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厄休拉還不愿意幫助卡洛兒晉升，拔苗助長的，可現(xiàn)在……格萊林特和卡洛兒面面相覷。
　　“好的，阿姨，我們知道了。”
　　厄休拉點點頭，神色復(fù)雜的看著女兒，四目相對，一時無言。不客氣的說，她這一番安排，已經(jīng)有了幾分交代后事的意味。
　　恰在這時，格萊林特思忖片刻，卻又說道：
　　“對了，如果阿姨您遇到什么不可抗的險境的話，不妨試著誦念我主的尊名。”如果到時候他已經(jīng)成為了半神的話，就能出手進(jìn)行援救。
　　這番“代替神靈允諾誦念尊名”倒沒引起厄休拉的驚詫，她的想法是，“秩序之主”大概是想招徠自己，但為了自己一個區(qū)區(qū)序列3，祂必然是不會直接和教會作對的，所以她倒是沒太放在心上。
　　她也是萬萬想不到，所謂的“秩序之主”其實就是格萊林特本身。
　　交代清楚后，她又和卡洛兒說了一番私房話，隨后不再耽擱，就此離開。
　　晚間，格萊林特從書房取出了兩封信件。
　　給貝爾納黛的那一封信，他只是簡單掃了一眼，隨后救放在一旁，并沒有太在意。
　　粉碎“寄生者之鏈”給卡洛兒調(diào)配魔藥的事，格萊林特是肯定不會做的，他有來自門羅·索羅亞斯德的序列9-序列3全部特性，而“寄生者之鏈”又是相當(dāng)優(yōu)秀的神奇物品，就算卡洛兒以后用不著了，格萊林特也可以拿來用。至于制作神奇物品的事……他目前倒確實有“詭法師”、“鐵血騎士”以及“洞悉者”三份特性是用不上的。
　　問題是他現(xiàn)在有點膩歪貝爾納黛，雖說這女人是為了獲得羅塞爾的情報，所做的事情算得上情有可原……可情有可原不代表我就該容忍你肆意，上次他在厄休拉面前耍心機(jī)，確實是稱不上厚道。
　　“算了，制作神奇物品的事，回頭再說吧。”
　　便把這件事暫且擱置。
　　他拿起了另一封，事關(guān)卡洛兒晉升的信件，或者說資料。
　　十多天前，他們還沒進(jìn)神戰(zhàn)廢墟的時候，卡洛兒就已經(jīng)徹底消化自己那份“竊夢家”魔藥了。至于“寄生者”的輔助材料，也不用說，早就已經(jīng)在卡洛兒手里待了很久了——也就是說，只要準(zhǔn)備好了儀式，卡洛兒隨時可以尋求晉升！
　　但最麻煩的事，也正是準(zhǔn)備儀式。
　　“寄生者”的晉升儀式是：
　　主要依靠自己的力量，竊走一位半神最在乎的東西。
　　厄休拉早有所準(zhǔn)備，從多個角度、不同思路給出了很多實用的建議。她作為“欺瞞導(dǎo)師”，是經(jīng)歷過“寄生者”的過來人，對儀式的內(nèi)核十分清楚，因此她首先全面解析了這個儀式，指出哪些地方的意義是什么，是否可以做替換或者是修改。
　　晉升“寄生者”最困難的地方在于，需要進(jìn)行意識分化，這樣就很容易找不回自己的核心意識，迷失在不同時之蟲對應(yīng)的身份里，成為一個怪物……因此晉升者就需要一個錨點，用來確定自我，找回主體意識。
　　而在“寄生者”的魔藥配方里，這個錨點就是受害半神的強(qiáng)烈注視——換句話說，如果卡洛兒能用別的辦法讓一位半神把強(qiáng)烈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那同樣可以達(dá)成目的。
　　當(dāng)然，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這個儀式絕不會限定晉升者必須用“盜竊”來實現(xiàn)目的。
　　因此儀式的第二層意義是，除了受害半神的強(qiáng)烈注視，“盜竊”這種手段本身也能幫助他們“找回自己”，因為“盜竊”是銘刻在每一位“偷盜者”靈魂里的思維方式。
　　至于“主要依靠自己的力量”這樣的限制，目的是為了讓受害半神的強(qiáng)烈注視全部集中在晉升者一個人身上，不會分散。也就是說，旁人其實也可以幫忙，但不能讓受害半神知道，不能分散他的注視。
　　而儀式要求的“半神”重點在于位格，不在于力量。這意味著，像格萊林特這樣失去力量，空有位格的目標(biāo)，其實是最好的儀式對象！
　　最后一點，是“最在乎”這條限制，這其實不是必須的。只不過，盜竊目標(biāo)越在乎，當(dāng)然也就容易產(chǎn)生越強(qiáng)烈的注視。
