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補天
沒那么偉大。
為了誰, 為了這個世界去犧牲自己。
至少你覺得自己覺悟沒那么高。
應該說你一直這么覺得。
“那就好好活下去吧。”
爺爺揉揉你的頭。
你撲到爺爺懷里哭。
真的不想死啊,之前還吐槽白月光是個傻瓜,竟然為了別人去死, 現在就輪到自己了嗎。
可是這個世界上,只有你可以。
爺爺的體質跟你不同, 他沒有惡神載體的力量,所以當年也是爸爸去的。
真的沒有別的辦法嗎?
你不知道,你知道自己不想死, 但內心在某一刻已經選擇和爸爸走上同樣的道路。
以身補天。
“行了,這么大了, 都知道談戀愛的人了還哭。”
你擦擦眼睛,“爺爺竟然不知道, 我老早就談過了。”
爺爺“……”
爺爺抄起掃把就往你身上招呼, 你撒開腳丫子跑。
“救命啊!”
“叫你不學好!早戀是吧!”
“我成年了!”
“還敢還嘴。”
爺爺追你半個村子,揍了你一頓才算解氣。
五條悟在你家旁邊待著, 你知道他在,但沒有理他, 無視這個人。
冶山上方的通道自那以后便沒有消失,但普通人看不到, 你能看到每天圍繞它的黑氣都多一點,身體和腦海里那股力量也每天都要控制不住般。
你要花很大的力氣才能壓下去。
白天的時候也會走近一點觀察它,這時候五條悟會跟在你身后, 他跟你說話你也不理, 現在你采取的態度是把他當透明人,完全不理他。
五條悟很自覺, 平時話挺多的, 這會也只會開口提醒你有危險, 實在忍不住想跟你說說話才會開口說一兩句。
你能明顯感覺冶山每天的變化。
樹木在枯萎,動物們的尸體隨處可見,周圍生活的普通人開始生病,像一場悄無聲息的瘟疫席卷而來。
是的,普通人的新聞報道,只能用這個解釋。
可他們不會找到病毒來源。
一段時間后,你家終于迎來了陰陽師屆的高層。
你回家的時候,他們正在和爺爺說話,爺爺很是嚴肅,同時很高冷。
看到你進來,爺爺哼了一聲。
“還不快回房。”
你在一堆人的目光中乖乖點頭,往房間了走的時候聽到爺爺對他們冷笑,“看什么看,老頭子都答應你們去補天了,還看她做什么。”
你邁出的步子微僵。
爺爺他……
想要犧牲自己嗎?
可是爺爺就算犧牲自己也沒用。
步伐沉重,你根本邁不出去。
“那就多謝了。”
“別在這假惺惺了,這不是我們一族的使命嗎。”
他們的對話已然快結束,很快就被爺爺趕走了。
爺爺轉過頭看你,你愣神道“爺爺,你答應他們什么了。”
“把你扔進去。”
“爺爺,別騙我了,我小時候那段記憶回來了,我知道你不是載體,你沒有用。”
這個世界就上只有你有用。
也只有你有這份力量。
“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快走。”
爺爺又拿掃把要揍你,你站著不動,他揮下去的手停在半空。
他嘆了口氣。
次日,他喊你下來吃飯。
你和爺爺面對面坐著吃飯,一邊吃飯一邊聊天。
都是些很平常的東西,仿佛昨天沒有發生那件事。
快吃完的時候,你感覺很困。
特別的困。
“爺爺你,放了什么?”
“睡吧,等你醒過來,一切就結束了。”
你閉上眼趴到桌子上。
爺爺想過來扶起你,你忽然站起來。
“爺爺,這招也太過時了吧。”
爺爺嚇了一跳。
你從口袋里拿出連夜找狗卷同學要的錄音。
“現在不流行藥物睡覺,流行這個了。”
——睡吧。
爺爺睜大眼睛,然后睡了過去。
你翻翻手機再看看時間,把爺爺扶好。
是的,經過這么多天,你雖然覺悟還是不太高,不想為了別人去死,但你也知道。
只有你能夠改變現局的話,你不去做,當世界泯滅,你依舊會死。
所以,這樣就行吧……
也行。
你走出一步,來不及想別的,竟然真的暈過去了。
五條悟走進來將你扶住,隨后轉換成抱,你以為睡過去的爺爺起身深深嘆了口氣。
他看著對面五十多歲的人,這個年紀并不算老,但前一段時間還精神奕奕的拿著掃把趕他,這幾天蒼老了很多。
“硬生生成為載體,會讓你……”
爺爺嗤笑一聲,轉而感嘆。
“我中年喪子,晚年還要喪孫,她沒了,我一個人是活不下去的。”
喪子就活不下去了,為了撫養唯一的親人他才活到今天,如果唯一的親人也走了,他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與其這樣,不如拼一把,贏了,就是老頭子為她拼出的未來。”
輸了。
反正失去最后的親人,他也不想再活下去了。
“好好照顧她。”
爺爺憐愛的看向五條悟懷里的你,“她是個好孩子。”
也是個聰明的孩子。
“我會的。”
爺爺這回冷笑一聲,他雖然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么,但這臭小子讓你傷心過他何嘗看不出來。
他是咒術界最強,這段時間又能看出真心待你,所以爺爺將你交給了他。
“走吧。”
五條悟深深的看他片刻,抱著你離開,
你醒過來看到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
是高專你以前的宿舍,算算時間,你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來這里了。
你坐起來,在心里過了一遍,立馬明白發生了什么。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你以為你預判了爺爺的行動,結果爺爺預判了你的預判。
老頭子,煩死了。
你從床上爬起來,打開門,想出去,卻被一道看不清的墻擋住了。
???
