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婆子并沒有多想，甚至還覺得閨女和女婿感情好。
倒是趙泠，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齊殊。
她總覺得，齊殊是在為以后的事做鋪墊。
不過今天是開心日子，趙泠這人心也大，既來之則安之。趙婆子和趙老頭對她是真心好的人，哪怕這些真心源于別人，但她也實實在在收到了些善意。
所以在身為趙寧寧的這些日子里，她自然也要把孝心盡到。
五人進了鋪子，先給趙老頭挑了匹合他心意的顏色，又給趙婆子挑了一匹。想起娘家那五個侄子侄女，趙泠干脆給孩子們也挑了些顏色鮮艷的。
趙婆子小聲說：“你怎么又給他們買？這得花不少錢呢！”
趙泠也壓低了聲音：“放心吧娘，今年工坊里賺了不少錢，買幾匹布完全夠了。”
“你這孩子，除了新衣裳你不買別的了？你還要給齊殊和小花買呢！你那個婆婆雖然不討人喜，但你是做兒媳的，該孝順還得孝順……”
趙婆子在旁邊嘮嘮叨叨，趙泠敷衍點頭，卻沒幾句聽進去。
這么一挑，就大手筆的挑了很多。
掌柜見是大客戶，自然高興極了，不用趙泠說都主動送了些東西。
趙婆子這才看著心里舒服了些，只是依舊替趙泠心疼那些錢。
買過布匹后，又去米面糧油鋪子里買了些，趙泠本想著去割點肉，齊殊卻道：“不用割肉了，過年會有人送的。”
趙泠：“？？？”
見趙泠吃驚的神色，齊殊笑著捏了下她的臉說道：“怎么一副我收受賄賂的眼神。當先生的，逢年過節總會收到些學生送來的節禮，是很正常的。肉蛋都有，反正夠我們一家三口過年了。”
趙泠默了默，想起古代很是尊師重道，和后世大環境是完全不同的。
但她思來想去，最后卻還是堅持道：“買點吧，過年咱去我家過，人多熱鬧。”
人多了吃肉肯定快，小孩子們也就盼著過年這遭了，有錢了滿足他們一下也無所謂。
齊殊聞言，也不拒絕，笑吟吟的點了頭：“行，都聽阿泠的。”
帶著老兩口在街上閑轉，順便買了肉和糕點糖果等物，最后齊殊帶著幾人進了首飾店。
本想著給趙泠買點好的首飾，趙泠卻推辭不用，反倒是拉著趙婆子道：“給你丈母娘買只銀鐲子吧！”
齊殊面不改色的笑道：“本意是給你們都買的，那阿泠既然不要，便就給岳母買了。”
趙婆子哪想到，有一日還能叫女婿買個銀手鐲戴。
她連連推辭，齊殊卻直接挑選了一個，叫掌柜的拿來試戴。
這一試，就摘不下來了，齊殊笑道：“和岳母有緣，就拿這個吧。”
趙婆子一變責怪兩人亂花錢，一邊笑得嘴都要咧到耳根那快去。
店掌柜也很會看眼色，笑著夸贊道：“大娘好福氣，有這么孝順的兒子兒媳。”
趙婆子連忙說：“這是我閨女和女婿。”
“喲，原來是女婿呀？”掌柜做出夸張的表情道，“都說一個女婿半個兒，我瞧您這女婿都抵得上兩個兒子了。”
趙婆子聽到這話，笑瞇瞇的看了眼齊殊。
掌柜的又說：“不過也得是小兩口感情和睦，女兒又格外孝順了，女婿才能跟著孝順。不然我說句您不愛聽的，若是自己閨女都不想著您，人家當女婿的，自己爹娘都孝敬不過來，那還管得了您呢？”
趙婆子聽著這話，的確覺得不適應，但仔細回想一下，也是這個道理。
以前的寧寧不聽話也不孝順，還敗了齊家，齊殊和她的關系如同水火。
那時別說什么孝敬了，齊殊看到他們就像是看仇人一樣……她又怎會想到，如今會有這樣的光景？
趙婆子格外感慨，看著趙泠時，眼里也分外的慈祥。
還是如今的閨女好，聰明又有本事。
這樣的女兒家，誰能不愛呢？
買了東西又耗到了午時后，趙泠和齊殊商議著，帶著幾人去了符家的酒樓。
眾人吃完菜，趙泠叫來一輛馬車，叮囑趙婆子：“你們帶著小花和買的東西先回去，我和齊殊去趟官衙辦點事。”
趙婆子知道兩人忙，便也不推辭，連連道：“你們去你們去，不用管我們。”
趙泠又問：“你們自己坐馬車，害不害怕？”
趙婆子笑著打了下她手背，說道：“你這孩子，我和你爹都是大人，有什么好怕的。上了馬車往那一坐，眼睛一閉一睜就到村里了。”
趙泠這才笑起來：“行，那就勞煩爹娘看著小花了，我們會盡快趕回來的。”
趙婆子點點頭，趙老頭也跟著點了頭。
趙泠這才和齊殊乘坐馬車往縣衙去，在路上時，齊殊突然道：“阿泠，先前那次買工坊，地契寫的是趙寧寧的名字。這次，更改到你的名下吧？”
趙泠愣了下，轉頭看向齊殊道：“我……的名下？怎么改？”
齊殊道：“我托人給你弄了個秦州戶籍，名字是趙泠，我的遠房表妹。我想著不管怎么樣，可以備不時之需。”
趙泠看著齊殊，怔愣在原地，許久都沒說話。
她以為只有自己在努力變回原來的身份，沒想到齊殊也在暗中做著一些事。
這年頭，能弄到一份假的戶籍，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趙泠默了片刻，才輕聲說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以后會成為我自己，而不是一輩子都以趙寧寧的身份活著？”
“我不知道。”齊殊趕著馬車，神色很平靜，“但我很確定，我喜歡的是叫趙泠的姑娘，而不是哪一具軀殼。你若以趙寧寧的身份活著，那我就是趙寧寧的夫君。你以后變回趙泠了，我也會成為愛你的那個齊殊。”
齊殊說：“世人如何說我看我，我都無所謂。我已經被算計了一生，重來一次不會重蹈覆轍。我只有一個，卑鄙的請求。”
趙泠看向他，齊殊等了一會兒，才聲音低下來，小心翼翼說道：“以后我和趙寧寧和離，她必然是不要孩子的。我若來娶你，帶著小花你愿意嗎？”
趙泠：“……”
她默了片刻，才看著齊殊認真道：“小花愿意我就愿意，她若是排斥我，那我也不愿意。”
反正誰家大姑娘，也沒有個上趕著去當人后娘的。
趙泠再喜歡齊殊，也不想委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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