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生擒高岳
第182章 生擒高岳
孫騰收到高澄的書信后,表現(xiàn)得很謹慎,他沒有再去聯(lián)絡高乾、封隆之等漢人士族。
在他看來,只有自己這些跟隨高歡起家的鮮卑老兄弟,才靠得住。
但這樣的人大多數(shù)都已經(jīng)被外派地方,擔任刺史,協(xié)助高歡統(tǒng)御四方。
如段榮、婁昭、厙狄干、蔡俊等人。
剩下的另一小部分人也被高歡帶去西征,畢竟戰(zhàn)前信心滿滿的高歡根本沒有防備會經(jīng)歷這樣一場大敗。
他要是未慮勝,先慮敗,也不至于輸?shù)眠@么兒戲。
而高乾、封隆之等人為了將他們這群鮮卑勛貴排擠,完全有可能支持高岳。
高氏曾在河北括戶六十余萬,是在士族身上割肉,這也是孫騰不敢聯(lián)絡他們的原因。
偌大的晉陽城,孫騰覺得誰都信不過,但高澄卻在信里為他指明了一個可以相信的人選,高歸彥。
高岳與高歡是同祖父的堂兄弟,高歸彥則要遠一點,是同曾祖父的族兄弟。
高歸彥是名私生子,由其父高徽在長安時與一名王姓婦人私通所生。
高歡進入洛陽掌權(quán)后,命人將時年九歲的族弟高歸彥從長安接來,交由堂弟高岳撫養(yǎng)。
對于高岳、高歸彥這兩族兄弟之間的矛盾,孫騰也有所耳聞。
高岳對高歸彥非?瘫。
但畢竟是五年的養(yǎng)育之恩,俗話說生恩不如養(yǎng)恩重,年幼時的高歸彥,孫騰也見過,是一個樸實憨厚的孩子。
要讓孫騰自己選,他肯定不會找高歸彥,畢竟他真的拿不準這個十四歲的少年會不會顧念高岳的養(yǎng)育之情。
但高澄卻在信里將計謀說得明白,告訴他必須與高歸彥聯(lián)絡。
聯(lián)想到無孔不入的聽望司探子,孫騰覺得高澄應該是知道一些這兩人之間不為人知的事情。
高澄確實知道不少高岳與高歸彥的恩怨,但不是聽望司探子,而是他的歷史知識。
歷史上,曾經(jīng)淳樸憨厚的少年,早就因高岳的刻薄而黑化。
成年后,高歸彥始終沒有忘記兒時寄居在高岳家中所受的苦,為了回報高岳的‘恩情’,他不斷向高洋進讒,終于將自己這位族兄體面送走。
史書記載是高歸彥受命斥責高岳,高岳憂懼而死,但更多人相信是高洋讓高歸彥送去了毒酒。
高歸彥對待這位養(yǎng)育他五年、苛待他五年的族兄究竟是什么感情,高澄一清二楚。
他憑什么要感念高岳的養(yǎng)育之情,作為高歡的族弟,難道沒了高岳還能餓死不成。
不!不止不會餓死,高歸彥還能過上更好的日子。
出于對高澄的盲目信任,孫騰不再耽擱,他依舊讓參與捉拿薛虎兒、張末的奴仆留在院中,不許離開,自己則準備往高岳府上拜訪其母山氏。
高岳依靠自己的部眾控制了晉陽,隔絕內(nèi)外消息,但終究沒有下定決心要叛亂,所以也并沒有讓人限制晉陽權(quán)貴們的行動。
孫騰一路順暢的見到了高岳之母山氏。
山氏已經(jīng)很老了,身體一直不好,遠沒有當初在信都時的精神頭。
這段時間晉陽發(fā)生的一系列事情,養(yǎng)在后院的山氏不得而知,她還是一如過往時,熱情好客。
老邁的她說了幾句,便精神不濟,讓人代替她好生招待孫騰。
出面招待孫騰的只能是被高岳養(yǎng)育的高歸彥。
高岳自己也才二十六,五年前,高歡就是見他無子,才將高歸彥交由他撫養(yǎng)。
如今雖說有了后,但也不能指望一個稚童待客。
仔細一算,也只有被養(yǎng)在家中,十四歲的高歸彥。
這也正合孫騰心意。
隨高歸彥往他廂房行去,才入座,送茶的婢女退下后。
嘴上還在寒暄的孫騰,手上卻從懷里摸出一張信紙交給高歸彥。
高歸彥接過一看,與孫騰初見書信時一般神色大變。
“這……”
想要說什么,孫騰卻已經(jīng)示意噤聲。
高歸彥帶著震驚在孫騰滔滔不絕的言辭中,將書信看完。
孫騰則在說一些勛貴之間的趣聞,其中特意提到了高澄字跡丑陋,以為笑談。
高歸彥將書信遞還給,也隨他大聲嘲笑。
高澄字跡丑,對于元玉儀那種底層人士來說,自然是天荒夜談,但對于高黨勛貴還真不是稀奇事。
畢竟高歡自己就沒少拿這件事與下僚們?nèi)⌒鹤印?
