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金絲棗泥糕
等那伙人走了,元珠和薩布勒趕緊過去扶起了歪倒在地上的牛婆婆。
“牛婆婆,您沒事吧?”元珠關心道。
牛婆婆搖搖頭:”我沒事。這次,多虧了姑娘和這位相公的救命之恩!
元珠一邊將牛婆婆扶起,一邊寬慰道:“不礙事的。只是你們?yōu)槭裁磿荒腔锶死p上呢!
牛婆婆瞪著一旁的兒子道:“還不是因為我這個不孝子!”
牛二在一旁哭道:“都是我不好……”
元珠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牛二便將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地說了。
七八月的時候正值十年難遇的酷夏,牛家母子的涼茶鋪子也因此生意好得不得了。牛二便想著用掙到的錢開拓一番新的產(chǎn)業(yè),不料本錢還差了一些,牛二便想著去賭幾局看能不能將本錢翻出來。不料卻因此不僅本錢輸了個精光,還倒欠下了一屁股債。
那母子二人原本想著,等再掙出些錢來,好慢慢將那債還了,可天氣哪會一直那么熱下去。如今天涼了,涼茶鋪的聲音也便慘淡了下來。
如今是幸好碰上薩布勒幫忙還清了債,不然如今恐怕真是要被剁手剁腳處理了。
眼見著牛婆婆帶著牛二千恩萬謝二人的救命之恩,元珠道:“今日之事本沒什么,只是賭錢這事向來是十賭九輸。以后還是不要再賭了!
牛二連連說再也不會了。
從涼茶鋪出來,元珠便帶著薩布勒回了聶府老宅。
自從元珠出嫁后,老宅便一直空著,由管家并幾個灑掃婆子和丫鬟在打理。元珠便讓管家給薩布勒準備了一間客房住下。
之后,元珠又帶著薩布勒去參觀了她的廚房,給他自己常用的一些廚房器皿之類,還有她收藏的一些盛放糕點的瓷器之類。惹得薩布勒連連贊嘆。
介紹到興奮之時,元珠的眼中閃爍著亮閃閃的星星。
“這兒其實只是一部分了,還有很多我出嫁的時候帶走了,以后有機會再給你看……”元珠笑著介紹,當說到“出嫁”二字的時候卻似乎看見薩布勒的眼神中莫名閃過一絲……失落?
不可能,肯定是她看錯了。
“元珠?”
“嗯?”
“其實,你這么喜歡廚藝,有沒有想過,自己開一家店?”薩布勒突然問道。
元珠聞言,笑道:“薩布勒大哥,你別開玩笑啦!”
“我沒有開玩笑。你如今這般,我覺得倒像是埋沒了你的才華!彼_布勒攤了攤手,道。
元珠苦笑:“我如今這樣,還怎么出來開店。”
是啊,如今她嫁進了齊王府,雖和趙鎮(zhèn)是名不副實的的夫妻,可到底還是得有所顧忌,不可能任由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
雖然,她真的好想像喜娘一樣,做自己喜歡的事,開創(chuàng)一番新的天地啊。
三日后,御駕前往東郊太廟祭祖。王公親貴們伴駕隨行。
大炎朝自周陳皇室在洛陽禪讓,□□皇登基起,至今已傳至第四代。直到先皇繼位后,才將國都從原本的洛陽東遷至了如今的汴梁。
然而國都好遷,祖陵卻不好動。因此,先皇在位時便命人在東郊修建了新的太廟,用于皇室并功臣們的祭祀和供奉。
按著儀仗從京城內(nèi)出發(fā)去祖廟的速度,只需要小半日的時間。
這小半日于趙鎮(zhèn),不過是在車上讀一兩本書的事情,可對于活潑好動的元珠,卻實在是無聊的不行。好在外頭有簾子遮著,才不至于叫外人看見她在馬車里頭扭來扭去的樣子。
好在她在出門前,準備了各種的吃食,才不至于因為無聊而憋死過去。
“小王爺,你吃不吃?”元珠笑嘻嘻的沖著趙鎮(zhèn)獻寶。
趙鎮(zhèn)的目光從書上挪到元珠捧過去的食盒。那食盒里裝著切成小塊的淺褐色糕點,每塊糕點的正中都鑲嵌著閃著光的金絲蜜棗。隨著馬車前行的晃動,那糕點微微地彈跳著,散發(fā)出誘人的甜香。
“這是棗泥糕,我昨天晚上做好的。用棗泥配上新上市的金絲蜜棗,香甜可口,如今正是好吃的時候,你要不要嘗嘗?”元珠望著趙鎮(zhèn),眨巴了眨巴眼睛。
趙鎮(zhèn)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期待,不由得將手向著糕點伸去,可伸到一半時,卻像是想起了什么,克制地收了回來。偏過臉去不再看元珠和她手里的棗泥糕。
“你怎么啦?”元珠嘴里塞著糕點,鼓著臉不解道。
趙鎮(zhèn)緩緩開腔:“御駕的儀仗,是不會隨便在路上停下的,我勸你也最好少吃點!
