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手機
監控室內,她艱難地翻查著。
憑借著依稀的記憶,設置起日期來。
寂靜的夜里,只有滑輪和鼠標點擊的聲音。
“你在找什么?”李森出示證件后,向安保隊長打好招呼,便走了過來。
探下身子……
是繳費大堂的監控錄像?
“沒有,只是想查點東西,”她緊盯著顯示屏,大氣都不敢喘。
李森也不明所以,眼角不禁往下一瞥。她就坐在那兒,端莊高貴,文靜優雅。那么純純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纖塵不染。
胸……咳咳,他略顯尷尬地想扭過頭。
突然懟了上來!
這龐然大物直逼眼前,滿懷芳香,玉成了冰清玉潔的獨特風姿,讓人哪怕看上一眼,都會有一種消魂蝕骨的感覺。
一慌神,李森后腰猛地撞到后桌的邊角上!
這下腎擊可要了他的老命……
“噢,我忽然轉過身,嚇到你了嗎?”上官雨霏道歉著,然后拉過旁邊的椅子說,“謝謝你的幫忙,不過可能要很久。主要是我不清楚具體的時間段,也只能逐一排查。你要是累了,就坐一會。啊,對了,這里一般是什么時候關門的?”
“監控室……”李森后仰捂腰,苦不堪言,“一般,是不關門的。畢竟事關安全問題,你什么時候見過外面的治安巡邏室會關門?”
“那就好……”
“外面有自動售賣機,喝點什么?”
“隨便,”她沒有心思去理會李森,只是扭回頭繼續查看。
她調取了入學手續的前后兩天的記錄……
望著顯示屏,慢慢地,出了神。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
不知何時起,室內乃至整棟大樓都開始飄起了淡淡的霧靄。
燈光慘淡,在森森霧氣中全無半點暖意。上官雨霏的頭皮有些發麻,渾身再次直起雞皮疙瘩。寒流陣陣,她突然覺得特別的冷。而且這種冷,和入夜天氣的寒冷不同,似乎更純粹、更頑固,直透心窩。讓得人直打哆嗦……
猛一回頭,李森還沒回來。
碩大的監控室,只有一排排電腦。
她打了個哆嗦,緊緊衣服,望了望頭頂孤零零亮著的日光燈。仿佛有股怪異的寒流掠過,那光便在寒流中輕輕搖擺,連帶著原本就黯淡的燈光愈發閃爍不定。
等等……
轉過頭時,她瞇起了雙眼。
這個畫面,剛才是不是看過?
前一天,她在繳費前臺辦理手續。
后一天,的同一時間段,她還在辦理?
不對!
不知怎的,一種不祥預感悄然涌上她的心頭。身體再度浮現之前那種難以述說的虛弱感和勞累感。只感覺整個人仿佛被抽空了,沒有靈魂、沒有思想,宛如行尸走肉。
難以置信地來回切換兩個鏡頭。
旁邊的行人都不同,但唯一相同的,就是窗口處的自己。
日期沒錯!
然而!
第二天,她壓根就沒有過去院辦!
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一刀殘月孤零零地懸在半空中。
夜空,似乎受了污染般,星辰黯淡無光。
上官雨霏卻從風中感覺到一些異常的氣息,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
像是一個無形的東西在某個角落窺探著自己。
監控室無窗,卻有風?
她捂住了嘴,牙齒咯咯打顫,關了顯示屏不敢再看。蜷縮在椅子上,沉默起來。只覺頭皮發炸,全身直打哆嗦,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腦門。
不敢多想。
勉強抬起沉重的雙腿,輕捂額頭,躡手躡腳地扶桌前行。急忙下樓,心慌意亂中,她只能筆直地朝宿舍方向回去。
“喂,hellokitty。估計你要看很久,售賣機的冷飲不太適合女生,我到外面……”李森這才拿著兩杯奶茶回來,一看監控室,空空如也,懵了,“人呢?”
當他轉身出門時,就有人接住了奶茶。
臉頰還被輕吻一口。
“謝謝森哥。”
一雙纖手皓膚如玉,映著綠波,宛若透明一般。
說話聲音極甜極清、嫵媚絕倫,令人一聽之下,說不出的舒服。
“噢,”他猝不及防,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問,“你查完了?”
“查完了!
“這么急,查的什么?”
“我自己……”
看著遠去的倩影,李森歪頭、撫臉、疑惑。
這種詭異感是……
“查我自己?”聳聳肩膀后,他模棱兩可地抿上一口奶茶,向前追去,“你什么時候換了衣服的?我……啊……!”
