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上的姬無夜經過栗子的摧殘已經是氣息微弱，躺在地上不停的抽搐。
  嘴里一直弱弱的念著水。
  瞧這可憐得。
  虎子實在于心不忍，就偷偷的給他喝了一口水。
  可哪怕只是一口水，也被栗子狠狠的呵斥了一番。
  但也僅此而已。
  栗子沒空再管這些了。
  因為他們遇上了姬無夜進入這有涯境以來的第一次危機。
  一只半人半鬼的東西盯上了他們。
  為什么說是半人半鬼…
  因為這東西明顯就是一個死去的人，但是偏偏就是死了卻還能獨自行動。
  跟傀儡完全不一樣，也不是死尸，因為它們能自主修煉。
  它們的身上冒著死氣，也有自己微弱的思維。
  有涯境的人稱呼他們為異怪或者來自華夏的習慣稱呼～怪物。
  這怪物的修為明顯要比這些人高上不止一點。
  至少是圣靈境甚至可能是真圣境界。
  而栗子帶來的這些人本來是有兩名圣靈境的，但是被栗子派去守望城傳達消息去了。
  剩下的都是王靈境。
  以及姬無夜和栗子兩名真靈境。
  栗子倒是無所謂，這里面什么境界對她都無用。
  但她不能不管其他人。
  都這時候了，那虎子趕忙給姬無夜喂飽了水。
  既然都這時候了，栗子也管不了姬無夜喝不喝水了。
  不僅這樣，也給他解了封印。
  喝過水后的，畢竟封印解除，那姬無夜恢復就簡單了。
  不一會兒就能清晰的說話了。
  也是都這時候了，姬無夜也懶得管之前的事情，看著那東西問道：
  “那就是怪物？”
  虎子點點頭，又眼神悲傷道：
  “它們曾經也是我們的族人，只是死后就成了怪物了。”
  “如果沒被殺死，它們基本都是不會死的。”
  “好在它們的修為有一個極限，那就是不會超過真圣境。”
  “也很少有能夠突破到真圣境的，而且修煉很是緩慢，連我們一成速度都不到。”
  “不然的話，除了守望城都不知道其他地方還能不能有人存在。”
  這話就讓姬無夜很是驚訝。
  能不驚訝嘛…
  人死后會變成這種東西？
  而且不會死。
  也對，本來就是死的還怎么死。
  那既然這些東西只要不被殺就一直在，那就…
  想到了一個可怕的事情。
  這些東西只怕從這八卦封禁陣開始的那時就有了。
  再往后推移…
  一直到了現在。
  那這就恐怖了。
  反正姬無夜是頭皮發麻。
  那這有涯境現在到底有多少這東西，估計已經都多到無法形容。
  這還不恐怖嗎？
  這還不算！
  這東西雖然修煉速度緩慢，但它們可以一直修煉下去。
  畢竟一直在。
  那就即使很少的才能突破到真圣又怎樣？
  到現在也豈不是有不少的真圣境的這怪物存在了。
  這么一想…
  反正姬無夜是覺得這有涯境還真是危險的很。
  危險不危險的暫且不說，虎子又嘆息，
  “還記得之前說的那座山城嗎？它也叫無歸城！”
  這當然記得。
  不記得才怪了。
  姬無夜可是忘不了栗子當時要殺自己的神情，冷得可怕。
  這種事情哪里那么容易忘。
  既然難忘，也就點頭。
  姬無夜點頭了，虎子就又有些迷茫的訴說，
  “在這有涯境，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人一旦死去就會變成這種怪物。”
  “而在那無歸城里面卻是不會，也唯有那里才不會這樣。至于原因，我也不知，但圣女肯定知道。”
  你虎子都不知道原因，那我就更不知道了。
  雖然不知道，但我卻想起一個問題。
  既然想起一個問題，姬無夜立即道，
  “那為什么這些人要死之前不會被自動送入那無歸城里面？”
  對于這個問題，虎子直接搖頭，
  “那無歸城只會自動送入壽命不久或者成年之后基本沒有多少修為的人。”
