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所見-所感
索比亞是典型的內(nèi)陸城市,地理上位于星星高原的最東邊,和東拜朗以烏達斯大峽谷為界,和北部的土著區(qū)則沒有明顯分界。
第二天下午的時候,一行四人趕到了這里。
到這里之后,阿芙拉很是開心,嘴角的笑容就沒放下來過。這里的很多律法和規(guī)章, 都是阿里斯特帶著他們一同制定并強硬推廣下來的,因此她既有成就感,同時又為哥哥感到驕傲。
“老師,我先去告訴哥哥,讓他替我們準備住宿吧。”
進城沒多久,阿芙拉就對格萊林特建議道。
索比亞當然也有官邸,但阿里斯特他們帶領(lǐng)的那一批士兵, 都是山匪出身,剛收編的時候, 素質(zhì)參差不齊,不好放進城來,而且城里也沒什么較大的演武場、駐軍所,所以他們干脆在西邊城外修筑了校場。
最關(guān)鍵的還是,阿里斯特幾人,本身都不參與政務(wù),沒必要住城里。
但他們作為這座小城市的實際掌控者,想找安排幾間條件較好的住宿,當然還是非常容易的。
格萊林特搖了搖頭道:
“不用,我們住旅店就好了,明天再去見阿里斯特。”
他想側(cè)面觀察一下新政帶來的改變,畢竟很多時候理想和現(xiàn)實情況是不一樣的,而且他也不想讓牛車夫特里普知道“格萊林特”是這里的實際掌控者,知道這一點的, 只有阿芙拉和阿里斯特,就連莎夏他們四個,也只看到過格萊林特的“艾倫·比伯”這副形象。
“哦,好的, 老師。”
阿芙拉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但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
因蒂斯殖民區(qū)域更廣,但力度更輕,并不像魯恩殖民地那樣建立了殖民政府,進行了全面的軍事控制,而是實行了所謂的“共治”,也就是半軍事控制,政府一般還是土著勢力,但通常得為因蒂斯方面的利益提供政策便利。
這樣做的結(jié)果就是經(jīng)常四處起火,經(jīng)常被土著反抗軍或者費內(nèi)波特等國扶持的軍閥勢力搶占某些城市,而且?guī)缀鯖]有文化的同化。
當然了,北大陸兩百年殖民下來,這邊還是不可避免的有了很大的改變。
最明顯的一點就是,他們使用的貨幣基本已經(jīng)被完全替代了,只有金銀一類的硬通貨還能用于交易。
由于靠近東拜朗,所以這里主流的貨幣有兩個體系。
這是比較大面額的鈔票,稍微小一些的是便士、蘇勒這兩個魯恩幣種, 以及第納爾這個因蒂斯幣種。因蒂斯實行的是兩級幣制, 1費爾金等值于500第納爾, 而官方的匯率是,1第納爾兌四分之一銅便士,其購買力于格萊林特感覺里的1塊錢人民幣相當。
也就是說,1金鎊兌240便士,兌960第納爾,約等于2費爾。
當然,“費爾”這個面額太大,“第納爾”又太小,所以第納爾有5、20、100、250、500共五種面額。
應該承認,比起金鎊-蘇勒-便士這種換算起來令人想吐、讓人覺得非常愚蠢的幣制,費爾-第納爾確實要科學合理得多——至少它遵循了十進制。
格萊林特住的是一間比較普通的平價旅店,價格是一間房100第納爾一晚。
同樣條件的旅店,在貝克蘭德的價格大約是每晚40便士,在凡爾特克大約是25-30便士每晚,在格萊林特剛經(jīng)過的幾個中型城市,價格大約是15-20便士。
也就是說,單看旅店價格,這里的物價或者說經(jīng)濟水平,已經(jīng)可以比肩凡爾特克了,而后者是南大陸少有的大型城市,在南大陸的地位相當于魯恩的斯托恩、康思頓城。
當然了,拿旅店價格來作為一個參考標準,肯定是不太合理的。
所以格萊林特又了解了一下黑麥面包的價格,作為底層人民的主食,這更具有參考性。
25第納爾每磅。
果然,從主食的價格,格萊林特一下就看出了問題,這個價格所對應的經(jīng)濟水平,不要說比肩斯托恩和康思頓這樣的大城市了,就連廷根這樣的中小型城市也比不上。
當然,應該承認,廷根雖然規(guī)模不大,但水運和交通都比較便利,同時又是享譽魯恩的大學城市,不是一般的中小型城市可比的。而且索比亞本就是產(chǎn)糧地,用黑麥面包來作為衡量依據(jù),對它又似乎不太公平。
總的來說,進步還是有的,而且可以說很大,但畢竟改革的時間太短了,很多方面都還沒發(fā)展起來。
讓格萊林特疑惑的是:
“為什么在索比亞,旅店的價格會這么夸張?”
他隨口這樣問著旅店餐廳的侍者,那時一個黑黑地、瘦瘦的矮個男性,看起來和格萊林特年齡相仿。
似乎已經(jīng)解答過不少類似的問題,黑瘦的矮個侍者并沒有多做思考,信口回答道:
“是這樣的,先生,我們這里本就是頗具盛名的產(chǎn)糧地,無論是糧食的產(chǎn)量還是質(zhì)量都非常優(yōu)秀,以前只是因為商稅太高了,城內(nèi)城外都很不安全,所以才沒多少人過來做生意。”
“現(xiàn)在可不一樣了,兩個月前,不知道哪里來了一伙強人,整合了那些土匪,把他們都給收編了,而且還迫使政府減免了一部分商稅,所以過來做生意的商人可多了。”
這些非本地人的商人,本就是旅店的主要客源,也就難怪旅店會這樣漲價了。
“哦?”
