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是孤身一人，所過之處草木枯焦。前面有一人騎了一只紅色的大狗在前引路，直奔咱們這來的，大約還有三千里。”

　　禍敲冷笑道：“她既要來尋死，就讓她試試我們的護山大陣。伏魔寺的和尚想長生都想瘋了，竟愿意變成那種僵硬的怪物。”

　　??吸笑道：“一幫蠢驢，哪有我們快活。自從前幾年我們在藏經秘洞里發現這換體大法，既可長生，又能借著年輕身體享用少女，現在給我個神仙都不做。”

　　幾人哈哈笑起來。

　　“可惜的是每換一次身體，又要重頭將功法練起，怪不得石老五不愿意換。”泯遂悶悶不樂道。

　　禍敲冷笑道：“有得必有失，哪有十全十美。我們換的這些年輕身體可都天資稟賦極佳，又有先前修煉經驗，重新修煉還不是輕車熟路？石老五是迷上了那個公主，其他的一切都不在乎了。哼，真是愚不可及！”

　　忽然“當”的一聲，甚是響亮。原來陸飛憤怒中不小心撞到門上銅環。殿內殿外的幾人都嚇了一跳。四名道人縱身而起，向著外面飛來。

　　黃鶯一拉陸飛，低聲道：“快走！”兩人向著門口跑去。

　　四人出來的匆忙，什么都沒拿。他們雙手亂揮，殿中做飯的菜刀鍋鏟鍋勺凌空飛起，向著兩人劈頭蓋臉砸去，叮叮咣咣，噼里啪啦，殿里雞飛狗跳，一時大亂。

　　陸飛路過一口正油炸著點心的油鍋，借著憤怒反腳一踢，大力出奇跡，油鍋帶著風聲向后飛去，咣當一聲大響。四人躲過了鐵鍋，里面的熱油免不了濺到他們身上，燙的吱哇亂叫。



　　黃鶯拿出一物往地上一摔，頓時整個殿里白霧彌漫，看不清楚。忽一只手抓住陸飛，一人低聲道：“跟我來。”

　　陸飛聽那聲音似乎是一年老婦女，抓著自己的手也很粗糙干巴，像老樹皮一般，還沒來得及詢問，被拉著急走，似進入一房間。

　　那人低聲道：“你們在這里先待著。”關上門走了。

　　屋子里面一片漆黑。黃鶯小聲問道：“她是誰？”陸飛道：“我也不知道，感覺似乎有些熟悉。”

　　外面鬧了好一會兒，不時聽到四名道人的喝罵聲，慢慢安靜下來。

　　兩人呆在黑暗中，大氣也不敢喘。不知又過了多久，聽到細微腳步聲，門輕輕打開。陸飛手放在短刀柄上。

　　那人點亮了桌上蠟燭，果然是一老婦，穿著與殿中婦人一樣的衣服。兩人打量四周，發現是在一個極狹長的小房間里。

　　黃鶯定定看著她，突然低聲驚呼：“你是木芳芷姐姐，你……你怎么變成這個樣子？”

　　陸飛經黃鶯提醒，發現這老婦雖頭發花白，皮膚松弛，皺紋橫生，但細看其臉型，依稀是木芳芷的模樣。

　　木芳芷牽動嘴角一笑：“只怨我命苦，怪不得旁人。前幾天我和吳珊從玉霄宮回來，半路上卻遭到一伙人施法算計，當時意識雖清醒，身體動彈不得。我倆被帶到此處后，那四名道人當做修煉爐鼎輪流用邪術采補。吳珊當場死了，我卻命大活了下來，只是變成了這副老太婆樣子。”



　　“外面那些老婦都是如我這般僥幸沒死的，被他們迷了心智，成了仆婦下人。我隱仙門心法有特異處，沒有被他們迷失心智，但也只好裝傻，避免被看出來。”

　　陸飛憤怒道：“沒想到所謂名門大教，竟有這種喪盡天良的藏污納垢地方，我們出去后，一定要把這事稟告掌教，處決這群惡徒。”

　　黃鶯輕輕嘆了口氣：“你沒聽到他們說嗎？那禍敲就是這玉霄宮的掌教，他們是玉霄四老。那泯遂就是我的師父，又去哪里告？如果我猜得不錯，殿門口陣法里的厲鬼，就是這些屈死的冤魂，被他們煉成厲鬼，投入陣中，想輪回也不能了。”

　　陸飛胸中一股怒火，卻無處發泄。找他們算賬，以自己現在能耐，像是以卵擊石，純是去送死。

　　黃鶯道：“芳芷姐姐，你跟我們逃出去吧，我有法子恢復你原來的樣子。”

　　木芳芷搖頭苦笑道：“我已被玷污，又被采空了身體真元，這一輩子算毀了。我現在也不奢望什么了，只想能再見南宮公子一面，把玉佩還給他。聽說他這幾日就回來了，會來這里。我哪也不去，正好在這里等他。”兩人見她心意堅決，都嘆了口氣。

　　木芳芷道：“這個地方是個夾層，我也是偶爾在殿里亂走才發現這里。你們趁著天還不亮快離開吧。他們要是白天大舉搜索，總能發現這里。我知道一處隱蔽的后門，帶你們走。”

　　她帶著陸飛黃鶯從一小門出去，與他們作別返回。

　　兩人出了后山，感覺像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此時天已快亮了。

　　黃鶯道：“今晚的事遲早會查到我倆身上。他們即使懷疑我，顧及我的家族，也不敢把我怎樣。你回去以后，盡快找個緣由走吧。我也準備走了，離開這污濁不堪之處，什么修仙悟道，真是場笑話！”陸飛還是第一次見她情緒如此激動。



　　兩人作別，黃鶯自回內門，陸飛回外門。

　　此時天剛蒙蒙亮，陸飛正輕手輕腳往自己住處走，忽被人一把抓住。

　　王誨倦像得了寶一般，興奮得臉色紅漲：

　　“說，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一夜未歸，現在可被我逮住了！抓你到掌律師叔那里，要好好教訓一番。”

　　他口中語氣生氣憤怒，恨其不爭，但臉上表情又分明喜悅不禁。

　　陸飛不由頭疼，若是被他一吵鬧宣揚，自己更跑不了了，忽想起來，說道：“王師兄，不是新人剛來，許多規矩不用遵守的嗎？我以前是獵人，荒郊野外睡慣了，昨晚在屋子里實在睡不著，于是在外面樹上睡了一覺，這不算什么吧？”

　　王誨倦一愣，不由松脫了抓他的手，撓撓頭道：“算你小子能狡辯，饒過你這一回。”臉上表情如喪考妣，垂頭喪氣離開了。

　　陸飛心里暗笑，回到自己住處，一進屋嚇了一跳。爛泥五君子橫七豎八在他屋里睡著。有的靠著墻邊，有的直接平躺床上，還有的上半截身子在床底，兩條腿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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