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要被她磨死
許是出于愧疚,蕭言舟又送了不少東西進拾翠宮。
與之同來的,是小桃被撥到紫宸宮侍奉的消息。
于是蕭言舟的賞賜便有些不合時宜,像是某種欲蓋彌彰的彌補。
趙全是隨送禮宮人一同來的,甫一想到早晨蕭言舟的問題和臉色,他便覺得頭大。
然見到謝蘅蕪輕輕柔柔地笑著出現在正殿,趙全又有些猶豫。
好像宸妃娘娘瞧著也不是難過的模樣……
不過以陛下那油鹽不進的性子,宸妃娘娘大概也不敢表現出不滿吧?
趙全這么想著,又覺得謝蘅蕪實在可憐,便趁著諸多宮人在清點賞賜的功夫,湊到了謝蘅蕪跟前。
“娘娘,陛下托了奴帶話。”
謝蘅蕪微微揚眉:“趙公公請說。”
趙全四下看了看,見無人注意此處,便低聲道:“娘娘,這些賞賜是陛下額外的心意。”
她一怔,笑道:“多謝趙公公,我自然明白陛下的心意。”
趙全便知道她壓根兒沒懂自己的言外之意。
“娘娘,奴不是這個意思!”他有些著急,“陛下這是給您賠不是呢。”
謝蘅蕪完全沒往昨夜的事情上想,還有些奇怪地看了看趙全。
她看起來有這么笨嗎,讓趙全將話都說得如此明白了?
“我明白了,有勞趙公公提點。”她柔柔一笑,將趙全看得心頭一梗。
怎么好像越描越黑了呢!
……罷了,再說下去就更奇怪了,陛下的事情,還是陛下自己操心吧!
趙全嘆了一氣,道:“娘娘,那奴就先回去了。”
謝蘅蕪點一點頭,雖覺得趙全神色頗為怪異,但她也沒多想,將人送到門口。
她回到偏殿時,就見梨落板著臉與衡書一同清點賞賜入庫,那面色看起來像是已經在心里把小桃翻來覆去罵了個狗血淋頭。
也不知是不是還捎帶著蕭言舟一起。
謝蘅蕪上前瞥了眼冊子,訝異于其過分貴重,索性從梨落手中拿過禮單,一樣一樣瞧起來。
“娘娘,您怎么還有心情看這個呀!”
梨落著急道。
謝蘅蕪抬目瞥她一眼,淡聲:“那你說我該做什么?”
“自然是……是去陛下那兒,好好挫一挫的小桃的銳氣了!最好,能把她攆到浣衣局去!”
梨落憤憤不平道,她昨夜一夜未眠,便是在想該如何將小桃除去。她倒是斗志滿滿,可她的主子好像對此懨懨的,沒有一點興致。
“你何時這么討厭小桃了?她招惹過你?”
梨落皺眉:“當然不是……但是小桃她對陛下別有用心啊!她明明是娘娘宮里的人,這樣子不是明晃晃地不給娘娘面子嗎!”
“若是陛下瞧不上她,她再努力都是白費罷了。”因此時只有衡書,謝蘅蕪說話也不顧忌,“若真要說誰不給本宮顏面,那人也定不是小桃。”
衡書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裝啞巴在一旁繼續清點。
梨落臉上露出一瞬的迷茫,她還從未有過這樣的想法。
她不敢,也不曾去想如果真要對付,該對付的人是蕭言舟。
“所以,你還是歇了那心思吧。”
看著梨落茫然神情,謝蘅蕪不忘補充一句。
梨落癟了癟嘴,有些不甘:“可是娘娘就放任如此嗎,如果……婢子說是如果,陛下真的……?”
謝蘅蕪側眸,她沒有回答,只向她涼涼笑了笑。
梨落無端一陣心悸。
天啊……娘娘的眼神……好嚇人……
如何,還能如何?謝蘅蕪收回視線,眼底一片霜雪。
自然是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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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小桃被撥到紫宸宮后,蕭言舟一連數日都不曾再傳召過謝蘅蕪。
這是明面上的。
實際上,每每入夜時,蕭言舟就會做賊般摸黑到謝蘅蕪寢殿里。
這回蕭言舟來得早了些。
往日他都是在寢殿內都吹了燈才來,今日他來時,謝蘅蕪都還未沐浴。
梨落在洗室準備沐浴用的無香花水,謝蘅蕪在屏風后剛脫下了外衣,就聽見窗臺處傳來響動。
她動作一頓,探出屏風往外瞧。
只見原先緊閉的窗欞打開了一條縫,屋外冷風穿窗而入,帶來些寒意。
謝蘅蕪皺了皺眉,剛想喚梨落,就被一股力道拉回了屏風后。
她一時驚慌,下意識掙扎,身子撞在屏風上,發出不大不小的響動。
謝蘅蕪剛想呼喊,又被一只手掌捂住了嘴,腰間被人緊緊抱住。
身后傳來熟悉的男聲。
“別叫,是孤。”
她足足用了五個呼吸的時間,才反應過來身后人是蕭言舟。
感覺到懷中人緊繃僵硬的身子逐漸放松,蕭言舟這才松開了捂著她的手。
謝蘅蕪驚魂未定,心跳還未平息。她捂著心口輕聲問:
“陛下怎么這時候來了?”
蕭言舟慢吞吞道:“孤想來便來了。”
這時梨落聽見了方才的聲音,從洗室內走出來瞧。
“娘娘,剛才是有什么事嗎?”
