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絞肉戰場
超級愛用弓弩的宋軍根據自己的實戰經歷,總結出一條寶貴的經驗:
對于步弓手來說,八斗以上的弓都是廢物!
唔,大致就是差不多九十磅左右的樣子。
倒也不是說九十磅以上的弓真的是垃圾,挽弓應挽強,罵人先罵娘,這道理誰不知道?拉力更強的弓意味著更遠的射程和更強的殺傷力,傻子都懂。問題是步弓手的體力是有限的,而且在拉開弓之后還得瞄準,才能做到有的放矢,不然就是瞎射,越強的弓就越耗費體力。所以宋軍認為八九十磅的弓最好使,弱了強了都不行。
可涼州軍不管這些。反正弩上弦本身就是一件比較費時間的事情,一分鐘能射出兩支箭都算快了,既然如此,為什么不把拉力弄得強一點,好讓弩手手中的弩更具殺傷力?八斗弓?八斗弓能干嘛,給那些兇猛的胡人重甲騎兵刮痧嗎!?
于是,就有了拉力達到驚人的六百多磅的克敵弩這種怪物。
其拉力已經差不多是傳統單兵弩的兩倍了!
而且涼州軍那幫瘋子還在研究更強的弩……反正是用絞盤上弦的,不用弩手辛辛苦苦的踏鐙上弦,怕啥?看這節奏,把千磅拉力的單兵弩整出來也只是時間問題。
哦,對了,在中世紀,歐洲還真就整出了千磅單兵弩,不過那威力只能用“垃圾”來形容,末端動能還不如一百五十磅長弓呢。沒辦法,誰叫歐洲佬喜歡用鋼片來做弓臂?那玩意兒拉距小得一逼也就算了,回彈速度還超慢,威力能有多強才叫見鬼。而涼州軍所使用的弓臂都是用筋、角、膝、木等材料組合而成的,釋放起動能力那叫一個猛!
現在,這些變態的強弩朝著洶涌而來的匈奴重甲騎兵發出了可怕的鳴響,點點寒星密如驟雨,尖嘯之聲讓人耳膜生疼,沖鋒的重甲騎兵仿佛遭到重機槍掃射似的,一排排地倒下。三千名弩手射完,這一千重甲騎兵已經死傷慘重,最要命的是沖鋒的路都讓人馬的尸體給擋住了,速度不可避免的慢了下來。
這一慢,就注定了他們的最終結局。
弩手射完后后退,大批涼州步兵沖了上去,前面的舉著大盾擋住匈奴騎兵投來的標槍和刺來的長矛,后面的從大盾縫隙間探出帶著勾鐮的長槍,要么照著騎著甲胃保護不到的腋部猛刺,要么勾住戰馬的小腿猛力一劃拉,在戰馬腿上制造出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甚至直接將筋腱給割斷。重甲騎兵的戰馬負重本來就大,馬腿再被狠狠割上一兩下,根本就撐不住,紛紛悲嘶著栽倒,把馬背上的騎士給摔了下來。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那幫倒霉蛋根本就沒有起身的機會,直接就給釘在地上了。
蘇峻看著有些頭皮發麻。
用步兵硬撼重甲騎兵,晉軍很多部隊都能夠做到,尤其是橫野軍那幫肌肉猛男,是真的敢掄著斬馬刀跟突入陣中的騎兵對砍的。但那是李睿和北宮靜聯手推行數次軍改、給府兵分田分房子,又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進行艱苦的訓練的結果,涼州軍沒能接受這樣的軍改,卻一樣可以做到跟重甲騎兵正面硬撼并且將其擊敗……
這幫家伙到底得有多強悍啊!
張寔、張茂等一眾涼州軍統帥對這樣的結果似乎一點也不意外,臉上的表情都是淡淡的,在過去幾年時間里,他們已經用這樣的戰術多次擊敗過胡人的重甲騎兵了,這欠不過是在涼州軍光輝的覆歷上再添一筆而已,沒啥好大驚小怪的。
“可惜了那些戰馬。”張茂說。
張寔說:“沒事,打下平陽,會有無數這樣的好馬任我們挑選。”
談笑間,這支重甲鐵騎兵已經被涼州軍絞殺殆盡,呼延浩身中數槍,人成了血人,馬也成了血馬,立于尸山血海之間,看著橫臥一地的重甲騎兵尸體,發出一聲長嘆:“漢皇,臣盡力了!”說完扔掉折斷的長矛,拔出長劍往脖子一勒,緩緩倒了下去。
張寔露出幾分嘉許之色,說:“此人雖是胡人,卻是忠心可嘉……謝艾,讓將士們不要損壞他的遺體,待戰后給他找副棺材,讓他體面的走。”
謝艾點頭表示明白,喝住了沖上去要搶尸體的將士們,讓人將尸體抬了下去。
一千重甲騎兵死傷殆盡,主將戰死,對于華陰守來說這打擊簡直是致命的,他們再無斗志,打出白虎旗大開城門,向晉軍投降。
謝艾倒也沒為難他們,只是將他們關押進戰俘營,然后迅速接管了華陰城。
在王延的計劃里,華陰城少說也能守上兩三個月,可他做夢都沒想到晉軍攻勢會這么猛,僅僅五天,這么一座堅城就丟了,潼關守軍的后路被徹底截斷了!消息傳來,中軍帳內一片死寂。
不過現在他也沒心情關心華陰那邊的情況了,因為經過五天的殘酷廝殺,胡人炮灰在付出了三個萬人隊死傷近半的代價之后,終于將潼關外圍的堡壘全部摧毀,將潼關外圍的壕溝、護城河全部填平,也消耗掉了潼關守軍相當數量的軍械,北宮純見他們已經到極限了,讓他們撤下去休整。
現在,潼關守軍必須面對晉軍真正的精銳了。
八月二十二日,晉軍將四十幾門火炮推到了距離潼關城墻僅百步遠處,朝著城墻猛轟。
過去幾天潼關也沒少挨炮彈,但由于外圍堡壘和壕溝的存在,炮擊都是在三四百步外發起的,威力受到很大影響。現在那些煩人的堡壘、濠溝都被摧毀或填平了,潼關城墻上那些威力巨大的床弩也被摧毀了不少,晉軍炮兵可以放心地將大炮推到百步之外,近乎水平的對著城墻猛轟了!