  “但是卻不會管那些還有很長壽命卻被兇獸所殺或者其他死法，在他們即將死去時都不會被送入，所以就有了這些怪物。”
  這樣子嗎？
  反正姬無夜也不懂這個八卦封禁陣，不明白為什么是這樣。
  但之前玄女又不說。
  那只能等栗子說了。
  正想著栗子時，栗子的聲音遠遠的傳來。
  此刻她正在帶人跟那怪物對峙。
  聲音充滿了肅殺，
  “戰虎，你的任務就是保護這個家伙的安全，你能死，他不能死，做得到嗎？”
  哪怕就是這種命令，戰虎也立即保證，
  “放心就好！”
  就四個字。
  四個字就夠了。
  “很好，其他人跟我上，你們不要分開，合力圍攻。”
  栗子不再管姬無夜。
  帶著這些人開始圍殺這個怪物。
  四個喊來煮姬無夜的王靈境老者，和除去戰虎外二十多個她自己帶來的人。

  一起朝著這怪物發起了攻擊。
  既然發起了攻擊，栗子就一馬當先。
  有涯境的人雖然可能不知道栗子不是活人，但也都清楚她的身體情況。
  并不擔心她的安危。
  這種時候她打頭陣還能試探下這個怪物的實力。
  怪物一身的死氣！
  周圍的空氣都被死氣變得有些渾濁。
  灰暗朦朧！
  栗子猶如一顆隕石砸向異怪。
  怪物那恐怖的眼眶里一雙綠色的眼睛盯著栗子，一團團灰暗的氣體在它口中進了又出出了又進。
  周圍的灰暗也極速擴大，很快就將栗子籠罩在其中。
  這死氣越是濃烈就越恐怖。
  普通活人被卷入其中必死無疑。
  修者也得小心抵御。
  不過只要不是實力相差太大，修者還是有辦法擋住死氣對自己的侵襲。
  在快要接觸到怪物的瞬間，栗子突然拿出一桿長槍。
  其上面的氣息無比駭人。
  就連姬無夜隔著老遠都感覺到了這槍的恐怖。
  那就這氣息，姬無夜就驚道：
  “玄女，這是神器？還是沒被封印的神器？”
  玄女卻無語道：
  “你想多了，被因果封印后是無法用神器的，這肯定達不到神器的層次。”
  那就這啊！
  但即使這樣，姬無夜也挺驚訝的。
  不過一想又釋然了。
  這個女人可是玄女本尊的一縷魂體，有這種東西不是很正常嘛。
  雖然不是神器，那也很可怕。
  只是這東西居然沒被封印，不過一想又明白了。
  栗子本來就是被因果封印，那既然是因果封印，這東西就根本就無法反傷她。
  只不過栗子無法發揮出這東西的真正實力而已。
  不過對付這有涯境的怪物應該是足夠了。
  難怪老山鎮那老者說他們的圣女醒來后他們安全了許多。
  以這個女人的行為，估計這十幾年不時的帶著人找怪物殺。
  應該就是這樣。
  是不是這樣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能不能殺了這怪物。
  這怪物顯然也感知到了這長槍的恐怖。
  直接朝著長槍抓去，想要將其推毀。
  居然敢這樣做？
  狗看了都搖頭。
  但是！
  就在姬無夜以為長槍轟到怪物的手掌上，應該是能將這怪物的手掌推毀得干干凈凈時…
  異象出現了。
  在怪物手掌與長槍之間清晰的出現一層水紋狀死氣。
  雖然瞬息間就被推毀。
  但也擋停了長槍的前進。
  并且怪物頭頂出現一個水紋狀由死氣凝聚的拳頭。
  閃速轟在栗子身體上。
  將栗子直接轟飛砸落到姬無夜的附近。
  那這就讓姬無夜再次驚訝到了。
  驚訝的不是別的，而是…
  這明顯就是武技。
  這種東西怎么可能會武技？
  以它們的智商怎么可能？
  既然覺得不可能，姬無夜就很驚訝。
  姬無夜驚訝，虎子卻不是。
  他似乎早就預料到了，并沒有多大反應。
  見虎子這么淡然，姬無夜就納悶了，
  “這些東西居然會使用武技？”
  這個問題，虎子點點頭，
  “雖然不如它們生前流暢，但是有些也是會的。”