只聽耳邊一陣蜂鳴,強烈的刺痛感直接從大腦神經深處傳達全身。來得突然,以致他就像受到電擊一般,精神處于半癡半呆的狀態之中。數秒后,蜂鳴再次襲來,他大腦又是一陣翻江倒海!奶茶落地,咧嘴咬牙,緊捂頭部!
“唉?!”李森一臉茫然,環顧四周,“我怎么在這?”
猛然一醒。
“哦,跟hellokitty來查東西,”當他回到監控室時,一看,空空如也,懵了,“人呢?走了嗎?我還說買了奶茶呢……呃?奶茶呢?”
失魂落魄的上官雨霏剛打開門,馬上便被茶幾上一大堆信封給吸引住。
雖然有點詫異,不過還是沒有去理會。
謝姳已經回來,依舊是在電腦前;陽臺外傳來洗漱的水流聲,應該是林潔。
坐在沙發上,輕咬指甲,惘然若失。
突然有人從脖后遞來幾封信,硬是把她嚇瘋了!
“。
“我班里的叫我給你!
看著面前冷若冰霜的謝姳,上官雨霏心中又是一寒,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這丫頭怎么走路沒有聲音的?
剛不是在電腦那邊嗎,這就在自己背后了?
“抱歉,嚇到你,”謝姳淡淡的眼神中,浮出一絲歉意。
“噢!沒,沒有。我自己想事情想入神了而已。”
望著一桌子信,上官雨霏甚是奇怪。
“這是什么?”
“給你的。”
“給我的?”
什么時候有那么多朋友寄信過來?一個電話一條短信的事,非要這么麻煩。
都什么上古化石聯系方式。
怎么不用飛鴿傳書?
隨便拿起一封好奇地觀摩。
她立刻證住了,這該不會是……
如果是,那幾乎整個桌面的厚厚幾層,可真要崩潰!
“嘿,小雨霏,開心不?!”
“啊。
背后被猛拍,神經質般地一跳后,她驚恐地轉過頭。
原來是剛洗完澡的林潔。
“這……”
她的手還在顫抖,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哦,你說這些?”林潔壞笑起來,邊梳著秀發邊回道,“都是男生們叫我給你的。因為他們都說你電話號碼打不通,短信又發不出。知道我和小姳跟你同寢,這才叫我們送過來的。”
“是同寢室,不是同寢!還有,你能不能穿好衣服,我都快審美疲勞了。”
“好你個小雨霏,姐不美嗎?!我這會兒下面還剃了……”
“行了行了,知道你漂亮了,你再說下去就過不了審了,”上官雨霏沒好氣地敷衍,一晃神,驚了,“等等,我電話號碼?!”
“有什么好稀奇,同學錄上不是有么!
“啊……小四你這家伙……”
上官雨霏還沒說完,林潔便打斷了,硬是將她怒火給壓下,“話說在前頭,你現在可是大紅人來的哦!
“大紅人?”
見其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樣,林潔笑盈盈地將她拉到謝姳的電腦前。
“小姳,打開讓咱家小雨霏看看!
“哦,雨霏你回來了嗎?”司馬倩思也從浴室里出來,見三人齊聚一堂,便好奇地圍觀過去,“怎么了,有什么好看?”
謝姳瞟上一眼,倒沒說什么。
最小化游戲,打開了學院的論壇、帖子、視頻等一系列網站……
里面全是她臺上表演的討論。
“哦……觀眾視角原來是這樣的嗎?”她叉腰托腮點頭。
乍一看,是很漂亮。
精致的五官,完美的身材,不是親眼見到,都不敢相信這是自己。
更無語的是,還有她個人資料……姓名、年齡、班級、電話號碼一應俱全,甚至連三圍都出來了。
“不是,三圍是什么鬼,”她啼笑皆非。
看得林潔一陣捧腹大笑。
司馬倩思倒是不以為然,攤攤手,“這很正常。學院嘛,總會自己的交際圈!
“還有,他們寫小了我一個碼呀!”
其余三人隨即臉黑。
迷之沉默。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指著顯示屏,上官雨霏趕緊解釋,“我意思是……這不是交不交際圈的問題,這是很隱私的信息來的喔。”
“小雨霏呀,那也沒辦法。是金子,總會發光。你這丫頭長得太標致了,剛見面時甚至連姐也有點妒忌。加上你奶牛一般的身材,跳著跳著還會脫……”
上官雨霏撥開林潔搭在肩膀上的手,“你這是夸我還是損我!
“都有吧。”
“去你的……”
上官雨霏微微一懵,往林潔后面就是嬌嗔一打!芭尽钡囊宦,還會回彈……跟著舉起那纖細的小白拳,示意再調侃她,她可要生氣了!
“哎呀,居然敢調戲姐?”林潔來了興致,一步步逼近,“翅膀硬了?會飛了?”
