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凝的項目終于在一月中上旬交接給了趙琳負責跟進，至少在過年前她都不那么忙碌了。

        今年農歷新年在二月中上旬，顧凝和家里人約好了會在過年前兩三天就回家，但宋錢女士顯然有其他想法。

        “你把向澄帶回來一起過年唄！”是的，這是宋女士在給顧凝下命令。

        “媽！你在說什么呢？這合適嗎？”顧凝感到窒息。

        “這有什么不合適的？向澄爸媽又不在國內，他自己一個人過年多凄涼啊，你就帶他回家一起吃團圓飯嘛！”宋女士覺得理所應當。

        顧凝想了想，大過年的一個人吃飯好像確實有點凄涼，但讓她帶徐向澄回家過年又有點尷尬。

        “媽，要不你直接跟他說唄，你是長輩，邀請晚輩回家吃飯很正常。我邀請他不太好，萬一人家誤會了，不愿意來，不也是白搭嘛。”

        “這能誤會什么？我不管，你必須把他帶回來，不然你也別回來了，你倆正好抱團，一起過年！”雷厲風行的宋女士又掛了顧凝的電話。

        “……”得，是邀請徐向澄回家過年比較難呢，還是凄涼地跟他一起過年比較難呢？

        顧凝思考了一下，還是決定找個時間，硬著頭皮邀請徐向澄回家吃飯。

        這邊宋女士的電話才掛斷沒多久，宋星星又給顧凝發起了通話邀請。

        “……”好嘛，剛走了一個宋女士，又來了個宋女士。

        顧凝無奈接起電話。

        “凝凝姐！如一軒，下周二，你還記得嗎？”

        噢，是上次替宋星星應到欠的那頓飯。

        “記得記得，那到時候我在如一軒門口等你？”

        “凝凝姐~我那天下午徐教授的課呢~你忍心讓可憐又弱小的我上完四節課擠著公交去請你吃飯嗎？”

        “忍心。”

        “……凝凝姐~”

        “行了行了，別叫魂了，你想干嘛，直接點少女！”

        “要不你來陪我上課，然后我再坐你的車去！”

        “……你要坐我的車，我尚且可以理解，但為什么要我陪你上課呢？”顧凝感覺自己頭上全是黑線。

        “啊！別提了，我三個室友都脫單了，天天都是男朋友陪著上課，就我孤家寡人的，好慘的~”

        “什么孤家寡人，你不也有男朋友嗎，就上次超市遇見那個，總不能這么快就分手了吧？”

        “呸呸呸，什么分手，沒有分手！只是他要工作嘛，沒時間陪我，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吧，我已經被刺激了快一個月了！凝凝姐~”

        “……你男朋友居然已經工作了，沒在讀書了嗎？”

        “他，他……他就是邊讀書邊工作嘛，兼職，對，兼職！”宋星星支支吾吾的。

        “你別騙我，他該不會是什么奇怪的人吧？”顧凝警惕起來，她怕宋星星識人不清被騙了。

        “不會不會，我向你保證，他絕對不是壞人！凝凝姐，你就陪陪我吧~”

        “行吧，課我可以陪你上……但是你要找個時間把你男朋友帶出來我看看，不然我就向舅母打小報告，說你結交奇怪的人。”顧凝的語氣很嚴肅，沒有在開玩笑，她要幫宋星星把把關，不然小朋友說不定被賣了還幫人數錢。

        “好！等他有空我就介紹給你認識，你放心，他肯定不是壞人！”宋星星知道顧凝是在擔心自己，但自己男朋友的情況有些特殊，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只能先答應顧凝。

        小姐妹東扯西扯又聊了一會才掛斷電話。

        —————

        日子一天天過，周二很快就到了。

        顧凝雖然答應了宋星星去陪她上課，可也不會像上次那樣來得那么早。

        等顧凝到教室的時候，教室里已經坐滿了人，畢竟要結課了，結課之后再過不到兩周就期末考，大家都來聽老師劃重點，雖然大部分老師的重點都是整本書，但萬一呢。

        顧凝找到宋星星，坐在宋星星給自己占的座位上，位置有些靠前，第三排靠過道。

        徐向澄已經在教室里了，他看到顧凝的時候有些驚訝，今天的顧凝穿了一件純白的羽絨服，下身又穿了一條淡黃色的針織裙，整個人都帶著小仙女的氣質。徐向澄后又看到旁邊的宋星星，又覺得可以理解了。畢竟經過上次代課事件之后，宋星星也是誠懇地跟徐向澄道了歉，徐向澄也算是認識了宋星星。

        這門課其實還沒有完全講完，還剩下一些內容，徐向澄還是在講專業的知識，教室里的人都在認真聽講，醫學院的學生在聽知識，非醫學院的學生在看美貌，總之沒有一個走神的，除了顧凝。