格萊林特隱蔽地看了一眼旁邊的阿芙拉,制止了她開口,隨即頗為驚奇地追問道:
“不知道最近索比亞的日用品和房產(chǎn)的價格怎么樣?”
一邊問,他一邊摸出了一張1蘇勒的紙幣,遞給這位矮個的黑瘦侍者,就當是他服務(wù)的小費了。
1蘇勒接近50第納爾了,不算太多,但對這種小城市的一般服務(wù)人員來說,絕對有一定的吸引力,因此他明顯變得熱情了:
“一般的日常用品的話,價格倒是下降了一點,畢竟來往的商人多了,除了收糧食的,送貨進來賣的也多了。
至于房產(chǎn),價格倒是基本沒變,很多老板還不太確定這里的局面能保持多久。”
說到這里,他停了一下,看在鈔票的份上,又神神秘秘的低聲說道:
“不過我們老板說,上層最近好像有人在大力推動禁止使用奴隸的提議,所以糧食和日用品很可能會漲價很多。所以先生您如果是做糧食生意的,可要抓緊時間了。”
很正常,畢竟廢除了奴隸制度之后,莊園主和工廠主們的生產(chǎn)成本會變高,如果他們想保持原有的利益的話,提高商品價格就將是唯一的辦法。只是這樣一來,受苦的還是普通民眾,因為有的商人說不定會乘機額外抬價。
廢除奴隸制保障的是以前作為奴隸的那部分人的人權(quán),但對整體的經(jīng)濟發(fā)展,對平抑物價,提高民眾生活質(zhì)量的幫助,其實是沒什么積極作用的。
說到底,科學技術(shù)才是第一生產(chǎn)力,政策調(diào)控只能用于改進生產(chǎn)關(guān)系。
如果能通過科技的手段,降低生產(chǎn)成本的話,那么不用政府調(diào)控,那些商人就會主動降低貨物價格,因為你不降別人降,你的貨在市場上就沒有競爭力了,畢竟生產(chǎn)成本降低了之后,別人就算降價一部分也還能保持相當?shù)睦麧櫋?
“看來廢除奴隸制牽扯到的事情,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啊。”
打發(fā)走了黑瘦的侍者,格萊林特又一次陷入了沉思,隨即,他回到房間,提筆擬定了一篇新文章的標題:
《科學技術(shù)是第一生產(chǎn)力》
落下這五個單詞,格萊林特突然啞然失笑:
“這幾篇文章只要成功發(fā)表,克萊恩一定百分之白的會認定我是一個‘穿越者’了,而且還是和他來自同一個國家的穿越者。”
…………
第二天,撇下了卡洛兒和特里普,格萊林特帶著阿芙拉,以“艾倫·比伯”的形象來到了阿里斯特他們的校場。
“先生?!”
阿芙拉帶格萊林特找到阿里斯特的時候,他又驚又喜。
格萊林特含笑點了點頭,吩咐道:
“閑話回頭再說,現(xiàn)在先召集莎夏、安潔莉娜、巴茲爾和烏里,我們開個短會。”
“是,先生。”
帶著一點點疑惑,阿里斯特領(lǐng)命而去。
……
通過安潔莉娜的匯報,格萊林特大致清楚了他們這兩個月的成果:
對外,他們肅清了索比亞及下屬村鎮(zhèn)的全部匪患,然后往西、往北分別嘗試了一下突進,并且有效地練兵成功,極大地優(yōu)化了原來那一批匪兵的各方面素質(zhì)。當然,也因為格萊林特沒有給他們招兵的權(quán)力,所以即使新收編了部分匪徒,他們的兵力也還是下降到了400人左右。
對內(nèi),他們聯(lián)合那個土著市長文森佐·圖雷,制定了更為嚴格的打擊犯罪的律法,并輪派50位士兵協(xié)助追捕打擊那些在逃罪犯,同時適當減免了商稅。
然后就是,他們協(xié)同包括市長在內(nèi)的變革派官員,說服、或者武力說服了一批保守派官員,確認了廢除奴隸制,并對此嚴格監(jiān)控,實施舉報制度。但這條政令暫時還沒有發(fā)布出去,因為那些頑固派官員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了一位中序列非凡者,目前雙方正在對峙。
阿里斯特他們面臨的困難也不少,一是對內(nèi)和對外都遇到了來自非凡者的阻力。
二則是軍費緊張,別說添置武器了,就連日常訓練都要靠打擊那些土匪,搜刮他們的財富,至于索比亞的稅收,阿里斯特沒有格萊林特的命令,暫時沒敢動用。
第三則是最近他們的動作不小,帶來的成果也比較喜人,似乎是引起了因蒂斯軍方的注意力,他們已經(jīng)在地區(qū)報紙上發(fā)布了好幾條譴責和驅(qū)逐公告……不過他們對很多軍閥勢力,包括大型的小型的,有背景的沒背景的,都是這么一套登報流程,但落到實際的卻不是很多,所以阿里斯特一時也有些摸不準他們的具體動向。
“中序列非凡者……”
對于因蒂斯軍方的事,格萊林特也摸不準,他打算后面等卡洛兒寄生回了尤多拉之后,從密修會里面查一查他們的意圖。
他能直接處理的,只有索比亞的這位非凡者。
當然了,他昨晚思考一番之后,對于解放奴隸會引起物價上浮這件事,倒是有了一些還需詳細商議的思路。
只見他用食指敲擊著桌子,思考了幾分鐘之后,對莎夏吩咐道:
“立即召集文森佐和他的支持者們,我要吩咐一些事情,順便幫你們解決那個中序列非凡者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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