“不,不是……我只是順手而已,你不要過來……”
“小姳這有床我告訴你,你想回去正法?還是就地正法?”
“倩思,救我……”
扭頭企圖尋求幫助。
司馬倩思連椅子都搬了過來,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帶著耳塞,正興致勃勃地欣賞視頻。而謝姳,居然一起……還一人一根耳線。
“喂,你倆咋還看上了!”
“你別走,來,有種拼真功夫。”
“拼你個死人頭!”
關上浴室門后,她腦海中不斷地回閃著近陣子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嘗試拼湊出完整的脈絡。
先是銀行卡上,不可思議地多了很多錢,這不算是壞事;
然后另外一個身份,又給退學了,這也不算是壞事;
查詢監控,確實是自己所為……
剛脫下衣服,嘆了口氣,在它們搖晃兩下時,上官雨霏驟然回想起圖書館的詭異感覺!不由得讓她打個冷顫,渾身上下雞皮疙瘩再起。
掩著胸脯,把浴室都仔細地檢查一遍后,她這才放下心來。
氣窗關好,檔門縫隙應該看不到,也不見什么高科技針孔攝像頭。
是不是變成女生后,就特別愛疑神疑鬼?
思躇良久。
不會呀。
那,這種被窺視的感覺究竟是……
洗完澡直接躺在客廳沙發上,翹著美腿,她還是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
想查,卻無從入手。
司馬倩思和謝姳還看電腦,林潔則在房間抽著煙,像是寫什么……
沒有什么消遣。
上官雨霏想起手機也是可以上網的,隨即打開閱覽器,上面卻顯示無法連接。她是農村出身,高科技的東西也沒常碰,自己弄上好一會,還是不行。
不由得無名火起,這玩意究竟怎么設置?
“林潔……”她迫不得已,只好怯怯地叫了聲。
這里看起來,最時髦的就要數林潔,估計她應該懂。
“你剛才不是說我號碼打不通,而我剛才試過點開瀏覽器,也上不了網。是說要設置什么東西嗎?”
“你充話費了沒有?”里面只傳來林潔那漫不經心的回答。
“呃……”她還不至于白癡到這種程度,“話費應該是夠的。我是說手機里面,要不要設置什么東西?”
“噢?這個呀,你點開齒輪圖標自己研究一下。我有點忙,不會就問服務臺去。”
“啊?”
上官雨霏探了探頭,看見林潔竟然還在寫寫畫畫。
心里糾結,這不是很閑嘛!哼!
“幫我設置一下下嘛,人家不會的啦……”
她急急忙忙翻起身來,拿著手機便遞了給林潔。
這會一懵,房間真夠亂的。
還是難以形容的那種……
“你在畫什么?”她好奇問道。
“地圖啊!
“地圖?”
“古語有云,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勘察過后,肯定要記錄呀,不過說了你也不會懂!
“哦……快嘛快嘛,幫人家設置一下下啦嘛!
“等一下,等一下,”林潔彈彈煙灰,畫完幾條線后便側轉過身,眼睛還舍不得離開那本子,“看你嗲得,騷氣蓬勃。剛才叫你切♀磋一下又不愿意。什么型號?我看看,不是說了很簡單的了……嘛!
當林潔看到上官雨霏遞過去的手機時,眼睛猛然睜開,驚愕上好幾秒。
小心翼翼地接過后,很是緊張。
久久說不出話來……
“怎么了?”
一開始,上官雨霏以為她在幫自己設置。
但見其沉默許久都沒有任何動作,隨即不耐煩起來。
“林潔?你是不是在幫我設置的,愕著干嘛?”
“噢,不好意思,”林潔猛地回過神來,尬笑,打開菜單欄小弄一會,就遞了回去,“嗯,設置好了!
“可以了?這么快?太好了,謝謝你!
“不用謝,”林潔思躇片刻,又突然問道,“這部手機,你從哪買來的?”
“這個?”上官雨霏指了指,看見林潔點點頭,便又接上去,“我母親留給我的,帥氣不?還不是時下任何一個型號的機子呢,我很喜歡。”
看到終于搞好,可以上網不用單機,她馬上開心得手舞足蹈。
一手接過來便打開瀏覽器,邊把玩邊出門……
“等等,小雨霏。”
“嗯?”
這樣貌,這手機……林潔深吸一口,“冒昧問句,你母親叫什么名字?”
“我母親?余宸軒啊,怎么了?”
一霎間,林潔的臉孔由于心臟的痙攣而變得蒼白,這消息甚至讓她的心臟都暫時停止了一下!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過上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當然,上官雨霏是完全沒有留意到,林潔的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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