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盛遙坐在副駕駛上，看著自己手中的聯絡器，對許攸樂說：“你一會要去審訊室那邊接受審問，你的證件帶了嗎？”

        許攸樂正靠在椅背上倚著窗戶，裝甲車上的座椅背沒有自己想的那么硬，反而有點軟，讓他有點想睡覺。此時腦袋有點昏昏沉沉，幾秒鐘之后才反應過來牧盛遙在跟自己說話，沒多想，將證件從自己的挎包中拿出，“帶了，給。”

        牧盛遙微微愣了愣，回頭看了看許攸樂，對方懶洋洋地將頭抵在車窗上，幾根不順從的頭發還倔強的在豎著。

        牧盛遙接過證件，許攸樂瞥了一眼他。發現對方在笑，雖然不是很明顯，但自己好像沒有做錯些啥啊。

        一個人看著許攸樂，“對了，你還不認識我們吧，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柏逸夕，你認識我們老大吧。”

        許攸樂坐好，“你好，我是許攸樂。”

        余下幾個人也都說了自己的姓名，但是迫于自己的老大還在這里，所以他們幾個也沒敢在這里扯閑話。

        商業區離軍部那邊還是挺遠的，許攸樂快睡著的時候終于到了。他感覺自己的運氣是真的不好，如果睡著的早點或許還能瞇一會，而現在一點睡覺時間都沒了。

        下了車，牧盛遙將從許攸樂那里拿的證件交給一個士兵，然后把許攸樂帶到了審訊處。因為還要一會才到自己，于是牧盛遙將許攸樂帶到外面的塑料椅上。

        這邊用的是單面玻璃，因此，從外面是能看到里面的，屋子里狀況不是很好，受審的人在瘋狂掙脫束縛自己手銬。因為行為太過于激動與異常，手銬被甩的咔咔作響，在里面負責審訊的士兵只好叫來了在外面等候的其他人。

        將里面的人勉強控制住后，有一個人迅速給他打了一針鎮定劑，等到手下的人不再動了，士兵才慢慢松手，又來了幾個壯漢將那個昏迷的男人抬了出去。

        士兵明顯是見過太多這種場景了，表情也沒有一絲驚恐或者是擔憂，仿佛只有審訊才是自己的事情。一邊嘴上在嘟囔，“嘖，又遇見一個瘋了的，也不知道這審訊有什么意義。野外那么多的變異種，為了那點資源，好好一個活人給逼成了瘋子。”

        士兵才注意到許攸樂坐在塑料椅上，連忙閉上了嘴，“你是受審人嗎？”

        許攸樂點了點頭，被帶到里面的椅子上。手和腳都被拷在了椅子上，冷白色的燈光將審訊室照亮。

        “姓名許攸樂，身份號20978310508？”

        “是。”

        ……

        “唔，你有中央那邊的自由特許證。行了，你可以走了。”

        許攸樂站起身，畢竟自己實在是不喜歡審訊室這邊，每個基地的布置都差不多。這邊離鐘樓很近，他拿好證件出去的時候正好響起鐘聲。

        鐺——鐺——

        悠長而深遠，衣袖中隱藏的一朵浪漫而幽靜的野薔薇正在悄然開放。

        在這附近沒有地鐵，許攸樂走到了鐘樓那邊，準備走回去，只不過現在自己真的很餓。這里的人很多，也有稱為占卜師的人在這里擺攤占卜。

        他在路邊的一個賣吃食的小攤那里買了一個三明治充當晚餐，味道還不錯，但距離做好的時間過了很久了。他一邊慢慢啃著發涼的的面包一邊往回走，冬天的夜晚冷風直接刮進嘴里。今天還沒帶圍巾，糟糕透了，許攸樂心想。

        將自己的外套領子拉到了鼻子底下，露出了兩只眼睛，突然自己猝不及防地被一只手拉住。許攸樂回頭，身后站了一個身穿斗篷的女人，頭發已經白了，臉龐像三四十歲的女人一樣有著細細的皺紋，身姿佝僂。

        她將許攸樂的手從口袋中拽出，攥的他的手生疼。

        “孩子，你手腕上的花瓣真好看，命運真像個愛捉弄人的淘氣孩子。跑吧，快點跑回去吧，這位被命運捉弄的孩子，愿你不會漂泊一生。”

        說完那個人就走到了一旁的小路上，消失在了拐角處。

        許攸樂站在原地，看著那個女人離去的路，在街道的對面有一群人還在游行。全是年輕人，他們手中舉著抗議的標牌，還有人在給過路的人們發著傳單，與政府和軍部反抗著。

        這種事情早已不再稀有，許攸樂經常會碰見這樣的游行隊伍。當地鐵站的昏黃的燈光再次從入口泄露出來，照在他的腳下時，他才發覺自己走到了地鐵站這邊。距離最后一班到居住區的地鐵還有五分鐘就要來了。

        他跑下樓梯，最后幾個樓梯直接躍下，頭發因為動作而微微揚起，隨后又回歸原位。當他氣喘吁吁地上了地鐵才發現在這節車廂里只有自己一個人，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一個人，地鐵穿過隧道的風聲還在繼續作響，自己的喘息聲被無限放大。

        在座椅上坐好，自己的臉頰被風刮得有點疼，手上的疼痛感好像還未消失，但是自始至終自己的衣袖從未被拉開過。

        冰冷的機械聲響起，“居住區已經到了，請各位乘客拿好自己的隨身物品，請有秩序的下車，祝您今天好運。”

        許攸樂下了地鐵，向外面走去。

        牧盛遙將那個救出來的小姑娘安排好后，再去到審訊室的時候士兵告訴他許攸樂已經走了，他點了點頭然后就去了軍營宿舍那邊。

        今天那幾個人異常的興奮，說什么也要一起吃一頓飯，美其名曰就是今天累了需要安慰一下，于是就在宿舍那邊弄了一頓燒烤。

        許攸樂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那邊，剛到樓道就碰見了一個小姑娘，對方應該是新搬來的住戶，房東太太正在向小姑娘介紹著這一帶的情況和注意事項。她有些好奇的看著許攸樂，于是許攸樂朝著對方笑了笑，順便互相介紹了一下。

        房東太太看許攸樂剛回來的樣子，于是便邀請姜溪和他一起吃晚飯。

        “誒，小姜啊，你有沒有什么忌口啊？”

        姜溪搖了搖頭，“阿姨，我沒有什么忌口的，今晚麻煩您了。”

        “你這是些什么話，阿姨看著你們這年輕人就覺的有活力啊，每次都能把我這弄得有點煙火氣，不像個空蕩蕩的屋子。”

        ……

        吃飯時許攸樂坐在女孩的對面，房東太太正給女孩碗里添了一塊雞肉，“小姜啊，你是左撇子啊。”

        姜溪手中的筷子在空中微微停了一下，又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點了點頭，臉頰兩邊的酒窩也隨著笑容而展露出來。

        許攸樂看著女孩左手中指上的老繭，又喝了一口湯。

        “小許，你這吃的太少了，你看看你都快趕上小姜這么瘦了。你倆這都太瘦了昂，多吃一點啊。”

        許攸樂和姜溪都笑了起來，飯廳里的飯菜熱氣騰騰，好像整個冬天也都不是太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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