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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文·鮑爾曼放下手臂，往前走了兩步。眼前的這些新生一早就聽說過他的威名，登時就來了個全員立正，烏壓壓在訓練場上支起了一排人棍。倒是戴眼鏡的那位，仍舊沒形沒款地立在最后面，還不知死活地舔了舔嘴角殘余的一滴牛奶。

        羅文不動聲色地撥弄了一下手里的機械表盤，然后走到那個找死不挑日子的眼鏡男面前，抬起手腕，面色冷淡地說，“紀行是吧？遲到一分鐘，解散之后訓練場負重跑5公里。”

        那人也不慌張，揚起下巴，手帖褲縫站得筆直，大聲喊道，“報告教官，我按時到了。”

        “你遲到了一分鐘。”羅文面無表情地陳述。“你的手表應該還是盤古高地的計時吧，改過來。還有……”羅文冷笑一聲，轉而湊近了他的臉，眼神里藏著幾分兇狠，又仿佛對他方才的挑釁不屑一顧，接著說道，“你剛才丟的那個，是可回收垃圾，”他抬起手指了指遠處的藍色垃圾箱，“應該丟在那里。”

        說罷他拍了拍紀行的肩，轉身回到了隊伍的前列。背靠著身后旗臺的欄桿，右腿搭在左腿上，腳尖輕輕點著地，環著手臂，眼神從左往右又把隊伍打量了一圈，然后直起身子道，“臨時通知今早集合，沒想到諸位來得還挺齊全……”羅文擠出一個并不十分友好的微笑，“我知道諸位都是從各高地和分區選拔上來的人中龍鳳，搞這種突襲并不是想為難大家，只是希望你們明白一件事。特備隊不同于你們以往參與的任何訓練，高地聯盟已經和平發展了二百多年，在這二百年里，高地聯盟之間沒有出現過任何大規模熱戰，除了局部的反恐，你們之中的大多數一生都不會有機會參與到真刀真槍的戰斗當中。但是這里不一樣。”說罷他忽地抽出腰間的佩槍，朝天放了一響。“你們未來的戰場——”羅文抬手指了指頭頂逐漸由藍轉白的天空，一字一頓地說，“在這里。”

        “九大艦隊是目前唯一會與星際敵對勢力進行大規模會戰的兵種，而你們未來的敵人，并不會專挑你們睡醒的時候動手。從進入馬呂斯的第一刻起，諸位就應該擺正自己的心態，任何時候，都是戰備狀態。聽明白了嗎？”

        “明白！”眾人齊聲喊道。

        “從今天起，每天早晨六點準時在這里集合，傳呼系統要隨時保持在線狀態，任何時間都要保證隨叫隨到。超過規定時間一分鐘，罰跑五公里，兩分鐘就是十公里，以此類推，違規三次，直接淘汰，清楚了嗎？”

        “清楚了！”

        “很好。”羅文繞著隊伍走了兩步，“我很高興第一次訓練諸位就都能按時到崗，當然，”他淡淡地掃了一眼站在隊伍末尾的紀行，“除了個別人。”

        “之后的訓練章程，會由盧恩·佐韋爾參謀傳輸到各位的訓練系統，特備隊訓練時期一律戒煙戒酒，每個月月初會給大家統一發放抑制劑。本周日會再進行一次軍事體能測試，根據諸位的測試結果分為五個梯隊，每組8人，前四組，連續兩次測試墊底直接降級，最后一組連續兩次墊底直接淘汰。還有別的問題嗎？”

        對面的新兵緊張地手心冒汗，沒幾個人敢抬頭直視羅文的眼睛，只是集體仰著頭大聲答到，“沒有！”

        “很好。”羅文勾起嘴角，悠悠地點了點頭，“解散。”

        眾人愣了一會兒，沒敢動作，只有站在隊伍前列的舒維回了身，朝著西側的出口頭也不回地走了。剩下的人悄悄看了羅文一眼，確認沒什么事，也連忙一個接一個溜了出去。只剩下紀行一個人筆直地站在原地，和羅文·鮑爾曼大眼瞪小眼。

        羅文轉身走到主席臺后側的儲藏室，從里面撈出一個十五公斤重的背包，遠遠地給紀行丟了過去。那戴著小眼鏡的omega看著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下意識地伸手去接，差點兒被晃了一個趔趄。

        羅文低頭看了眼時間，對他道，“25分鐘以內結束，超時了扣分。”說完背過身，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邁著大步去食堂吃飯去了。

        盧恩坐在餐廳西側靠窗的位置，抬頭看到羅文走進來，遠遠地招了招手。“給你留了！c窗口的黃油蒜香牛眼。”

        羅文接過他遞的牛奶喝了一口，坐下問他，“早上集合為什么不去？”

        盧恩無辜道，“我去干嘛，你集合指令又沒發給我。再說了，你這不是要給新人下馬威嗎，我萬一笑場了，多不給你面子啊。”

        說完他賤兮兮地湊到羅文眼前，“唉我聽說，你今兒一早就罰了一個五公里，哪個小可愛這么倒霉啊。”

        羅文懶得理他，切了一塊兒牛眼肉塞到嘴里，漫不經心地吐出兩個字，“紀行。”

        “就昨晚上看見那個小白臉兒？”盧恩樂了，“就他那體格，你一上來就讓他負重五公里，老清老早的，一會兒再撅過去……”

        “這次人倒是來的齊全，也不知道是哪個孫子提前露了風聲。”羅文咬了咬牙，把嘴里那口肉咽了下去，轉而歪著頭，忽地抬眼看了看盧恩。

        “你別看我啊，這事兒可跟我沒關系，我那會兒可聽人說了，據說今兒一早有個小眼鏡兒敲鑼打鼓地把新生都震醒了，說是特備隊六點集合……哎呀，”盧恩抬手半捂著嘴，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該不就是這小子吧。”

        羅文·鮑爾曼被他氣笑了，轉而又想到紀行早上明里暗里給他添堵的樣子，心想今天還是罰的少了，應該罰十公里。

        他低頭撥弄了一下腕上的手表，眼前立刻彈出了一個訓練場監控的全息投影，紀行正戴著他的小眼鏡兒，背著一個巨大的軍用包，沿著藍色的跑到一圈接著一圈地跑，似乎是察覺到時間不夠，臨到最后關頭又加了一次速，高高瘦瘦的骨架明顯支撐不住身后的重量，踩著最后的幾秒跑過了終點線，然后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嘶——”盧恩皺了皺眉，滿臉痛惜地說，“看著就疼，你說那小膝蓋兒，別是給跪碎了吧。”

        羅文瞪了他一眼，轉而又看到紀行半躺著倒在了跑道上，似乎是暈了過去。他頗為無語地別過臉去，關了投影，端起餐盤起身，只給他可憐的參謀長丟下一句，“找人抬去醫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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