  “這些怪物中，如果有怪物生前修為到了真靈境，他們死后雖然不再具有修為需要重新開始修煉，但它們卻是能夠以死氣來使用出生前的武技。”
  “基本上都沒有生前用來厲害，卻也有像這個怪物一樣能用得如此嫻熟的。”
  “但威力肯定不如真正的那些武技，它們這都只是模仿，卻也能增加它們的實力。”
  那就明白了。
  眼前這個怪物生前已經是真靈境以上。
  還是水武技。
  看那如同水紋蕩漾的死氣就知道了。
  但是這個怪物按照虎子的說法應該是怪物中比較強大的一類。
  卻也不能使用真正的武技。
  那它們的實力肯定不如這里面同境界的人類。
  那就這種實力，姬無夜就疑問了，
  “你們就是一直在跟這種東西作戰，還打不過？”
  問得很輕松。
  可虎子卻是很沉重的答道：
  “就是這東西，一代代的打，爺奶死，父母上，父母死，子女上。”
  “眼淚在這有涯境最不值錢，沒哪一個人沒有哭成淚人過。”
  “剛開始祖輩們不知這情況，那時我們族人也不是多，幾十人的總量。”
  “但這有涯境對于幾十人何其的大。過去不少歲月后，族人數量增多，逐漸散居各地，這才發現這些東西。”
  “那時已經無力消滅它們了。何況，這有涯境有的不止怪物，還有兇獸。”
  “兇獸不對付它們，甚至畏懼，因此它們可以安然無恙的在外面修煉。”
  “有兇獸的保護，我們祖輩無法對它們發起大規模的清剿。”
  “直到現在更是只有微弱的自保之力。或許再要不了百年時間，我們…”
  說到這里，虎子說不下去了。

  可他哪怕沒說下去，姬無夜也清楚。
  聽著這些話，姬無夜也有些感傷。
  可即使感傷，還是想知道情況。
  猶豫了下，帶著感傷姬無夜還是問道：
  “那你們現在大概有多少族人？”
  這個問題就更沉重了。
  沉重到之前栗子那種命令都風輕云淡的丟出四個字的人…
  這時也有了水霧遮眼。
  虎子傷感咧嘴，眼睛微紅帶著水霧，
  “你之前去過老山鎮，覺得有涯境還很多人吧，誰讓這種山鎮都有人呢。”
  “其實不然，只是這個方位因為祖訓是你必然會出現的地方，才一直是族人全力清剿的地方，但也只有這里了。”
  “其他方位基本上都已經成了死區，毫無人煙。”
  “曾經族人最多的時期有過半億人口，但現在，族人的數量也不到十萬。”
  “這片地方必須要有族人鎮守，不能丟，才會有很多老山鎮這種存在。”
  “拼上無數代祖輩的鮮血，人可以死，地不能丟。”
  “哪怕一個山鎮被滅了，也會再次派來人鎮守，不然在你到來之后你就危險了…”
  “不是說過嗎，我們啊，沒有哪一個人沒有哭成淚人過…”
  這些話，哪怕姬無夜再怎么無所謂…
  那也被傷到了。
  難怪之前栗子說…
  華夏那些黑暗時期加起來，所有的加起來，都比不上這有涯境的慘烈和凄涼。
  華夏那些黑暗時期，雖然很慘，但那不是作戰強度有那么高，戰場上傷亡占比并不大，傷亡主要是平民百姓死于亂軍流寇。
  而這有涯境，幾乎全民皆兵，成年后但凡修為低的就被陣法自動傳送走，剩下的不分男女老幼，都是要上戰場的。
  就這樣的全民皆兵，這樣的作戰能力…
  肯定是過半億人口之前就在打。
  一直打到現在的不到十萬。
  不到十萬啊！
  這點數量對于只怕很有風云帝國五分之一大小的有涯境何其可笑。
  而風云帝國，比記憶中的華夏大了不知道多少。
  一代又一代，拼了不知道多少歲月。
  拼上了多少性命？
  流了多少血與淚？
  打到現在都快死絕了。
  這慘烈和凄涼！
  姬無夜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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