潼關古城在震天動地的炮聲中顫抖,不少胡人士兵被那可怕的炮聲震壞了心智,捂著耳朵尖叫著四處亂竄,要么被督戰的軍官一刀砍了,要么失足從城墻上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猛烈的炮擊持續了整整一夜,炮彈主要集中在東邊一段城墻,在上千枚沉重的鐵球反復轟擊之下,這段城墻寸雨龜裂,終于在匈奴漢軍驚恐而絕望的目光中轟然倒塌,暴露出一個闊達近十丈的大豁口。北宮純見狀大喜,長劍向前一指,怒吼:“進攻!拿下此城,作大丞相新婚賀!”
晉軍發出震天動地的歡呼聲,大批甲士勢如洪水,從那個巨大的豁口處狂灌而入,而更多的人則扛著長梯頂著匈奴人的箭雨往城墻猛沖,在沖擊豁口的甲士沖入城中之際,一架架長梯也搭上了城墻,大批身穿輕甲的先登勇士嘴里咬著長刀長劍,手腳并用飛快地往上攀爬。城墻上利箭、羊角石甚至滾木雨點般朝著他們傾泄,那身輕薄的盔甲根本就沒法為他們提供太多的保護,不斷有人慘叫著從城墻上墜落,非死即殘。打紅眼了的匈奴漢軍將一坩堝一坩堝的鐵水兜頭兜腦淋下來,這絕對是最可怕的防御武器,被淋中的晉軍發出凄厲的慘叫,就算沒有當場喪命也是去了半條命,治都沒法治的那種。
然而,晉軍也著實是兇悍得駭人,全然不顧那越積越高的尸體和滿地流淌的尸體,一批接著一批的往上沖,被打下來的話死了就死了,沒死的話只當是爹娘多給了一條命,只要還站得起來都繼續往上爬!在他們不計代價的猛攻之下,很快便有一些先登勇士躍上了城墻,與城墻上的匈奴漢軍將士短兵相接,殊死廝殺。他們前仆后繼,全然不顧傷亡,那瘋狂的斗志讓匈奴漢軍膽寒!
城墻上的缺口越來越大,登上城墻的勇士越來越多。
在那個巨大的缺口附近,晉軍跟匈奴軍同樣是殺得昏天黑地。
晉軍的炮火一直照著這段城墻招呼,王延和劉權自然不難猜出他們的企圖,早早就調集了一批重甲步兵在這里嚴陣以待。這些重甲步兵跟石勒麾下的高力軍差不多,都是白膚藍瞳,黃須高鼻,一個個牛高馬大,膂力過人,并不是匈奴本部人,應該都是從西域那邊遷過來的胡種。這些重甲步兵身披兩重甲,手持大斧或者斬馬刀,默不作聲的在豁口附近列陣,晉軍一沖進來,標槍便如雨點般傾泄了過來,沖在最前面的近百號人幾乎是頃刻之間便被一掃而空,帶隊的軍官身中十余支標槍,被釘在原地,到死都沒法倒下。
晉軍立即還以顏色,三百多名協助進攻的火槍手舉槍一個齊射,立馬就有一兩百名匈奴漢軍重甲步兵像被砍倒的大樹一樣轟然倒下。
然后沒有任何廢話,兩邊的甲士都紅著眼睛沖向對方,長矛、大斧、斬馬刀、長柄鐵錘之類的兵器照著對方的要害玩命招呼。長柄大斧成了雙方都喜歡用的武器,揮砍之間,一具具年輕的軀體被無情地劈裂開來,一條條手臂被生生斬斷,一顆顆頭顱被對半劈開……整個戰場血腥無比,普通人別說置身其中,哪怕是無意中往那邊瞅了一眼,都可能會被生生嚇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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