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試探
不同于對林婳的和顏悅色,他冷眼掃了林思睿一眼,“過來坐下一起用膳,但是那百遍帝范必須要抄,不罰你不知道長記性。”
“是,兒臣領命。”林思睿行禮,起身恭敬的過去。
本想坐在林婳身側,想到了不合規矩,坐到了他該坐的位置。
對于承德帝的不喜和冷言相對,他早就已經習慣了。
宮里那些傳聞他也聽說了,也覺得承德帝不喜歡他,是因為他的出生害死了他最愛的女人。
林婳總勸說承德帝是為了讓他成長,才會對他這么嚴厲,可他覺得承德帝是有些恨他的。
只不過,沒有承德帝的父愛,他卻有林婳這個姐姐的愛護,他覺得還是很好的。
因為林婳在,皇帝對林思睿也稍微溫和了些,除了學業,還問了他一些日常的事情。
林思睿就只是想要跟林婳說說話,有承德帝在場,總覺得是在考他,這頓飯也是吃的難受。
日落西山,最后一抹絢麗云霞消失在天際,天色變得灰白,眼看著很快就黑了。
新婚第二日就在宮中住,傳出去又不知道得傳成什么樣子。
林婳并未準備在宮中留宿,今日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陪著承德帝用了膳,她就跟承德帝告退了。
為了安慰林婳,承德帝賞賜了林婳很多奇珍異寶,讓她一同帶回去。其中一個半人高的珊瑚樹,之前貴妃討要承德帝都沒給,就這么給了林婳。
他對林婳的偏愛,是合宮上下,滿朝文武,皇親貴族都有目共睹的,所以林婳這個長公主的地位在大景朝極高。
林思睿親自送林婳出宮門,身后跟隨著隱月和她的心腹宮女。
精美的宮燈亮著昏黃的燭光,青石磚地面投射出精美的雕刻,如吞噬萬物的怪物。
林思睿低頭看著腳下青石板磚,忍不住跟林婳抱怨,“一百遍帝范,我得好些日子見不到阿姐了。”
他不是擔心抄書,而是擔心好些日子看不到林婳。
想起林思睿前世冷眼旁觀,默認她被方沐白折磨,再看他如今對她的依賴,林婳心里忍不住酸澀。
快中秋了,圓月掛在中空,銀輝溫柔。
林婳壓下心里酸澀,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他是為了你好,皇姐跑不了,得空就進宮來看你。”
明明這個時候對她這般真心,可幾年的時間,為何會那般對她?
真的只是為了所謂的皇權嗎?
可她從未要跟他爭過什么,他應該是知道的。
“阿姐莫要哄我,今日阿姐進宮就沒有去看我。”林思睿跟林婳抱怨,表達自己對她的不滿。
“今日說好陪父皇用晚膳的,有些事耽誤,進宮晚了些。”林婳耐心回答林思睿。
很快就到了宮門口,林婳停下腳步,攏了攏身上藕色披風,望向依依不舍的林思睿,“天色不早了,阿姐走了,你在宮里別惹父皇生氣,看到他心情不悅時候,避開些。若是有不開心的,就去鎮南王府找阿姐。”
林婳知道承德帝很愛林思睿,看起來對他嚴厲,總是為了大大小小的事情訓斥他,卻從未真的殺傷害他半分,所做的事情都是為了歷練他,為了他能成為合格的儲君。
前世臨死前,也是交代她和方沐白,定要好好輔佐林思睿,為他盡心守護大景。
初秋晚間的風帶著微涼的寒意,馬車的紗幔搖曳,林婳修長的手指掀開紗幔,望向馬上風姿綽約的隱月,眼神深沉,問他,“去看你的主子了?”
聞言,隱月沉眸,語氣堅定,“屬下的主子現只有殿下,此生也不會再有別人,他只能算是屬下的舊主,屬下此生只忠誠殿下一人。”
隱月很奇怪,為何每次他去那邊,林婳都能夠猜到。
似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林婳收回手,倦懶的靠在身側的靠墊上,“他院里的花開的不錯,如今桂花開的正好。”
略微沉默,她幽幽問道:“他今年是十九了吧?明年弱冠之后就可以回西楚了,到時候你可要隨著你的舊主一起回去?”
前世的隱月并未回去,西楚質子死在了大景,兩國開了戰,方沐白帶兵迎戰,趁機拿到了更多的兵權。
方沐白說是西楚人設計,想要趁機找理由與大景開戰。
那時候的林婳信了,如今想來,這一切都是方沐白的計謀罷了。
這一世,西楚的質子不能死在大景。
西楚質子不能死,承德帝不能死,她所有在意的人都不能死。
她要的要死的是方沐白,還有他最愛的那個白錦云死無葬身之地。
隱月的沉默,讓林婳蹙起了眉,卻并未再追問。
不答話便是不想答,沉默就是默認。
只是她不懂這一世的隱月為何想要回去。
隱月是個悶葫蘆,很難撬開口的那種。
他不欺騙林婳,所以才會保持沉默。
他的沉默,換來的是他今夜的守夜是跪著,而不是在林婳的身邊或者她的身上。
沐浴后的林婳身上泛著淡淡的香氣,縈繞在鼻間的香氣,讓隱月跪的并不踏實。
林婳靠在床頭,修長如玉的手指拿著書卷,安靜了看了許久,并未搭理跪在床邊的隱月。
過了許久,她才將視線從書卷上收回,用書卷挑起隱月的下巴,逼迫他看著她。
隱月俊美無儔的臉上呈現眼前,緊抿著線條極其漂亮的唇瓣,往日凌厲冷傲的鳳眼此時眼尾泛紅,看著倒是有幾分委屈。
莫名的,本來很生氣的林婳忽然笑了,“你為何委屈?因為我讓你跪著,還是因為我不讓你上床?”
她把手往前遞,保養得當的纖長指甲掐著他的下巴,勾人的狐貍眼瞇起,“你瞞我事情,我不該罰你?”
她并不想讓隱月跪著,只是想要他主動跟她解釋。
可隱月愣是沉默一路,回來也保持沉默,她氣急了才讓他跪著反省。
悶葫蘆跪了一個多時辰,依舊嘴緊的很,到現在硬是一個字都沒有。
“該罰。”隱月仰著頭看林婳,認了錯,眼底與生俱來的冷傲中帶著幾分難言的復雜。
有些事,他不敢說,怕林婳再也不讓他留在身邊。
林婳嘆息了聲,松開了他的下巴,“你瞞著我什么了?說了便不用跪著了。”
她懷疑隱月也重生了。
自她重生回來后,做的事情與之前的她判若兩人,就是性情都有很大變化。
在外她盡量偽裝如之前一樣,可在自己的地方時,她便沒有偽裝。
就連云煙都發現她不對了。
她對隱月的態度,與之前簡直是天差地別,每日貼身守護她的隱月不可能感覺不到。
饒是這樣,隱月除了第一次招他守夜有些驚訝,之后也再未曾露出過驚訝神色。
就算是他再忠誠,性子再冷情,再沒有人情味,話再少,也不可能這么淡然的就接受她忽然的變化。
她早就有所懷疑,隱月重生的可能性很大。
今日這么問他是否要回去有些試探的意味。
隱月的猶豫和沉默,也更加確定了她的猜想。
因為前世的隱月沒有絲毫猶豫,很堅定的回答她,“屬下至死都會留在殿下身邊。”
雖覺得他可能是重生,可林婳有些不明白,重生后他為何不堅定的留在她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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