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意外收獲
比較幸運的是,在段部鮮卑兵敗如山倒的關頭,被段疾陸眷留下來助陣的段文鴦挺身而出,率領麾下五百鐵騎向羯胡大軍發動逆襲。他兵力太少,所以在襄國攻防戰中沒能發揮什么作用,一直呆在后面看別人打,也正因為如此,他麾下這五百鐵騎不管是體力還是士氣都保持得很好,驟然發動,如山崩地裂一般,正在窮追猛打的羯胡大軍駭然失色!
追得正猛的桃豹第一個踢上了鐵板,跟段文鴦撞個正著,其麾下干余騎兵僅一個照面就被隊形嚴整、迅捷如風的五百鮮卑鐵騎給沖垮了,他本人在混戰中被數名鮮卑騎兵包圍,雖然奮力格殺了三名鮮卑騎兵沖出重圍,但也負創七處,險些沒命。
緊接著是刁膺,他趕來支援桃豹,尚未切入戰場,段文鴦便先下手為強,率領百名親兵,人馬俱披重甲橫沖而至,一舉將他的人馬沖成了兩截,首尾不能相顧,陣腳大亂。五百鮮卑鐵騎趁機猛攻,刁膺很快也敗下陣來,帶著受了重傷的桃豹狼狽撤退。
孔萇得知鮮卑人在兵敗如山倒之際居然還有余力發動如此凌厲的反擊,不禁驚奇不已,親率大軍殺了過來。段文鴦也是猛,想都沒想,率領已經折損了近兩百人的鮮卑鐵騎就撞了上去,又是一陣昏天黑地的廝殺。段文鴦沖鋒在前,長槊使得如同疾風閃電一般,撞上他的羯胡騎兵紛紛墜馬身亡,幾無一合之將。在他的鼓舞之下,那些鮮卑鐵騎奮勇爭先,將羯胡軍隊的陣線給打得一再往后移。只是孔萇兵力十倍于他們,孔萇本人又是身經百戰,有勇有謀,段文鴦苦戰良久,始終未能沖開孔萇的陣形,眼看天色已晚,只得撤退了。
孔萇沒有追擊,段文鴦的兇猛和這支鮮卑騎兵那恐怖的沖擊力讓他心有余悸,根本就不敢去追。
多虧了段文鴦果斷而凌厲的反擊,段部鮮卑主力才得以脫身,而沒有像歷史上那樣被羯胡軍隊殺得伏尸三十余里,光鎧馬便被繳獲了六干余匹。只不過段文鴦手頭上只有這么點人,可以重創桃豹、擊敗刁膺、擊退孔萇,卻沒有辦法攔住夔安、支雄、石聰、石虎等等一堆猛將對潰敗中的段部鮮卑大軍的猛攻,所以當他撤退追上大部隊的時候,段部鮮卑大軍依舊遭遇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軍中將士驚恐不已。好巧不巧的,跟他攪在一起的正是段未柸的軍隊,這幫倒霉蛋群龍無首,又不斷遭到羯胡的攻擊,驚恐不已,見段文鴦勇武非凡,便一致推舉段文鴦為首領。段文鴦帶著這支人馬左沖右突,一直打到半夜,總算擺脫了羯胡軍隊的追擊,但自己也迷路了,最后誤打誤撞的跑到了廣宗,進入了乞活軍的地盤。
然后乞活軍尿都出來了。
段文鴦這一路收攏的段部鮮卑將士多達六干余人,其中大部分都是段未柸的部眾。段部鮮卑最為悍勇的將士,有一大半集中在段未柸手中,而段未柸一大半的家當都在他這里,光是人馬俱披重鎧的具裝重騎就多達一干二百余人。對于連飯都吃不飽的乞活軍來說,六干多段部鮮卑精銳突騎無疑是一支恐怖到極點的力量,分分鐘能把他們骨灰揚了的那種!
此時乞活軍已經跟石勒停戰了,自然不敢收留這支鮮卑騎兵,但他們同樣也不敢得罪段文鴦。先不提段文鴦手中這支精銳騎兵分分鐘能把廣宗給拆了,光是段文鴦的身份他們就惹不起:這位可是天子親封的宣武將軍,在與胡人的戰爭中屢立戰功,要是他們真的腦抽了將他拿下送給石勒,信不信回頭南陽小朝廷就斷了給他們的糧食、布匹,讓他們活活凍死餓死?
兩頭都惹不起,乞活軍只能一邊派人跟羯胡追兵周旋說你們別進廣宗,我們能自己解決掉這支鮮卑騎兵,一邊給段文鴦部送去糧食、藥物,同時派向導帶領他們快速通過廣宗,踏著厚厚的浮冰渡過黃河撤退到篷關。這是典型的兩邊不得罪,跟石勒他們交代得過去:不是我不想幫你攔住這些鮮卑人,實在是他們的騎兵行動實在太過迅速,我們全靠兩條腿走路,是真追不上啊!對南陽小朝廷他們更加理直氣壯:你看我們在你們的將領陷入困境的時候送上了大量藥物食物,還提供向導讓他們得以安然撤回河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是不是應該給我們一點小小的獎勵?
