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溫柔本身。

        ——

        女生俯身拿著棉簽替他擦拭著傷口，小貓的爪子沒有及時修剪，所以弄得口子有一點深。

        “疼就不要憋著，說出來也沒有人會笑你。”夏桑榆雖然極度和他不對頭，但這張漂亮的臭臉憋著疼的時候，還是有些好笑的。

        “……”顧景和嘴唇抿得更緊了，覺得自己好像被輕視了，也對，一個大男人，這點疼說出來也不怕丟人。

        見他仍舊一副冷酷到底的樣子，夏桑榆突然升起壞心思，手上的動作故意加重了些。

        “啊！啊！啊！輕點！”男人燦眸瞪大，臉上浮現(xiàn)兇狠的表情。

        “哼～都說了，疼就說出來。”她瞇眼笑了笑，擦完藥轉(zhuǎn)身收拾東西。

        “你是不是在伺機(jī)報復(fù)？”顧景和抬高了語氣，扶著后頸背，眼神危險。

        “我可沒有被迫害妄想癥。”夏桑榆略心虛，借故去拿斜挎包，準(zhǔn)備出門。

        她其實一點都不想讓那人陪自己回家，那個家是她僅有的承載許多美好回憶的地方，是她的唯一歸所。

        車子一路奔馳，兩人坐在后座上，各自想著事情，她還是喜歡把頭轉(zhuǎn)向窗外，明明才過兩個星期，卻感覺已經(jīng)過了許久。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樓房，下車的時候她的鼻子酸酸的，走在身后那人的前面，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這幅表情。

        正準(zhǔn)備掏鑰匙開門，角落里沖出來一個影子，直直地?fù)湎蛳纳Ｓ堋?

        “汪汪汪！（姐姐！）”小金沖她不停地?fù)u著尾巴，湊上來想更親近一些。

        “小金！”夏桑榆驚愣了一下，又是欣喜，“好孩子，你長這么大了！”

        女生蹲了下來，溫柔地摸了摸它地頭，已經(jīng)有段時間沒有見過它了。

        顧景和的表情從一開始的面無表情，到現(xiàn)在的持續(xù)性厭世，目光幽惻地盯著那只不識好歹的狗。

        “汪汪汪！（哥哥！）”小金從夏桑榆懷里跑出來，又沖向了顧景和。

        大狗狗的攻勢，讓男人有些驚恐，還有些招架不住。

        小金一看到他，就咬他的褲腿，想要拽他走，樣子有些急迫。

        “放開！”顧景和不得已，蹲下身去推它，面色難看，這女人怎么走到哪里都有這些麻煩？

        “汪嗚～”小金變得很委屈，但仍然不松嘴。

        “怎么了？”夏桑榆湊近試著安撫它，大金毛扭頭又去拽她的包包。

        她猜想到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便跟著它往那邊走，小金看到姐姐和它過去了，便加快了腳步往前。

        顧景和眉頭擰成一團(tuán)，不悅地也跟著去了。

        狗狗把他們帶到了孫奶奶的家門口，大門是敞開的，夏桑榆猶豫了片刻，在小金的催促下，還是進(jìn)去了。

        屋子里沒有開燈，光線比較昏暗，依稀可以聽見微弱的哀吟聲。

        她心下一沉，腳步也快了些，進(jìn)了房間才看到，孫奶奶正躺在床上，面色慘淡。

        “孫奶奶！你怎么了？”她跑到床邊，輕聲詢問著老人，然而對方卻手腳哆嗦，半天說不出來一個字。

        “孫奶奶，孫奶奶，我是夏桑榆！”她有些焦急，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是下意識地感覺，情況緊急。

        “小……小榆。”孫奶奶口齒不清楚，想要喊她的名字。

        “看樣子，應(yīng)該是中風(fēng)，得馬上送醫(yī)院。”顧景和則是如常的冷靜，他長腿邁過來，稍微觀察了兩眼道。

        “嚴(yán)……嚴(yán)重嗎？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夏桑榆難過得眼眶泛紅，轉(zhuǎn)頭看著那人。

