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逆轉
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匈奴騎兵前鋒與近衛軍方陣的距離又縮短了一截。這種遠距離高速奔跑對于戰馬來說是個非常沉重的負擔,尤其是重甲騎兵的戰馬,跑上這么一段足以將它們的體力消耗掉大半,一旦戰事不利,再遭到敵軍騎兵反擊,它們就沒有足夠的體力逃離戰場了。
但匈奴騎兵并不在乎。在他們看來,這些晉軍的空心方陣是如此的單薄,輕輕一撞就能撞開,接下來無非就是一場一邊倒的屠殺而已。只要他們斬下李睿的頭顱,晉軍就會不戰自潰,他們壓根就用不著擔心會遭到晉軍的反擊。勝利就在眼前,匈奴將士都已經瘋狂,他們甚至都不愿意想一想,推行多次軍改,短短幾年時間便將曾經被他們打得落花流水的西晉禁軍殘兵敗將和一幫老實巴交的農民變成了一支虎狼之師的李睿,真的有那么好對付嗎?明知道重騎兵沖擊力猛,晉軍還敢擺出如此單薄的陣線,當真僅僅是無知者無畏嗎?
晉軍很快便給出了答案。
轟轟轟轟轟轟!
四五十門大炮發出了震天動地的怒吼,那一刻,匈奴騎兵只覺得大地在震動,天空在顫抖,仿佛有一座火山在自己眼前噴發開來,毀滅一切!
一個個圓筒狀錫罐從炮膛內高速飛出,飛出一段距離后薄薄的錫皮破裂開來,婁以百計的龍眼核大小的鋼珠從中飛濺而出,密密麻麻地打向沖鋒的胡人騎兵。胡人騎兵瞬間便被呼嘯的金屬風暴籠罩,鋼珠密密麻麻地打在他們的盔甲上,迸出點點火花,那些盔甲比較厚的位置倒是沒有被打穿,但是比較薄弱的位置卻跟豆腐一樣脆弱,被毫不費力的洞穿,隨后被洞穿的,是他們的軀體。這種都還算斯文,一些騎兵的手腳直接被這密集且殺傷力巨大的霰彈給撕掉了下來,拋向天空,瀝下一陣陣血雨!
那漫野而來的匈奴重騎像遭到馬克沁重機槍掃射一樣成片成片地翻倒,人的慘叫,馬的哀嚎,連成一片,讓人心驚肉跳。只是一個集火齊射,他們便已是尸橫遍野,進攻的鋒芒幾乎完全被鏟平!
打完齊射后,炮兵立即以最快的速度重新裝填。他們裝填的速度還是很快的,畢竟不管是藥包還是炮彈,都是事先準備好的。時間緊迫,他們連刷炮膛這道工序都免了,直接將用絲綢包裹著的藥包推入炮膛,緊接著被推入炮膛的是兩枚用鋼皮罐裝著的炮彈。絲綢藥包剛被推入炮膛內,便有一把尖錐從火門處刺入,刺穿絲綢,接著一支信管插入火門……一切都是那樣的流暢、自然,在極短時間內便完成了。
而此時,匈奴騎兵腦海里一片空白,所有人都呆呆愣愣的看著前方正在忙活的炮兵,渾渾噩噩的,完全忘記了自己身在何方,正在做什么。他們完全無法理解剛剛發生的一切,一堆的鐵疙瘩為什么會突然間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然后沖在前面的騎兵便成片成片的倒下?這一幕超出了他們所能理解的范圍,哪怕是從天上掉下一顆巨大的隕石轟一聲砸死他們一兩千人,或者劈下萬道狂雷將他們一個個劈得外焦里嫩,他們都不至于這么震驚,畢竟這些還在他們的理解范圍之內!
而火炮這種武器,真的超出了他們的理解范圍!
過度震驚的結果就是距離晉軍方陣都只剩下二十來步了,也沒有一個人意識到要放箭。于是,他們迎來了晉軍炮兵第二次集火齊射!
轟轟轟轟轟!
火炮的轟鳴聲幾乎分不清點火,炮口噴發的白煙連成一片,跟下了大霧似的————只是這大霧有點兒嗆人就是了。在大炮面前,這些兇猛絕倫的鐵甲重騎兵儼然紙人一樣脆弱,成片成片的被連人帶馬一起撕碎,裂肢、碎肉、血漿、臟器,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以中彈者為中心向四周噴飛出去,“腥風血雨”這一成語被詮釋得淋漓盡致。由于距離很近,這一輪齊射給匈奴騎兵造成了更大的傷亡,炮兵陣地前沿,支離破碎的尸體和肢體殘缺不全甚至臟器外露的傷員躺倒一地,慘叫聲和哭喊聲幾乎淹沒了馬蹄聲!