趙鎮(zhèn)說的,好像也是這個道理。萬一一會吃飽喝足了著急想排解一下,可真是不太好處理。元珠頓時覺得自己嘴里的棗泥糕不像剛才那么香了。
她有些彷徨地攥著那塊吃了一半的棗泥糕,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該吃下去還是該放下來。
望著元珠那一臉無辜的樣子,趙鎮(zhèn)無奈道:“把手里的吃完,剩下的就先別吃了罷。”說著,便伸手將元珠膝上的食盒收了過來,蓋上蓋子放到了一邊。
元珠如蒙大赦,應著聲高高興興地吃著剩下的半塊糕點。
“那個……”趙鎮(zhèn)望著元珠的臉,伸手懸在空中比劃了兩下。
元珠不明所以,望著他:“嗯?”
趙鎮(zhèn)一貫愛干凈,見元珠吃個糕點吃得滿臉都是的,原本是想出言譏笑的,可是話到了嘴邊卻是怎么也開不了口。索性從袖中取出一條瑩白絲綢汗巾,湊過去仔仔細細地替她擦起了臉上的碎渣屑來。
此時他的精神都集中在了元珠臉上的碎屑渣上,倒沒有注意到,元珠的臉色都有些變了。
以往若是糖兒替她擦臉,她是斷不會有什么的?扇缃裱矍斑@個人是趙鎮(zhèn)啊,京城第一美男趙鎮(zhèn)。】∶赖娜蓊伨驮阱氤咔,他還一反常態(tài),溫柔地在幫她,在幫她擦臉?!這誰能頂?shù)米“。?
元珠一時間不由得目光凝滯心臟亂跳,連嘴里的嚼一半的糕點都變得無所適從,不知還能不能咽得下去了……
趙鎮(zhèn)為她擦臉的手勢,格外的輕柔。慣常待她不管做什么都是硬邦邦的,說話硬邦邦,做事也是硬邦邦,不知如何疏離才好。如今倒好,只不過是擦個臉,倒像是融進了無限的柔情蜜意去似的。
元珠心中自是緊張得不行,但她腦中卻還留著幾絲清明:趙鎮(zhèn)定是因為自己愛干凈,看得她臉上腌臢才出手幫她罷了。
也不知道如此過了多久,就聽見趙鎮(zhèn)說了一聲“好了”,便坐直了身子滿意地看著已經(jīng)被他擦掉所有碎屑的臉。
接著,就停嘎噠一聲,馬車一個搖晃,趙鎮(zhèn)沒有坐穩(wěn),一個晃蕩便向元珠撲了過去。
趙鎮(zhèn)的雙手,從她頭的兩側(cè)撐住了馬車壁。他的臉,堪堪擦過了她的耳鬢。他鼻下的熱氣,呼過她的發(fā)間。他身上淡淡的體香,縈繞在她的鼻尖……
元珠腦內(nèi)最后的幾絲清明都消失不見了。
那一刻,元珠問自己,她還活著嗎?她顯然是活著的,不然她的心跳為什么會跳得那么快又那么亂;不然她的臉為什么會燙,跟火燒過似的。但是,她為什么好像動不了了呢?
“小王爺,您沒事吧?”外頭傳來吉祥的問候。
還沒等趙鎮(zhèn)回答,元珠就聽見自己發(fā)出了一個短促而響亮的聲音:“嗝!”
……
趙鎮(zhèn)倒了一杯茶,遞給元珠,柔聲叮囑道:“小口喝,看能不能把氣順過來!
元珠接過趙鎮(zhèn)手中的杯子:“謝謝。嗝!”
真是丟死人了。
元珠暗自忿忿,若不是此刻旁邊還坐著趙鎮(zhèn),她簡直恨不得將自己的袖子都給咬爛了。她覺得趙鎮(zhèn)肯定在心里面笑死她了。
不過此時趙鎮(zhèn)并沒有笑。他雖然覺得元珠這個樣子很是可愛,但也知道她此時心中定然尷尬,所以面上并無殊色,只越發(fā)地在心里對她關照起來。
“應該是方才被那顛簸給嚇著了,你休息一會,便會好的。”趙鎮(zhèn)安慰道。
“嗯。嗝!”
……
元珠捂住嘴再也不肯說話了?墒谴蜞媚氖悄敲慈菀拙碗[藏住的呢。于是這一路上,馬車里是不是便會傳出一個清脆的聲音。
“嗝!”
等到車駕漸漸停住的時候,眾人便要下車,跟隨儀仗往太廟去了。
趙鎮(zhèn)正了正自己的衣冠,便打算要下車去。覺著身旁的人似乎并沒有要下車的意思,趙鎮(zhèn)不解地回頭。
只見元珠的臉憋得通紅。她雖然努力克制著,但還是無法避免地發(fā)出——“嗝!”
趙鎮(zhèn)并沒有笑,他傾過身去為元珠仔細地整理她頭上戴著的珠冠和身上穿著的禮服,他為她攏好因為長途跋涉有些混亂的發(fā)絲,接著,他握住了她的手。
“走吧!壁w鎮(zhèn)此時的聲音淡淡的,他的手卻顯得格外的溫暖。
那一瞬,元珠忽然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一顧力量的關系,那糾纏了她一路的嗝,竟然就此自己消失不見了。
祭祀大典進行得非常順利。元珠和趙鎮(zhèn)這一對新婚佳偶立在那一處,也是羨煞了旁人。連太后都同皇上夸贊,說他真是配了一對好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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