　　一一看完，格萊林特很快就就浮起了好幾個想法。
　　首先，既然儀式要求的“半神”重點在于位格而不是力量，那最好的目標(biāo)，當(dāng)然就是因為各種原因失去了力量的高位者，這方面，別人也許沒思路，但格萊林特可是有不少人選。
　　克萊恩身邊的那些傷殘?zhí)焓苟妓恪?br />　　當(dāng)然，他們大都還殘留有不俗的力量，不是卡洛兒能對付的，而且那都是將來可能的盟友，格萊林特本身也不希望對付祂們。
　　不過除了那幾位天使，格萊林特也不是沒別的目標(biāo)了。
　　目前他有兩個方案。
　　其一是去對付貝克蘭德的那個三合一惡靈，這是最佳的選擇，目前祂的非凡能力決不會超過序列4，而且梅迪奇曾經(jīng)容納過唯一性，位格極高。
　　其二是貝克蘭德的“雅各家寶藏”，那里面有一份“命運木馬”特性，以及阿蒙的低層次分身，而阿蒙的每一個分身都有序列1的位格。不過這個方案實在太冒險了，如果沒有格萊林特的幫助，即使是分身，阿蒙對同途徑、較低序列的卡洛兒也絕對是碾壓性的……而且祂肯定一眼就能看穿她的目的，從而進(jìn)行干擾，而祂作為同途徑的頂層強(qiáng)者，毫無疑問可以輕易擺脫“儀式目標(biāo)”的身份，即使不主動出手，也能讓她晉升失敗。
　　當(dāng)然，三合一惡靈那邊，目前確實不算太危險，但祂是頂級的“陰謀家”，又看過“褻瀆石板”，對“寄生者”的儀式相當(dāng)清楚，因此也不是那么容易對付的。
　　不過不管怎么說，這已經(jīng)算是一個相對簡單的目標(biāo)了。
　　其他狀態(tài)完好的半神，第一出手沒有任何限制，第二野生半神很少，絕大部分都是各大勢力的成員，對付他們往往會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
　　“紅天使惡靈？天使？”
　　聽完格萊林特給她選定的儀式目標(biāo)，卡洛兒不由得張大了小嘴，震驚到一時不能自已。不過她倒也知道格萊林特絕不會無的放矢，因此倒沒有過于失態(tài)。
　　果然，格萊林特當(dāng)即搖了搖頭，糾正道：
　　“不只是天使，而是天使之王。”
　　“天使之王？”
　　卡洛兒沒聽過這個稱呼。
　　“對，非凡者晉升序列2之后，就是天使，在遠(yuǎn)古的時候也叫做‘從神’，不過一般來說，這時候祂們更準(zhǔn)確的歸類是‘地上天使’，各大教會的教宗、教皇、牧首作為‘三重冠冕者’，都是處于這個層次……這你應(yīng)該知道，而祂們晉升序列1之后，就成為了‘大天使’。”
　　說道這里，格萊林特不由頓了一下，組織著語言說道：
　　“而序列1，是序列途徑的頂層，卻不是非凡道路的頂層……序列1的非凡者，如果集齊包含自己那份特性在內(nèi)的三份同級特性，再取得本途徑的‘唯一性’，通過合理的儀式，就有機(jī)會晉升為真神！”
　　這番話里面的不少隱秘，格萊林特早在“源堡”里就和克萊恩他們分享過，因此現(xiàn)在說起來當(dāng)然毫無壓力，而且卡洛兒又不是七大教會的信徒，沒有他們那種“神靈絕對不容褻瀆”的頑固迂腐的念頭。
　　神靈之位，能者得之！
　　至于格萊林特自己，“秩序之主”的教義還沒弄出來，又是全由他自己說了算，當(dāng)然更沒什么不能說的。
　　說完這些，格萊林特稍微停了一下，等卡洛兒消化吸收這些令人震驚的知識。
　　“成神……成神！序列途徑居然還隱藏著這樣的秘密，怪不得，怪不得‘褻瀆石板’會被冠以‘褻瀆’之名，呵呵，這還真是褻瀆啊！”
　　她幾近呻吟的低笑了一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意味莫明的看了看格萊林特，然后若有所思的追問道：
　　“然后呢，這和‘天使之王’又有什么關(guān)系？還有，非凡特性我知道，但‘唯一性’又是什么東西？”
　　見她很快接受了這些知識，心理素質(zhì)極佳，格萊林特對比阿爾杰和奧黛麗當(dāng)時的震驚失態(tài)，不由暗贊了自家女友一句……他也是不講道理，盲目維護(hù)，畢竟奧黛麗一家都是虔誠的黑夜女神信徒，而阿爾杰更是“代罰者”暗線，但卡洛兒卻從未盲信過任何真神。像克萊恩，知道序列途徑的真相的時候，就遠(yuǎn)沒有他們那樣失態(tài)。