什么玩意,給我整囚禁paly?
五條悟遠遠走過來,你終于給了他目光。
輕飄飄的看向他,“放我離開。”
他端著一些吃的,走進來放在桌子上,“再等等,我們在研究了。”
“研究?”
他們咒術師和陰陽師異能者等等平時沒什么來往,也沒聽說過這種東西,什么神明妖怪的,在他前幾天知道后就開始研究有沒有別的方法解決。
真要犧牲一個人去拯救世界,讓他想起了星漿體。
這個世界未免也太脆弱了。
他看不得你選擇死亡。
多年前他沒有阻止她,多年后他想遵從本心,阻止你。
喜歡一個人很奇妙。
他愛著你。
怎可能看你去死。
“研究,你覺得來得及嗎?”
長年以來,家族接受了命運,但也有別的陰陽師在為之努力,無一所獲。
也許五條悟有這個力量,即便是跨界研究,他也能做得到。
但是,太遲了啊。
不是嗎?
要不到七天,這個世界就會打開通道,到時候還來得及嗎。
來不及。
他不能在七天內研究出來別的方法,那就沒有什么用。
“來得及。”
“來不及。”你站在門口看他,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看你。
“以你的性格,應該有試過去拔除什么惡神,但是沒有做到,對不對。”
他沒說話。
你猜對了。
“放我走吧。”
他對這句話有反應,還是以前挺欠揍的樣子。
“不行哦~才不放你走呢。”
你沒功夫也沒心思跟他嘻嘻哈哈,冷下臉。
“五條悟,別逼我恨你。”
也許這句話刺痛了他,他看你半天沒有反應,因為戴著眼罩你看不清他的眼神,能看到他那張好看的臉有一絲怔忡。
“我原本不恨你,但你不要逼我。”
你走到桌子旁,開始吃東西。
他應該明白你什么意思。
不放你走,你會恨他。
他握緊拳又松開。
比起恨他,還是看你好好活著比較好。
“你是喜歡我嗎?五條悟。”
“我應該說過,沒有騙你,真的。”
是真的喜歡你。
“既然喜歡我,為什么知道我是陰陽師家族的,也不稍微查查我的背景,如果查了,知道我們家族是什么,你那個時候開始研究,不就來得及嗎?說到底是不是還沒上心?”
這理論就不太正常了,你自己也知道,但這時候你就想杠一下。
狗屁的喜歡,這么不值錢,我才不需要。
五條悟說不出話。
抿唇。
最后眷戀的看看你,出去。
你在這里,每天都有人過來找你,學生,老師,也許不是每個人都知道會發生什么,但他們很想陪陪你。
你在難過。
誰都看得出來。
這種時候,你早已沒有那份心為了某個人難過。
你沒想到自己也會成為悲天憫人的人,更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覺悟會選擇自己去死。
真操/蛋……
晚上,你趁著沒人,終于走出了房間。
你快速趕回去。
等你到家,天蒙蒙亮。
你看到爺爺往外走,這個裝扮,一看就是去赴死的。
看到你時,他明顯吃了一驚。
“爺爺,這種事,還是交給我吧。”
你輕笑。
在爺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將他弄暈了。
這回應該沒有預判我的預判了吧。
把爺爺放到床上,你深深呼吸一會,在家里坐了很久,說服自己這沒什么,眼睛一閉就過去了。
你握緊拳頭,朝冶山走去。
天空陰沉的可怕,你能聽到一聲聲嘶吼,頭皮發麻,但你沒有退縮。
一路上,你看到很多尸體。
不過幾天,已然演變成這樣。
你朝通道走去。
孤身一人走在這片天地,你抱了抱自己。
“不要去!”
走到通道面前時,你聽到五條悟的聲音,但他沒有辦法靠近你。
你逆著光,朝他一笑。
往后倒去。
倒入通道,以身補天。
“傻瓜,怎么不叫我。”
朦朧中,你聽到一個清澈的聲音,他叫著你的小名。
“我一直在等你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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