這幫叫花子真的成人精了。
“這支騎兵現在在哪里?”北宮靜問。
李睿說:“已經進入陽翟了!
北宮靜問:“羯胡有沒有繼續追擊?”
李睿說:“沒有,我諒他們也不敢追到我們的地盤來。”
這倒是真的。襄國之戰石勒雖然險勝,但所付出的代價也是相當慘重,更可怕的是段部鮮卑和王浚的實力都還在,他的處境依舊艱難,可萬萬不敢在這個時候得罪南陽小朝廷。在他看來,不就是六干多殘兵敗將嗎?追不上就不追了,就算讓南陽小朝廷將這支殘兵敗將撿了去也沒啥大不了的。因此,段文鴦退入陽翟之后便算是安全了,不用擔心繼續遭到羯胡騎兵的追殺。
北宮靜說:“如此說來,我們白撿了六干鮮卑騎兵嘍?”
李睿說:“可以這樣說吧。在撿兵馬這方面,我們倒是熟門熟路了。”
可不是嘛,在石勒攻打劉演的時候劉演麾下幾萬人馬不戰而降,但其中兩萬不愿意跟著胡人混,渡過黃河經滎陽逃到了襄城;現在段文鴦又收攏了六干多段部鮮卑騎兵跑到陽翟……石勒攻打河北,給南陽小朝廷送來的精兵強將著實不少呢。
北宮靜把手放近壁爐烤著:“我們又撿了個大便宜。”
李睿說:“從表面上看確實是這樣,實際上卻是以河北方向抵抗力量被極大削弱作為代價的,等石勒解決了河北,就輪到我們了!”
北宮靜說:“他不會有這樣的機會的。對了,關中那邊情況怎么樣?”
一聽到關中那邊,李睿就腦殼疼:“還不是老樣子,胡人打過來的時候就拼死抵抗,胡人走了就開始內斗,沒個消停的時候!賈疋、彭蕩仲、梁綜、閻王鼎這些在收復長安之戰中立有大功的將領一個接一個死于內斗……真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才能消停一點!”
北宮靜問:“朝廷沒派人去管管嗎?”
李睿說:“派了,而且派了好幾撥人過去,試圖協調他們之間的關系,讓他們停止內斗,結果去一撥被殺掉一撥!”
北宮靜皺起眉頭:“他們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
李睿說:“誰說不是呢!一幫癟犢子,找我們要錢要糧的時候比誰都溫馴,可一旦朝廷嘗試對關中施加影響,他們立即就翻臉,真的是一幫孫子!”
過去一年時間里,南陽小朝廷出于唇亡齒寒的顧慮,多次經商於古道向關中運糧,前前后后運入關中的糧食多達二十萬斛。在這兵荒馬亂、餓殍遍野的年代,二十萬斛糧食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關中那邊討要糧食的時候一個比一個乖巧,但是南陽小朝廷試圖將關中納入自己的統治的話,那是萬萬不行的,南陽小朝廷幾次向關中派遣官員,都死得不明不白。有一回派出的還是韋氏家族的人,京兆韋氏嘛,關中有名的望族,那幫地頭蛇總得給點面子吧?結果人家一點面子也不給,照殺不誤,氣得韋泓都跳著腳直罵娘!
關中那邊的態度很明確:我們認你南陽小朝廷這塊招牌,接受你們的援助,但是你們想管到我們頭上,那是妄想!
這個時代忠誠太過奢侈,野心太容易滋長。即便關中平原正被胡人的鐵蹄無情踐踏,即便長安時不時被匈奴人圍攻,也沒有打消那幫驕兵悍將的野心。關中割據一方的野心已經很明顯了,偏偏為了拖住匈奴人的兵鋒,南陽小朝廷還得援助他們大量錢糧物資,這種感覺真不是一般的憋屈。
北宮靜面露殺氣,說:“先讓他們得意幾年吧,等到我們積畜了足夠的力量,再跟他們新賬舊賬一塊算!”
李睿說:“也只能是這樣了!
北宮靜忽然問:“對了,有我爹的消息嗎?”
新城之戰后,北宮純下落不明,活不見人死不見尸,這成了北宮靜的心病?靸赡炅,她始終沒有放棄尋找,不知道派了多少精干的人員潛入到洛陽、關中甚至平陽,四處打聽北宮純的下落。
李睿搖頭:“沒有,沒有任何關于師父的消息。”
北宮靜困惑而悲傷:“他到底哪去了?不管是死是活,總歸得有點消息呀,怎么一點消息都沒有?”
李睿同樣也很困惑。按理說,像北宮純這樣兩次救洛陽于倒懸,兩度擊敗劉聰,甚至斬殺了呼延顥、呼延翼兩員大將,這樣的人物,不管是戰死還是被俘,又或者是投降,匈奴人都會滿世界宣揚的,怎么兩年了,一點關于他的消息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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