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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眾人皆驚


   劉復的話杞聽寒都聽到了,沒有必要再重復第二次,也沒有必要那么小心翼翼。

   不可否認,有些文人就像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還不知變通。

   但他不是,比起那些文人的自恃清高,他看得更明白,所謂的文人不過是會些書畫之道,懂的東西比尋常人多了點。

   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什么不一樣了,又沒成仙脫胎換骨,終究是一介凡人。

   自認為自己清高儒雅,便看不起普通人,想要與之打交道,還要遵守他定下的規矩,這不是文人風骨,在杞聽寒眼里這是傲睨自若,是傻。

   而且寫寫字就能賺四兩銀子,要知道昨天上午他出去轉了一圈,也買了不少小玩意,可就這樣手里的二三十文都沒花完,也有可能是他摳不舍得花,但也足以說明物價之低。

   況且現在的他身無長物,居無定所,連個家都沒有,他實在是太缺銀子了,別說他是后世的文人,就算是這個世界的文人,被逼著到了這種程度,也得想盡一切辦法掙錢。

   只是他這錢賺得有些不地道,畢竟是用古時那些前輩們的詩詞來賺錢,有點缺德。

   但就現在他的這種處境,如果那些先賢們知道的話,應該也不會介意讓他借用一下詩詞,畢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引用一句經典的話語,掙錢嘛,不寒磣!

   所以杞聽寒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猶豫,當即就答應了。

   “劉叔說這些就見外了,小子身為文人不假,但小子我從不自持清高,如今這個世道,有了銀子才能立足不是,你我都缺銀子,那便做上這么一次!

   只不過讓劉叔忙活那么久,而且還出了這么多力與人脈,小子覺得銀子這么分配是不對的。

   你二我二其中也有董叔的一份,若不是他帶我來,我也不會認識劉叔,若是沒有董叔說書,也不會有這么多聽客前來,劉叔說是不是。”

   原本劉復還在擔心杞聽寒不愿意,畢竟這般奇人,他從昨晚見到那個異象后就已經心生敬畏。

   如今對方答應得很痛快,而且還主動提出給他多分一兩銀子,再給董峰一份,他求之不得,怎么可能還會有意見!

   “還是杞小先生心存善念啊,那就按照你說的來!”

   等兩人商討好后續的事情,這件事也就算是定下了,再之后就是各自去忙活各自的事情。

   如今天色已經不早了,客人也已經開始登門,原本在寧安縣很尋常的新春茶樓,此時變得熱鬧了起來。



   門頭前的木板上,此時又多了一個貼著紅紙的木板,一側寫的是今日要講的故事,另一個上面貼著昨日杞聽寒寫的詩詞與畫作。

   為了這一次能吸引聽客買扇子,他連這準備傳給兒子的紙張都拿了出來,就是為了告訴來的客人,物有所值可莫要錯過!

   劉復作法顯然是起到了作用,此時的茶樓門口已經匯聚了許多的人,這些人多是穿著光鮮。

   他們原本都是來聽書的聽客,到大門口時準備看看今日都有什么故事,這一看卻被紙上的字所吸引,好奇之下細看一番,頓時驚為天人。

   那些人身份都不簡單,要么達官,要么貴人,他們的知識與見識都不是尋常看熱鬧的人所能比的,自然能看出這字的玄奧。

   驚駭之下,他們自然就將目光看向了第二個木板,而這一看,便是瞪大了眼睛,隨后是久久的沉默。

   這其中尤屬官身者最為震驚,在這個世界能做官的,都不是尋常人家,多半是文人出身,這些人能從眾多才子之中取得功名又豈是泛泛之輩。

   僅僅是一眼他們就瞧出了這詩詞的難得之處,每一首都可流傳千古,而他們本就身居文壇,卻從未聽聞過與之類似的詩言。

   如此便只有了一種可能,這詩詞是最近出世,并且詩詞的主人就在茶館里面!

   能寫出如此好詩美詞者又豈是尋常人!



   等那些官員反應過來之后,不由得心神蕩漾了起來。

   有些人更是情不自禁的就念了起來。

   “世事大夢一場,人生幾度秋涼。”

   “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

   這些官員沉迷于詞中世界如癡如醉,好似跌入了仙境一般美妙。

   這些達官貴人的駐足與異常自然也吸引來了更多的人圍觀,他們中大多數都不識字,只是看著木板上的諸多字跡在討論到底發生了什么。

   有個別人識字,但底蘊不足,能看懂寫了什么,卻難以體會這其中的意境與奧妙,最終也只能看著他們不住的感嘆,而自己卻摸不著頭腦。

   這一幕仿佛將這個世界分成了兩半,那是一道看不見的刀刃,將他們劃分到了不同的世界,過著不一樣的生活。

   木板前的一個中年男人,他看著紙張上的寒窯賦已經許久了,這書中所寫的悲涼與苦楚,他大多都體會過。

   想當初他滿身文氣進入官場,立志要為天下百姓做些大事,可在官場摸爬滾打多年,卻毫無建樹,甚至因為他的正直與其余官員格格不入,一直被排擠在外。



   以至于后來他明明是京城戶部的從五品郎中,卻硬生生被人構陷栽贓逼來了這寧安縣當一個正七品知縣的官。

   當看到杞聽寒寫的寒窯賦時,他就感覺到了,這賦中人,不就正是自己嗎!

   還有那字里行間引人入勝的意境,宛若是一個他所不知道的神秘世界。

   他這一生讀過的詩詞不知凡幾,書籍更是多不勝數,不說閱書十車,但七八車還是有的。

   但他從未在某篇詩詞或是文章上遇到過這種感覺,仿佛這字有了靈魂,能帶他進入字里行間的世界。

   他突然很想見見能寫出如此文章的究竟是何人,恐怕是一位看透凡塵的文學大家吧,也不知他一小小知縣能不能與之高攀,與之成為友人。

   若是人生能得此良友,也不枉來這世上一遭。

   只是他今日是來聽書的,來得倉促,也未帶禮品,就這么貿然拜訪,恐怕是對大家的不尊重。

   可這種事可遇而不可求,既然遇見了,又豈能有錯過的道理,何況他能寫出如此美詞,應當不會在意這些細枝末節吧。

   在門前整理了下衣冠,而后才懷著忐忑的心情走進大門。



   進門后他先是掃視了一圈,可并未發現有哪個人像是文人大家,反倒是大門的一側擠滿了人,其中也有幾個他衙門的官員。

   只是對此并未理會,他想找到劉掌柜問個清楚,現在他只想見到那位大家,其余的事都可以往后放上一放。

   他的出現立即就引起了劉復的注意,雖然現在的他穿的是常服,但身居高位的人自身的氣質卻無法遮掩。

   劉復愣了一下,趕忙就滿臉笑容的迎了上去。

   “知縣大人大駕光臨,小店蓬蓽生輝呀!”

   對于劉復的恭維他并未有什么反應,只是拱了拱手,禮儀很足。

   “我也是聽手下人說,董先生來說書了,便來看看,只是我方才在門外看到了幾篇詩詞,寫得當真是好,只是不知道這作詞的先生可否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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