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雯滿臉無奈：“我著急著脫離糞坑，就找了下家。”

        “趙欽不是一直喜歡我家月月嗎？想必他不會介意對丈母娘江湖救急一把。”

        吳隊長：史上最坑丈母娘。

        “李氏集團能在國內畫個餅，在國外的項目建設都是空殼子。警方一查便知，我沒必要騙你們。”

        吳隊長原本沒怎么關注李氏集團，就以為李大志是個運氣很好的商人，人家趁著時機發了家上了市，現在女兒開辦的分公司也準備上市。

        這個消息，還是聽單位里熱衷于在網上舔屏珠寶首飾照片的女同事說的。

        可是，聽許雯這么一說，以吳隊長多年的辦案經驗，他可以肯定，李大志的公司就是個騙子公司。

        “假李月的珠寶公司即將上市，吳隊長你怎么看？如果成功上市，受騙的可不只是前期的富豪投資商，而是千萬股民了。”

        “對了，為了預防李大志拿錢跑路，我這里詳細列舉了李大志的各項資產、秘密賬戶和情婦名單。警方一定要將這些錢全都追回來，一分都不給李大志留。”

        吳隊長打個哆嗦：果然，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就是枕邊人。來自枕邊人的背叛，自然最猛烈，最徹底。

        吳隊長看完資料：“這案子很重要，我們公安局一定細細審查。”

        許雯一臉為難：“我和李大志是夫妻關系，我還要從他那里找月月的消息，吳隊長，你看這件事能不能匿名？警方可以直接說是自己發現了李氏集團違法的證據，我這個舉報人就深藏功與名。”

        “警方代表公信力。”吳隊長看看資料，“難道會貪普通市民的功？”

        “算了，反正我和李大志沒有絲毫感情，我的女兒又下落不明，即便公司破產斷了大把人的財路人后被人記恨，萬一找不到女兒……”許雯意猶未盡。

        “得，我聽懂許女士的意思了。”吳隊長截住話頭，“股民的權益警方擔心，市民的安危警方更擔心。這么著，為了保護李月的安全，我現在算你匿名舉報。你放心，我們一定盡全力尋找李月女士的下落。”

        經濟詐騙、失蹤兩個大案在屁股后催著，吳隊長著急辦案，安慰了許雯女士幾句就離開了。

        許雯女士站在窗前，從包包里掏出一盒女士香煙點燃，猛地吸了一口，隨即吐出一個煙圈。

        月月的下落，即便李大志不清楚，家里那個假李月也清楚。她不會主動向他們詢問月月的下落，那是最無用的辦法，她相信他們做了冒名頂替的事情就不會回頭。從李氏集團入手，把他們整破產，讓他們身無分文毫無后盾，才是正確的方法。

        方小姐一向消息靈通，李家珠寶公司上市被中止的消息，和李家大小姐被人冒名頂替的事情，還沒有被新聞媒體曝光，她就已經得知了。

        特別是當得知李大志被人實名舉報詐騙，且舉報人詳細提供了李大志的賬戶、資產、情婦等資料，方小姐就知道舉報的事兒絕對是李氏集團內部人干的。

        方小姐嗅覺靈敏，聯想到許雯女士剛回國李氏集團就爆雷，李家大小姐被人頂替，再加上風傳許女士花大價錢調查李家國外公司，她立刻想到舉報人就是許雯。

        她和許雯女士差一輩兒，沒什么交情，自然不好大咧咧找許雯女士打探消息。

        想了想，自己朋友圈中唯一能接觸許雯的就是吳榮，她立馬給吳榮打電話。

        吳榮受桂河和趙欽指示，爽快答應方小姐邀請，準備放些亂七八糟的假消息來迷惑吃瓜群眾。

        “這事兒啊，我聽說了一點內幕，要不晚上我們聚聚？”吳榮說。

        方小姐立馬答應，自掏腰包請吳榮吃飯。

        聚會地點是家位置隱蔽、環境清幽的私房菜館，那家的紅燒肉做的特別好吃。

        “方小姐可真會挑地方，我饞這家的紅燒肉好久了。”方小姐推門而入，吳榮笑著打招呼。

        方小姐禮貌微笑，兩人吃飯不過半小時，連湯都沒喝，方小姐迫不及待問李氏集團的事兒。

        “快說說李家的事，你知道什么消息。”方小姐以前從不認為作為趙欽助理的吳榮，能比自己這個社交小達人消息靈通，現在佩服了。

        餐館的燈籠罩在兩人頭頂，吳榮的眼睫毛在燈光照射下形成一排濃密的扇子，她不緩不慢地開口：“是趙欽告訴我的。”