謝蘅蕪心一緊,揚聲:“我沒事。”
“可婢子方才聽到了什么聲音,”梨落有些疑惑。
謝蘅蕪正想該如何支開她,偏偏蕭言舟還十分壞心地側過頭,張口含住了她耳垂,用齒尖輕輕咬著。
耳際溫熱濡濕,謝蘅蕪一時沒忍住,一聲輕吟溢出唇齒間。
梨落又緊張起來:“娘娘是不是身子不適啊,讓婢子瞧瞧吧。”
她擔心謝蘅蕪受傷,便往屏風處走來。
聽到腳步聲靠近,謝蘅蕪還未完全平息的心跳又開始加速起來。
屏風后無遮無擋,若是梨落進來,定會一眼就看見蕭言舟。
若是被發現了,先前那些做戲可都白費了。
謝蘅蕪并不是很相信梨落的演戲水平。
“等一下!”
情急之下,她也顧不得語氣,厲聲嚇得梨落停住了步子。
“娘娘……真的沒事吧?”
她小心翼翼詢問,卻不敢再往前半步。
謝蘅蕪回眸瞪了蕭言舟一眼,深呼吸一口氣,努力平穩了聲線道:
“我沒事,就是方才被風吹著有些冷了,你看看是不是窗子沒關好。”
梨落暗覺奇怪,那窗子分明是她親手關上的,哪來的什么風呢?
但奇怪歸奇怪,她還是依言轉身,卻見那扇該緊閉的窗戶此時開了條縫。
她“呀”一聲,趕緊上前關好。
難道真是自己忘了?
梨落一面疑怪著,一面向屏風處恭恭敬敬道:“窗戶關好了,婢子都準備好了,娘娘隨時可以進去沐浴。”
聽屏風后謝蘅蕪應了一聲,梨落這才福身退下。
謝蘅蕪長出一口氣,這才發覺自己將蕭言舟的衣袖拉得都發皺了。
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眼,她深覺自己又被他戲耍了。
真是可惡!
謝蘅蕪泡在熱水里時,便這般想道。
她一定要報復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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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收拾過后,二人如前幾日般依偎在榻間。
蕭言舟忍不住抱怨:“孤想見你一回,怎么還要這樣偷偷摸摸的。”
謝蘅蕪一邊伏在他身上把玩他的頭發,一邊隨口敷衍:“陛下不覺得這樣很有意思嗎?”
蕭言舟瞇了眼,語氣依舊如常:“有意思?”
“是啊。”謝蘅蕪渾然未覺,還又應一句,“偷摸著不敢讓人發現,陛下不覺得……很刺激……”
她的反問還沒來得及出口,便是一陣天旋地轉。謝蘅蕪愣愣眨了眨眼,懵然看著壓在她身上的男人。
蕭言舟扼著她雙手,緩緩俯身:“怎么,與孤光明正大還委屈你了?”
謝蘅蕪訕笑一下,試圖打馬虎眼過去:“陛下這便是誤會妾身了,妾身是說……這樣也算很特別嘛。”
“孤怎么沒早瞧出來,你還有這種愛好?”
蕭言舟薄唇微勾:“阿蘅若早些說,孤也不是不能滿足你。”
他刻意在“滿足”二字上加了重音,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顏是蠱惑人心的最好的藥。
饒是謝蘅蕪日日都見他,可有時候湊近了瞧,還是會失神。
但在蕭言舟的唇將要覆上來時,謝蘅蕪卻偏過了頭躲開。
“不行……太后讓妾身明日去見她。”
她輕聲說著,一面試圖掙脫開蕭言舟禁錮她的手。
他不滿:“你去見崔氏與孤何干?”
謝蘅蕪默了默,不知該從何說起。
是說他好多次都喜歡咬人,害她脖頸上都是痕跡,不得不費了許多心神遮掩嗎?
總覺得……如果讓蕭言舟知道自己遮掩,他會生氣。
“陛下,你我等的不就是明日嗎?妾身自然不能出錯了。”
窗外月光隔著紗幔照落,蕭言舟垂眸,看榻上美人被月光照得瑩白,又像是蒙著一層濕意,分外誘人。
他有些郁悶地嘖聲,翻身從她身上下來。
這種只能看不能碰的感覺,還真是不好受。
謝蘅蕪還維持著方才的姿勢,見他披衣下榻,故作不知問道:“陛下去哪兒啊?”
蕭言舟頭也不回,就往洗室走。
謝蘅蕪咧著嘴無聲笑了笑。
讓他前幾日戲耍她!
遭報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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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九寒天,蕭言舟卻洗了個冷水澡。
等他終于平心靜氣,從洗室內出來時,謝蘅蕪已經睡熟了。
大概是地暖太足,她還將錦被掀開了一點,兩條手臂搭在外頭,自杏色寢衣袖口處露出一截玉白皓腕。
蕭言舟通身都還冒著涼氣,他剛拉開錦被躺進去,謝蘅蕪就下意識貼了過來。
溫香軟玉這四字,蕭言舟從未體會得如當下般分明。
被柔軟身軀依偎的半邊身子僵住,他的手臂幾乎陷在了春山中。偏生謝蘅蕪的手還不老實,就往他腰腹上搭。
清晰感受到身體的變化,蕭言舟輕嘶一聲,緩緩閉眼,又緩緩睜開。
他徑自難熬,始作俑者卻依舊好眠。
蕭言舟看她睡顏恬淡,腦袋還在自己身上蹭了蹭,一幅無知無覺的無辜模樣。
他皺眉,半晌輕嘖。
真是要被她折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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