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維定定看了她幾秒，悠悠地拋出一句：“你還真是自信。”

        自信？

        “還行，我只是比較有自知之明。”莉莉斯帶笑與他四目相對。

        只要照過鏡子，就不難知道她此時身上的皮囊屬于一個美麗的女孩，完全找不到哪里有不好看的地方。

        是她身為局外人對別人長相的自知之明。

        純粹是為了嘲諷她的束維沒擁有理想中的效果，決定待會兒一句話也不同她說，讓她焦慮不堪，難以忍耐，知難而退，最后再也不要糾纏他。

        他其實很少遇到這種自信過頭到自大的女孩。至少在他面前，他們不會如此。

        束維又不得不承認，面前的女人除了五官姣好以外，氣質獨特，與他見過的很多女孩都不一樣。具體是哪里不一樣，又很難言說。

        每一次見到她，他都會有這樣的感覺，想揭穿她所有的偽裝，看看真正的她。反正，好像不是這樣。

        她所有的背景和經歷，他都調查過。出生良好，性格高傲，成績優越。來到帝大以后，好像基本上不與同學交往，自視甚高。

        可他認識的墨琳，和資料中的墨琳明顯有出入。

        束維本來準備敷衍地開始這次約會，令她為難。

        可她不僅沒有生氣，至今還笑意盈盈。笑得這么開心，究竟是有什么值得開心？哪怕只是和他普普通通地約一場會嗎？真是難以理解的一個人。

        他面無表情，心里卻已經百轉千回。

        “束維先生，請問可以上菜了嗎？”有人特地過來詢問。

        “嗯。”他應了一聲。

        服務員很快為他們上了菜，陸陸續續地一盤又一盤。

        他們的桌子很快堆滿，怕是夠十個人吃，十分不浪漫。菜的顏色也是黑乎乎的。

        這不像是一場約會，更像是一場美食品嘗會，目的是把她給撐死。

        莉莉斯肯定知道他是故意如此，誰知恰巧剛好合她心意。

        吃飯多好，她喜歡吃飯。活著不就是為了吃飯。

        所謂的敷衍是隨意挑選了一家普通昂貴的餐廳，包了場。當然，他沒有為這位女士安排應該有的鮮花與音樂。

        在他的認知當中，這是很不禮貌的行為。他的母親姐妹如果受到這樣的待遇，一定會勃然大怒。

        方才他就信心滿滿地在等待著她生氣。

        莉莉斯剛巧也不需要音樂與鮮花。那些對她來說，不是必需品。

        “謝謝款待。”莉莉斯認真地道了謝，很快開動了起來。

        “……”

        生氣什么的，是完全不存在的。

        姿態完美，動作很快。

        束維幾乎是眨眼的功夫，就能看見桌子上菜少了一些。這家餐廳是黑域國菜，著名的份量大。比如她面前有一大盤烹制好的煎牛扒。正常人吃完可能都有些吃力。

        莉莉斯不覺得吃力，拿起刀叉就開始努力勞作。

        她用刀技術似乎過于優秀，快狠準，刀法極好，能夠在短時間內切出一模一樣的方塊，筋肉完全分離，紋理完美。

        她切肉時很是認真。

        他盯著那盤肉，有點難以置信，甚至產生了他正在她刀下的錯覺。

        束維：“你上大學以前是在家學醫的？”

        他終于是忍不住吐槽了，本來準備對她冷處理，不同她說話。可這實在超出他的想象了。

        “嗯？”她不解地看向他。

        束維：“還是你去過屠宰場上班了？”

        屠宰場？

        某種意義上，他說的倒是沒有錯。

        莉莉斯停下手，像是思索了一下，輕輕柔柔道：“我在家……平時比較愛做料理。”

        她哪里看起來會做料理的模樣。一聽就知道她在忽悠人。

        束維：“你繼續。”

        “好哦。”

        她非常聽從他的意見，正有此打算。

        不僅她在吃，系統也在吃。不同的是，她在吃肉，系統在“吃”他。隔著一張餐桌的距離，桌子下的距離倒是很近。

        真的是，謝謝款待。

        “你怎么就知道吃。”束維開始不滿意了，“不是約會嗎？”

        準備敷衍的人是他，她不熱情的時候，主動挑起話頭的也是他。

        “你也吃。”她為這位反復無常的朋友的盤子上舀了些菜。

        為數不多的教養令束維憋出了一句“謝謝。”

        束維弄不清她的意圖了。這是看吸引他無望，轉而想大吃一頓來泄憤吧。

        他就這么安靜地看著她吃了一整桌食物，期間一直板著臉在搗鼓光腦在上網。或者說，他不過是在假裝上網，目光很難不落在了對面的莉莉斯身上。

        他在想，她是怎么吃得下那么多的。

        在某人胡思亂想之際，莉莉斯已經吃飽了，擦了擦唇角，停止在飯桌上奮斗。

        “今天結束后，我們就沒有任何關系了。”

        束維見她停下，終于將這句醞釀了一晚上的狠話拋了出去。

        莉莉斯聞言，頗為感興趣地提問：“我們以前有什么關系？”

        所以說，他們究竟有沒有關系。

        束維清了清嗓子，掩飾尷尬。既然她說沒有關系，那他不可能再提起。也有可能她這么說，是為了給自己留了條后路。或者說是新式追求的騙局。

        莉莉斯倒是沒有那么多彎彎繞繞。

        沒有他一個，還是有千千萬萬個男人。只不過，他是其中比較好的一個罷了。此外，他長得還是很好的。

        莉莉斯對逗一逗他，還是比較感興趣。

        如果這個不行，她還可以從下一個身上薅羊毛。若他很抗拒，莉莉斯自然是不會勉強。這種事情，要你情我愿才比較有意思。

        現在的相處可是她的勞動正常所得，她不會拒絕。

        一頓飯結束，束維同她一起往外走。二人之間有一小段距離，莉莉斯裝作不經意地往他方向挪近。

        她就不信了，她的進度條為什么還是不夠，是哪里出了問題。

        說好是約會，束維竟然還準備了下半場。

        近來帝都最為流行的活動可能是去乘坐環城的空中飛行器。

        這次他沒有包場，主要是怕擾亂了公共秩序，被人看到很難解釋。

        莉莉斯同他一起乘上了同一架飛行器。她十分自然地坐到他旁邊，緊緊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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