        顧凝最近都比較閑，迷上了一個美食區up主，天天看她的視頻下飯、助眠，昨晚看嗨了，睡覺就睡晚了，今天早上又早起處理了點工作上的事情，現在整個人都是困困的。

        徐向澄切換完幻燈片，再抬頭的時候，就發現顧凝的頭一點一點的，快要睡著了。

        再一看，已經睡著了。

        徐向澄一邊讓學生抄著幻燈片上的筆記，一邊向顧凝的方向走來。

        徐向澄走到顧凝的旁邊的時候，宋星星看見睡著的顧凝，正想把她叫醒，被徐向澄阻止了。

        徐向澄微彎腰，將自己的教材放在顧凝的桌面上，又用手托起顧凝的頭。

        顧凝微微睜開眼。

        “這樣睡對頸椎傷害很大的，趴著睡吧。”是徐向澄溫柔的聲音。

        顧凝睡得迷迷糊糊，不疑有他，便跟著徐向澄所說，趴在桌面上睡了。

        教室里依舊是安靜的，因為徐向澄又接著講起了課。

        但大家的內心已經hold不住了，這是神馬情況？！

        徐教授平時是溫柔，但也絕對不是這樣的啊！

        這是溫柔嗎？這是寵溺啊！

        脫了稿的徐教授講課依舊很溜，念在今天結課，給大家畫的重點就是整本書。

        四節課很快就過去了，直到下課，顧凝才被宋星星叫醒，醒來才發現教室里的人基本都還沒走，而徐向澄就站在自己面前。

        “你的枕頭可能要先還給我了，或者你想帶回家再還給我也行。”徐向澄依舊溫柔，還帶了點笑意。

        “？”顧凝有些沒反應過來。

        還是宋星星拉著她在耳邊解釋，挽救了這個凝滯的局面，“你枕著徐教授的書睡了四節課！”

        “！”這是什么爆炸新聞！顧凝人傻了，但是她感覺到了周圍的人都在看著他們。

        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這是顧凝克服社恐的時候的至理名言。

        “哈哈哈，謝謝徐教授的枕，不，書，要不要一起吃個飯？”顧凝站起來，把書遞給徐向澄。

        “好。”徐向澄當然不會拒絕。

        然后石化的宋星星就被顧凝拉著，跟著徐向澄出了教室。

        教室里，后來的熱烈討論他們自然也都不知道了。

        ————

        既然徐向澄同行，也就不需要顧凝開車了。

        三人先回了公寓取車，徐向澄依舊是為顧凝打開了副駕駛的門，宋星星則很識相地坐進了后排。

        雖然剛剛很尷尬，但要去吃飯當然是要快快樂樂的，而且還是宋星星請客。

        可憐的宋星星，先是承受了一波同學的凝視，又承受了錢包的瘦弱之痛，原本只需要請顧凝，現在要請顧凝和徐向澄。

        三人來到如一軒，這里雖然難預約，價錢也略貴，但環境清幽，菜品也是很好的，顧凝吃得十分滿足，

        飯后顧凝提議走一走消消食，其余兩人都沒有意見，便隨了顧凝。

        三人走至附近一條小街中，小街兩旁擺了不少小攤，賣各種各樣的東西，顧凝買了袋糖炒栗子又接著走。

        “前面怎么這么多人？”宋星星指了指前面不遠處，圍了好些人。

        “我們過去看看吧？”顧凝提議。

        三人便快走了幾步湊到人群處。

        才發現，人群中倒了一名女人，頭上、嘴里都是血，意識已經不清醒了。

        旁邊有個壯碩的大漢擒住了一個想接著踢踹那名女人的男人，男人一身的酒味，讓人聞著想要作嘔。

        徐向澄立馬撥開人群朝里走，“讓一下，我是醫生。”一句話聲音并不大，但人們都自覺地讓開了。

        宋星星也上前去幫忙。

        徐向澄讓宋星星幫著檢查女人的呼吸，嘗試喚醒女人的意識，同時讓顧凝幫忙打電話報警和叫救護車并疏散開人群，不要離傷者太近。他自己則檢查女人的身體，是否有傷及內臟和骨折的情況。

        顧凝也算冷靜，雖然不是專業的醫生，但也知道要給徐向澄他們留出足夠的空間，便一直在控制圍觀群眾不要靠得太近。

        徐向澄和宋星星還在為那名女性做著急救。

        原本擒住鬧事男子的大漢一時松懈，導致那男的逃脫了。

        那男的不知從哪里掏出來一把小刀，嘴里還嚷嚷著不讓徐向澄他們救人，一邊就想將小刀刺向徐向澄。

        徐向澄在為女人做急救，一時間并沒能反應過來，倒是顧凝看到那男的拿著刀要刺向徐向澄，心下一慌，想也沒想，側身擋在徐向澄前面，就伸手想攔下。

        但是顧凝并沒能攔住男人的刀，只剛好抓住了男人的手，可為時已晚，刀子已經捅進了顧凝的腹中。

        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包括顧凝。

        徐向澄回頭，只看到顧凝擋在了自己的身前。

        醉酒男子見顧凝沒有讓開，又將刀拔出，再次捅進了顧凝的腹中。

        人群中發出了驚恐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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