這雷霆一擊終于將大腦牌宕機狀態的匈奴騎兵給打醒了。他們的戰馬在狂嘶,馬背上的騎兵在尖叫,一切都變得混亂不堪。而晉軍顯然不會對他們手下留情的,炮聲剛剛停止,密集到極點的槍聲便響了起來,千百支燧發槍專用著近在咫尺的匈奴騎兵噴射出熾熱的火舌,子彈幾乎是一出膛就被匈奴騎兵擋住了去路……當然,十四毫米口徑、出膛初速接近三百米的燧發槍子彈是不會在意這些騎兵身上披著多少重甲的,直接貫穿,在匈奴騎兵身上打出一個個鮮血淋漓的窟窿,像割草一樣將他們割倒!
現在劉曜終于明白為什么近衛軍敢排出這么單薄的陣列來迎接數千重騎的沖擊了,原來這支看似脆弱的部隊才是晉軍真正的殺手锏,那疾風驟雨般的齊射,足以粉碎一切步騎軍的進攻,不管攻過來的敵軍是幾千還是幾萬,在他們的猛烈射擊之下都很快就會變成一地死尸!
與此同時,他聽到整個戰場都響起了火槍齊射的密集爆響,北宮純、北宮靜、祖逖都不約而同地將麾下的火槍團放了出去,朝著潮水般涌來的胡人大軍猛烈射擊,獨頭彈和霰彈雨點般打在胡人士兵身上,將他們打得血肉模糊。這張王牌甩出去之后,戰場形勢立馬改觀,原本攻勢如潮的胡人大軍遭遇了迎頭痛擊,在燧發槍密集齊射之下一排排的倒下,全軍都陷入了慌亂之中!
劉曜面色發白,厲聲喝:“這是陷阱,撤退!立即撤退!”
匈奴鐵騎已經被近衛軍那可怕的火槍火炮齊射給打得膽寒,聽說要撤退,頓時如蒙大赦,紛紛勒轉馬頭,試圖撤退。只是現在他們想撤可沒那么容易了,因為在他們沖過去之后,晉軍立即將被沖開的口子補上,裴悅親自率領兩千重騎兵,以四百身披三重甲的超具裝騎兵為尖刀,轟隆隆的以排山倒海之勢壓了上來。那四百超具裝騎兵跟壓路機似的風馳電掣地沖過來,將正亂糟糟的試圖提起馬速撤退的匈奴騎兵一個個連人帶馬一起撞翻,手中頁錘、鐵锏之類的鈍器掄出殘影,照著匈奴騎兵身上瘋狂招呼,每一下落到實處,都有一名匈奴騎兵鮮血狂噴,一頭從馬背上栽下來!
劉曜見勢不妙,不敢硬碰,帶著殘部往邙山方向沖去。現在退路已經被封死了,唯一的辦法就是先退入山林,擺脫晉軍騎兵的攻擊,然后再分散突圍,能跑出去幾個算幾個!
然而,李睿并不打算給他這樣的機會。
號角聲響起,馬蹄聲紛至旮來,在近衛軍后方數百米遠處的樹林里,三千余名騎兵如同一道鐵墻一樣飛馳而來。這些騎兵都身穿華麗的、被打磨得锃亮的胸甲和頭盔,騎著高頭大馬,前面兩排騎兵手持長度接近一丈的、破甲能力最為兇悍的錐槍,后面的手持一種劍身只有二指闊,但是劍脊很厚的、看上去就像一支巨型繡花錢的長劍,不用懷疑,不管是錐槍還是這種看上去很像繡花錢的長劍,借助奔馬賦予的強大動能,都可以輕而易舉地洞穿匈奴鐵甲重騎兵身上的鎧甲,將他們捅得透心涼!
一些匈奴軍官露出了絕望的神色。前面有裴悅率領的兩千具裝重騎,后面有三千飛馳而來的胸甲騎兵,晉人這是一點活路都不打算給他們留啊!
胸甲騎兵狠狠撞上了進退失據的匈奴騎兵,只一個照面,便有數以百計的匈奴騎兵被錐槍或者被長劍洞胸而過,不等從馬背上摔下來便已經氣絕身亡。兩支晉軍騎兵將這支匈奴精銳團團包圍,展開無情的絞殺。匈奴騎兵為他們方才無節制地揮霍戰馬體力的行為付出了慘痛的代價,現在就算晉軍放開口子讓他們跑,他們也跑不掉了,只有等死的份。
現在胡人諸將都有點傻眼了。他們此次攻勢可以說是把棺材本都壓上去了,又有準確的情報,可以說是一擊必殺的。可他們做夢都沒想到,原本應該是他們獵物的李睿居然如此強悍,不僅頂住了劉曜的攻擊,還反手將劉曜給逼入了絕路!晉軍趁機大舉反擊,大批沖入晉軍陣中的精銳步騎兵都被堵住了退路,團團包圍,欲進不得,欲退不能,在晉軍長矛挑刺斧槍劈砍之下血流成河,試圖救援他們的生力軍則被晉軍火槍部隊一次次猛烈的齊射給打得尸橫遍野,難越雷池半步!
石勒有些失態的叫:“怎會這樣?怎會這樣?這絕對不可能!”
孔萇一身是血的跑過來,喘著粗氣對石勒說:“明公,晉軍悍勇,且火器凌厲,這一戰怕是贏不了了,我們還是趕緊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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