　　他稍作沉吟，繼續(xù)講述道：
　　“‘唯一性’我也說不太清楚，只知道是途徑唯一，真神唯一，這也是真神能使用‘三段式’尊名的依憑……換句話說，即使沒達(dá)到真神位格，有了唯一性的非凡者也可以使用‘三段式尊名’。
　　至于‘天使之王’……廣義上來說，序列1里面，某些通過各種辦法，掌握了不止1份特性，或者是容納了唯一性的，都叫‘天使之王’，比如說你們家族一直提防的阿蒙，祂就是掌握了兩份序列1，同時還容納了唯一性，所以才格外危險。”
　　阿蒙雖然很可怕，但格萊林特只要沒做出什么足以影響到祂的舉動，就不虞被祂察覺到命運的擾動。
　　“原來是這樣！”
　　雖然雅各家族和索羅亞斯德家族聯(lián)合，不時召集“命運的隱士”聚會，傳授防備寄生，發(fā)現(xiàn)寄生，以及排除寄生的手段，用以提防戒備阿蒙，但這卻還是卡洛兒第一次切實的了解到那個假想敵人的情報，不由很是在意，越發(fā)神采奕奕的期待著格萊林特的講述。
　　平常時候，這些他都是不會說的。
　　“至于狹義上的天使之王，通常指的是侍奉遠(yuǎn)古太陽神的那八位……這個以后有機(jī)會再說吧。”
　　格萊林特話風(fēng)一轉(zhuǎn)，繼而說起了他的目標(biāo)：
　　“我所說的紅天使惡靈，來歷倒很是奇特。祂的主體叫梅迪奇，‘獵人’途徑的序列1，同時掌握了唯一性，生前就是那八位天使之王之一，不過后來圖鐸在阿蒙等存在的幫助下，捉到了祂和另外兩位‘征服者’……哦，對了，你應(yīng)該還不知道，‘征服者’就是‘獵人’途徑序列1的名稱。
　　后來的事，你從雅各家的歷史里應(yīng)該知道一部分，利用那三份‘征服者’特性以及梅迪奇那份唯一性，圖鐸成就了真神‘紅祭司’，但由于祂是從我所在的‘律師’途徑序列1悍跳過去的，因此半瘋。
　　圖鐸剝奪了他們的特性之后，梅迪奇、索倫、艾因霍恩糾葛千年，死后卻戲劇性的糅合到了一起，呵呵……祂現(xiàn)在是空有位格了，力量極少，而且沒了身體，不能溝通靈界，就算有殘余力量也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正適合你對付！”
　　甚至還不僅如此，祂不能溝通靈界，離開死亡之地后，甚至連自身的存在都是問題，不得不依托于“看門人”體內(nèi)的靈界。
　　最孱弱的高位格存在也不過如此了！
　　當(dāng)然，這得除去剛剛降生那會兒的格萊林特，那時候他是半點非凡能力也沒有的。至于克萊恩，他是不一樣的，他現(xiàn)在本身是沒有任何位格的，只是由于天尊的布置，以及萬年的懸掛，和“源堡”有了神秘的聯(lián)系。
　　這一番解釋說完，卡洛兒當(dāng)然是又驚又喜，只是還仍存了些許疑慮：
　　“這樣說，那惡靈豈不是由三個意識在共同主導(dǎo)？如果祂們的性格迥異……不，祂們的性格大概率是不一樣的，那祂們最在乎的東西肯定不一樣吧？還是說，我只以其中的一個意識為目標(biāo)？這樣好像也可以，畢竟祂們曾經(jīng)至少都是序列1。”
　　這不是問題，格萊林特逐一分說道：
　　“祂們現(xiàn)在最迫切的目標(biāo)是離開死亡之地，能自由活動，其次是渴求‘獵人’途徑的非凡特性，這都是祂們共同的目的，我們不存在針對其中之一的必要。因此，我們可以從這兩個方面下手。第一，偷走祂們脫困的希望，第二，把一份該途徑特性交給祂們，然后設(shè)法偷走。”
　　卡洛兒把腦袋搖得撥浪鼓一樣：
　　“第二個辦法行不通，就算對面只是一個普通非凡者，我也沒辦法偷走他的非凡特性，更何況是天使。你應(yīng)該知道，非凡者到了天使層面之后，對自身非凡特性的掌控能力極強(qiáng)，甚至可以自主分離多余的特性。”
　　格萊林特點點頭：
　　“那就只能從第一條思路來想辦法。”
　　他當(dāng)然知道偷非凡特性不現(xiàn)實，說出來供卡洛兒參考只是讓她能有足夠的參與感而已，并不是完全聽從自己的安排，幾近于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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