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以后可以說，”蕭戟說，“咱們家也不是沒有這個條件。”
　　他將飯盒里的小青椒挑出來，留下清一色的瘦肉，才遞過去給她：“挑得起食。”
　　凌桉想接過來，但蕭戟硬要喂給她，沒辦法，她只能張口吃了，緊接著就聽見蕭戟又說：“以后你也這樣，有什么說什么，都告訴我。”
　　她垂下眼，安安靜靜，沒回話。
　　蕭戟大抵覺得給她喂食很有趣，真的有幾分飼養貓咪那股味兒，所以一個勁的給她塞，凌桉這口還沒咽下去，他又喂了新的進來。
　　不過一會兒的時間，凌桉滿嘴鼓囊，成了只囤食的小倉鼠。
　　蕭戟說：“還挺好看。”
　　凌桉掃他一眼，費了很大的功夫才咽下去，沒等她開口，蕭戟起身去給她倒了杯水。
　　“還吃么？”他淡聲說。
　　“飽了。”凌桉坐在床上，輕聲回答。
　　蕭戟走過去，隨手抽了張紙巾，回來給她擦了嘴，然后又抓著她親。
　　分開的時候，凌桉皺眉說：“走開點。”
　　“把我用完了就踢開了？”蕭戟摸了摸她的下巴，動作親昵的很，“我剛才還伺候你吃飯呢，你吃完了不能給我個獎勵什么的？”
　　“我又沒要你伺候。”
　　“意思是我死皮賴臉求著要給你喂飯？”蕭戟捏了捏她的下顎。
　　凌桉想偏過頭去躲，但被他抓住了，躲不開，只好挑眉回答：“難道不是？”
　　室內驟然陷入了短暫的靜默。
　　凌桉像是察覺不出來，開口提醒：“寶寶，吃飯。”
　　“寶寶，吃飯了，我喂你。”
　　“寶寶，張口，還想吃什么，這……”
　　她將剛才蕭戟哄著她吃飯的話一句一句的重復一遍，臉上神色不變，帶著股子背課文的架勢。
　　見狀，蕭戟立即捏住她的臉，阻攔她繼續往下說，道：“算你贏。”
　　他彎下腰，捏著她的臉，薄唇覆上她的粉唇，輾轉，親完了后退：“那我自己討這個獎勵。”
　　“該親還是要親的，”蕭戟說，“等我們結婚了，我們再……”
　　他的話沒說完，兜里的手機響了。
　　凌桉被他這樣，小口小口喘著氣，胸口上上下下在慢慢起伏。
　　蕭戟沒避諱她，直接接了電話：“喂？”
　　因為離得遠，凌桉聽不見電話那頭的聲音，只能看見蕭戟原本正常的神色，忽然變了變，他低聲說：“嗯，我現在過去。”
　　電話掛斷后，蕭戟伸手去抱她，將她摟在自己的懷里：“公司有點事，我去處理一下。”
　　他繼續：“你要不要跟著我一起去？”
　　話一出，蕭戟就有些后悔了，按照凌桉剛才想跳樓的行徑，她其實還是留在醫院讓醫生觀察觀察比較好。
　　凌桉其實也不想去，她抬起頭看見蕭戟蹙眉，就知道他可能就是隨口一提，沒想真的帶她去。
　　她垂下眼，杏眼圓圓，收斂的時候讓人看不出情緒。
　　“我就不去了，”凌桉說，“我剛吃飽，有些累，要睡覺了。”
　　蕭戟有些驚愕：“吃個飯還能累著你？”
　　他沒忍住，又去親她的臉，低聲說：“你就張了口而已，飯都是送到你嘴邊的。”
　　凌桉躺下去，自顧自蓋上被子：“你走吧。”
　　蕭戟沒反駁，他點頭，替她整理了枕頭。
　　“你之前暈倒，應該是身體素質上有些差了，醫生讓輸營養液，”蕭戟低聲叮囑，“別再自己拔掉了，打完之后給我打電話。”
　　他說：“到時候我來接你。”
　　凌桉不想回應，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最后到底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打完這些就能回去了嗎？”凌桉問。
　　“對，”蕭戟輕聲，“但你如果想要在這里多留一會兒，也可以。”
　　他說：“你的身體情況只能算得上是正常的，但還是太虛弱了，需要好好調養。”
　　這和之前凌桉小產之后又接連受到刺激有關，她的情緒從那會兒開始，就沒有好過。
　　跌宕起伏，無法自控。
　　蕭戟和她叮囑了一些話，臨走的時候給她檢查了病房里的空調溫度，又關嚴實了窗，這才出去。
　　他本來是不放心讓凌桉一個人待在醫院的，畢竟凌桉有跳樓的傾向，但就剛才相處的情況來看，凌桉好像又沒有什么大礙。
　　她看起來都很正常。
　　除了冷漠了一點，安靜了一點，不愛說話一點之外，和從前其實也差不多。
　　“你們看著她，不要讓她靠近天臺。”蕭戟冷聲吩咐。
　　護士們聞言后，點點頭：“好的，蕭先生請放心。”
　　做完這些，蕭戟才開車離開了醫院。
　　而，等到他走之后沒多久，凌桉躺在床上發呆，怎么也睡不著了。
　　她的視線盯著床側的輸液管，一動不動。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這袋營養液打完了，凌桉想要喊人，但她起身后，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她的病房外，傳來了一些議論的聲音。
　　“403號病房的病人又在鬧了？”
　　“是啊，你沒看見她剛才把所有的東西都摔了么？聲音大的樓下都能聽見了，跟個瘋子一樣。據說她肚子里懷的應該是個男孩，摔一跤之后沒了，她又是一個殘疾人，估計現在心情一定糟糕透頂。”
　　“她丈夫呢？怎么她出事之后，她丈夫都沒露過面？”
　　“這誰知道啊，估計夫妻之間生活不和睦，丈夫不管她，她也是個可憐人，以后咱們進去的時候多注意一點，能別說話就別說話了。”
　　外邊的聲音漸行漸遠，直到再也聽不見。
　　凌桉眨巴了眼。
　　她抬起手，將這針管從手背上拔掉，然后自顧自下床，推開病房門走出去。
　　剛出走廊，凌桉就聽見了一聲巨響，就在隔壁的病房里，像是玻璃落地，稀里嘩啦的。
　　“養個孩子你都養不好，你有什么用？！”
　　一個男人尖銳的聲音傳來，有些刺耳，話語之中指責的意味怎么都藏不住：“你知道我盼這個孩子盼了多久了嗎？啊？葉蔓，我年紀大了，有個孩子不容易，你就是這么照顧他的？”
　　“我不小心摔了，我有什么辦法？”葉蔓臉色不豫，“你用得著和我發脾氣？”
　　“你這是什么態度？”張顯的臉色更難看，“這是我的孩子！我難道不該生氣？你可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摔的時候碰見你老相好了吧？”
　　“怎么？你對你老相好余情未了？”張顯冷嘲熱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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