        吳榮可沒有撒謊，她是雙面間諜，桂助理為了保證李月安全讓她傳播假消息，趙欽為了掩蓋投資失誤也讓她傳播假消息。

        作為卑微替身還能怎么辦？當然是選擇造謠了，吳榮無奈攤攤手。

        “趙總說了什么？”方小姐十分急切，身體不由自主往前傾。

        “李氏集團是個白手套公司，只有幾項本土地產建設，所有海外投資包括鉆石礦都是假的。”

        “趙欽說，李氏集團在d國的碼頭項目，網站上是現代化碼頭，而d國港口只是個很久以前就有的小破漁港，大點的漁船都進不了，更別提遠洋輪船了。”

        “現在疫情嚴重，很多遠洋貿易公司都受影響，航運公司破產的不再少數。我知道為了招募資金很多公司的項目書都會寫的很高大上，豌豆公主也得穿上華服才不會被人看輕，可是，如果編造項目，那就是赤裸裸的詐騙。”

        “可是，很多人都說李家珠寶的鉆石礦有非洲酋長擔保。”方小姐說。

        “你們富豪真是傻白甜，非洲那地方，10個人聚族而居就敢稱酋長。到了非洲隨便找個小酋長拍張照片，你們就信李大志真有非洲人脈了？”吳榮很無語。

        看來高高在上太久，脫離人民群眾，就會失去生命力而盲目自信這種問題，各行各業都存在。

        “有道理。”方小姐點點頭，接著，她用平生最謹慎的態度盯著吳榮看，“我聽說李大志是被她老婆舉報的，且她老婆還賣了股份卷錢跑路了，有這回事兒不？”

        “瞎說。”吳榮佯裝不屑，“我聽趙總說，李大志是被小情人舉報的，小情人見正房回國，自己逼宮無望，一生氣就舉報了金主。”

        “這……這小三沒毛病吧？”方小姐面露遲疑，“舉報金主這種砸飯碗的事情也敢干？”

        “說不定是良心發現，正義感爆棚呢？”吳榮不屑地擺擺手，“當小三的都是腦子不正常，我們正常人怎么能理解她們的腦回路？”

        “說的有道理。”方小姐點頭，“平心而論，那個李大志得志便猖狂，把私生子扶持到總經理位置，看著就讓人討厭。”

        吳榮點頭附和：“就是啊，我也討厭李家人。”

        “你這完全是出于私心。”方小姐調侃，“誰不知道你和李月是情敵？”

        “誠實點說，做人當然先私后公才爽。”吳榮說道，“可是，現在的李月不是真正的李月，李家真小姐不知道在哪兒受苦，李家拿個私生女冒充婚生女。想到這一點，我更討厭李家了。”

        “認識李月李小姐的人都知道，那是個單純善良的女孩子，現在她被李大志害的不知道怎么落魄，想想就覺得可憐。”

        明面上吳榮和李月是情敵，可是，實際上吳榮從未見過李月，但見識了李月母親許雯女士尋找女兒的痛楚經歷，這讓她更討厭李大志了。

        在方小姐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吳榮點頭承認了自己的小心思：“一聽說李大志干的那些破事，聽到李大志破產的消息，我恨不得跳圈廣場舞慶賀。李大志都被捕了，我除了能祈禱他牢底坐穿外，也不能干什么了，郁悶。”

        “你說說，我咋就不知道點李大志的黑材料，現在正是落井下石的好時機啊。”吳榮很可惜。

        方小姐目瞪口呆，原來吳榮是這么一個正義感爆棚又陰暗心思明顯的復雜人物，以前她怎么不知道。方小姐強忍著吐血的沖動詢問吳榮：“你和李大志有什么仇什么怨，你這是不置他于死地不甘心的節奏啊。”

        “單純看他不順眼。”飯店的湯燉的清淡美味，吳榮連喝兩碗，“這既是學校教育的公平正義，也能讓小人得到應有懲罰，何樂而不為呢？”吳榮攤攤手。

        “方小姐，你有李大志的黑材料不？你們混商場的講究個和氣生財，不會主動與人撕破臉，我不介意替你實名舉報的。”吳榮問道。

        方小姐噴了一口湯，她幽幽開口：“你這么義薄云天，趙總裁知道不？”

        “吳小姐，你講公義這件事，我很佩服你。”方小姐擦擦嘴，“可是商場不是這么混的，你這么行事不顧后果，遲早要吃虧的。”

        吳榮心下小聲說，哦，我明白的，可是一旦趙總裁被抓，我就要去混百姓圈子，我完全不在乎臉面的！果然還是路見不平一聲吼更適合我。

        “好吧，你勸說的有理，我虛心接受，謝謝啦。”吳榮微微笑。

        方小姐笑了，認識一個善惡分明的單純女孩子也不錯，這趟來的不虧。

        兩人在明面上達成共識，愉快地吃完飯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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