        “我不是醫(yī)生。”男人喉嚨一動，被她這樣看得不自然，眼神飄向別處。

        “那……”她撇了撇嘴，還是把話說了出來，“麻煩，啊不，求你幫幫她好不好。”

        夏桑榆的聲音別扭中帶著懇切，細(xì)膩又柔軟，還有幾分委屈，好像他不幫就是在欺負(fù)她。

        “顧景和，求你……”她伸手拽著他的衣服，目光對著地板的紋路。

        “哦。”男人冷冷地應(yīng)著，壓制住心里蔓延的奇怪情緒，揮開她的手。

        來到床邊，他停了半晌，便俯身將老人從床上抬起來，讓夏桑榆趕緊去把門打開。

        兩人將老人送進(jìn)車?yán)铮�往醫(yī)院的方向駛?cè)ァ?

        醫(yī)院病房里，醫(yī)生前前后后來了三次，為孫奶奶檢查，并開了些藥，讓她服用。

        老人終于安穩(wěn)地睡了過去，這讓夏桑榆松了一口氣。

        “你對別人的事，還真上心。”男人靠坐在外面的長椅上，目光凝視著對面的人。

        “孫奶奶她人很好，以前總是很照顧我們，做了什么好吃的也會給我們送一些來。”

        “我們？”顧景和眸光微妙，抓住她話里的細(xì)枝末節(jié)。

        “哦……沒，沒什么。”她別過臉去，不想再繼續(xù)說下去了。

        過道里只有稀落的兩三個人經(jīng)過，夏桑榆靠著墻站著，眼睛盯著自己的腳，半天才吐出一句，“謝謝你。”

        顧景和挑了挑眉，竟然出奇地安靜，他只是不停地盯著她看，目光直勾勾地對準(zhǔn)她的臉。

        這也是他們第一次這么和諧的相處，感受到了來自對面的灼熱眼神，夏桑榆將頭轉(zhuǎn)向一旁。

        “我餓了，既然要謝，就來點實際的。”男人放下翹起的腿，走到她跟前，將她禁錮在墻和自己中間。

        “我們……去吃點什么。”夏桑榆嘀咕道，手抵在他胸前，想要推開他。

        兩人出了醫(yī)院，來到大馬路上，顧景和走在女生的身側(cè)，由她帶著路。

        這里離大學(xué)城很近，只有幾條街的距離，那里好吃的多，她能想起來的就是學(xué)校附近的美食街。

        周邊的攤販很多，大多臨街而坐，環(huán)境火熱又嘈雜。

        夏桑榆找了她最喜歡光顧的小店，和老板打了聲招呼就進(jìn)去坐下了。

        顧景和環(huán)顧四周，眉頭快擰成了麻花，臟，亂，差，不知道這些人是怎么吃得下的。

        她瞅了一眼面色不善言的男人，心里微微有些明了，便解釋道，“這家店的泡菜和米粉是這條路最好吃的。”

        “我不吃這種垃圾食品。”顧景和雙手揣兜，一臉的高傲。

        “那你的生活就少了一種樂趣，真的很好吃！不騙你！”夏桑榆淡聲道，點好了餐，喊來服務(wù)生把單子交給他。

        “……”顧二少扯下紙巾盒里的衛(wèi)生紙，把桌子擦了又擦，在此之前，已經(jīng)算是比較干凈的了。

        “難道說，你有潔癖？”她看著男人的動作，心頭涌上一股異樣的情緒。

        “嗯。”沉聲應(yīng)答著，男人將用過的紙巾扔進(jìn)垃圾簍里。

        過不了多久，泡菜和米粉被端了上來，誘人的香氣彌漫在空氣里。

        對于夏桑榆來說，這是溫馨的家的味道，以前放學(xué)的時候，也經(jīng)常和徐斐晚一起在這條小吃街上消磨時光。

        “嘗嘗吧。”邊對著筷子夾起的米粉吹氣，邊勸他吃一點，剛要把筷子送進(jìn)嘴里，手腕便被抓住。

        “嗷～”顧景和非常不要臉地嘗了她碗里的第一口，入嘴的那一刻，眼神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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