飯,大家一起去醫院看望嚴姥姥。
嚴姥姥年紀大了,身體不好,人又固執,總吵著要回壩村,說醫院是不詳的地方,本來沒病的都能被查出病來,好好的硬是要把人嚇出病來……
后來。
幾個人輪換著安撫才勉強留嚴姥姥住了下來。
“唉!我好累呀!”凌晨四仰八叉地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說得像我不累似的!”張宇數不服氣地揉了揉她的頭,然后坐下來半依在她旁邊,他無奈地扶額,“你說,姥姥脾氣這么執拗,嚴小書這些年到底是怎么能忍受下來的?”
“還沒勸好?”凌晨疲憊地問。
“嗯。”張宇數點點頭,“明天肯定是要回壩村了,姥姥自己取消了要掛的水。”
凌晨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而后閉上眼睛,“我都有點心疼嚴小書了。”
張宇數坐起來,委屈兮兮的,“你心疼他,還不如心疼心疼我呢!我昨天可是陪護了一夜呢!根本沒合過眼,這幾天我們都沒怎么說過話,你看見我的黑眼圈了嗎?看見了沒?”
他郁悶地指著自己的兩只黑眼強行給她看。
凌晨也坐起身來,十分認真地看著他,很謹慎地回答道:“嗯,看到了,跟熊貓基本沒分別了。”
“啊?”張宇數驚得睜大了眼,連忙用手輕輕揉了揉,又睜大看著她,緊張地問“真的嗎?”
回來的時候,刻意整理好的形象,本來是想驚艷一下她的,沒想到不但沒激起她心里的小蕩漾,現在反而變成了熊貓樣!
“嗯,現在更像了。”
張宇數氣憤地跳起來,指控道:“喂,你就不能……”多看看我的優點嗎?
“就不能怎么樣?”
張宇數突然失落起來,但他很快隱藏好剛剛差點暴露的情緒,恢復以往的語氣,倔強地問:“就不能別這么誠實嗎?”
凌晨被他提出的“要求”逗笑了,“你不知道嗎?誠實是美德。”
張宇數怎么也不能像小時候那樣不在乎她的玩笑話,他真的很希望她能像對嚴小書那樣對自己,關心又親密,而不是這樣坦然磊落。
那是一種對好朋友的姿態,不參任何雜質的純潔表情。
“好啦,別生氣了,起來洗把臉,下午我們幾個去街上玩吧,再過幾天就過年了,街上肯定很熱鬧好玩。”
張宇數滿臉疲憊,“不想去。”
“瞧你那個病嬌樣,走啦!”凌晨強行把他拖拽了起來。
…………
春節又趕上假期,街上簡直人山人海。
冬季難得有這樣溫暖的陽光,寬闊的街道里全然是熙來攘往的人群。
路口有推三輪車賣冰糖葫蘆的小販。
張宇數走過去買來三串分別遞到凌晨和嚴小書的手中。
“記得你小時候好像就很喜歡吃糖葫蘆。”張宇數回憶道。
“現在也喜歡吃。”凌晨滿足地咬下一口糖葫蘆,腮幫子立刻鼓鼓的。
嗯,酸酸甜甜的,好吃!真是很久沒吃過了。
來縣城上學以來她在路上也會看到買糖葫蘆的小販,只是從來沒有想過停下腳步買一串來吃,好像已經快忘記了這種酸甜的滋味。
印象很深的一次是小時候在街上她纏著媽媽給自己買一串糖葫蘆,纏了很久也沒給買。
后來,那串沒能得到的糖葫蘆一直印在了心里,成了她最夢寐以求的味道。
凌晨舉著糖葫蘆走在前面,由于第二口咬得太大,沾了一嘴的糖,她低著頭,用力地咀嚼,想著趕快咽下嘴里的,再舔掉嘴角的糖。
人太多,她低著頭,沒留神,前面的人擠著擠著就有人突然向后退了一步,踩開了鞋帶不說,還把她手里的糖葫蘆給擠掉了。
“唔,我的糖葫蘆!”凌晨鼓著嘴巴,惋惜地看著掉在地上被立刻踩爛的糖葫蘆。
“掉了就算了,我再回去給你重新買。”張宇數作勢要回頭時,卻看到嚴小書已經拿出紙巾幫她擦拭嘴角。
“吃這么急干什么?又沒人跟你搶!”嚴小書溫柔地責怪道。
“那個山楂太大,我咬多了。”凌晨終于咽下一半,空出嘴巴說話,“張宇數,你別買了,我吃大書的。”
反正他又不吃,而且她覺得圣女果的糖葫蘆也很不錯。
張宇數站在原地,沒有說話,只是傻傻地看著她拿過嚴小書手里的糖葫蘆,喜滋滋地咬下一顆。
然后嚴小書輕輕地蹲下身替她系好鞋帶。
這一切看起來是那么的親密而自然,仿佛他做起來天經地義一般。
此時,沒人發現張宇數已經垂下頭,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手里的山楂糖葫蘆,許久,許久。
夜晚。
張宇數獨自一個人沉靜地站在賓館的窗邊。
城市的夜晚燈火霓虹,喜慶喧鬧的街道里因人群漸漸的疏散而落寞起來。
直到街上連一個人都沒有了,張宇數才終于拿起電話。
撥通時,那邊人仿似還沒睡醒,用鼻子“喂”了一聲。
張宇數緩緩開口道:“林先生,那件事,我已經做好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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