不過大家也能理解,不能苛求自小長在懷朔,又沒怎么接受過正經(jīng)教育的小高王有一筆好字。
孫騰用手指沾著茶水,在幾案上寫下一個時間,又在其后寫下出門二字。
高歸彥回一個了然的眼神。
孫騰又在幾案上寫下一條街道名稱,得到高歸彥確認后,衣袖一拂,將幾案上的字跡抹去。
這番動作的時候,兩人談笑風生,嘴上都沒停下來。
孫騰沒有久留,當即向高歸彥辭行,如今他也只能相信高澄的判斷。
高歸彥將孫騰送出府,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他將要做一件大事,這讓他感到興奮,也有些許緊張。
對于族兄高歡,高歸彥更多的是感激。
他沒有忘記遠在長安的族弟,也沒有嫌棄自己私生子的身份,將自己接來關(guān)東享福。
高歸彥怨恨的是奉命撫養(yǎng)自己,卻待他刻薄的另一位族兄高岳。
高岳如今態(tài)度不明,但對于高歸彥來說,即使高岳成功,以他對自己的態(tài)度,也落不著什么好,若他失敗,自己反而要受他牽連。
更何況河北有厙狄干、婁昭、段榮三人坐鎮(zhèn),河南有高澄主持,據(jù)高澄信中所言,高歡只是被圍困在華陰,一時不能回歸而已。
如何選擇,高歸彥根本不需要猶豫。
他根本不看好高岳能夠成事。
其實這一點高岳也有察覺,否則面對這份誘惑,他也不會陷入難以抉擇的處境。
面對最高權(quán)力的誘惑,陷入糾結(jié),這是人之常情,不為所動才是另類,自古以來就沒多少人能夠保持住這份清明。
若有成事的把握,哪還需要目光短淺而又利欲熏心的幕僚推動。
高岳身邊聚集這幾個狗頭軍師也是無奈之選,一等一的人才早就進了高歡幕府,目光長遠之人也早早在高澄身邊押注。
連高琛這個親弟弟都能被打死的情況下,有識之士誰又會投奔高岳這個堂弟。
以前幾個狗頭軍師安安分分,那是因為沒有機會,誰會在沒有一點機會的情況下,被權(quán)力所誘惑,打算折騰事。
而這一次高岳留守晉陽,收攏潰兵,才讓他們動了心思。
這也是高岳自己沒有預料到的,畢竟過往時候,他身邊這些人勤勤懇懇,沒有一點不安分的跡象。
孫騰離了高岳府邸,便立即回家,他根本就沒有打渤海王府那群親衛(wèi)的主意。
而高澄也沒有在信里提及那支數(shù)百人的衛(wèi)隊。
畢竟一旦高岳與他的黨羽真有圖謀,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對渤海王府的監(jiān)視。
按照高澄的計劃,單憑孫騰府上的家兵足以成事。
高澄并不知道高岳的具體位置,他又不是透視眼,可以看穿城墻。
但他可以確定一點,高岳絕不會待在府上。
穩(wěn)定甚至控制潰兵才是重中之重,哪有安居府中的道理。
也才有了這條計策的可行性。
孫騰為了不引人注意,分批次讓心腹領(lǐng)著家兵出府,埋伏在高岳歸家時的必經(jīng)之處。
高歸彥則在約定時辰出府向三級佛寺行去。
“你說什么!”
高岳蹭地一下站起身,看著淚流滿面的高歸彥,不敢置信道。
“兄長,老夫人快不行了,醫(yī)者說已經(jīng)到了彌留之際,就盼著能見兄長最后一面!
高歸彥哽咽道。
高岳感覺頭腦一陣暈眩,他自小喪父,是母親山氏辛苦操勞,才將他拉扯長大。
幼年生活與另一位孝子,在洛陽掌握禁軍兵權(quán)的趙彥深相同。
因此歷史上,兩人在母親病故后,都是一樣的狀態(tài):形銷骨立。
高澄曾經(jīng)在信都初見高岳母子時,也是選擇在山氏面前裝乖巧孫兒來拉近與高岳之間的關(guān)系。
也正因為他知道這一點,才有了這個利用高岳至孝的性格來設(shè)下陷阱。
山氏身體一直不好,好孫兒高澄當然知道這個小消息,平日里沒少讓高歡代為轉(zhuǎn)達慰問。
歷史上,山氏就死在兩年后。
高澄斷定,得知山氏陷入彌留的高岳,根本不可能派人回府探查真假,更不可能讓人抬著將死的山氏來見他。
高岳的選擇也正如高澄所預料。
一想到連山氏最后一面都有可能見不到,高岳方寸大亂,心急如焚的他什么也顧不上了,甚至來不及調(diào)集親衛(wèi),只帶了幾名親隨就與高歸雁打馬回府。
山氏性命垂危,哪還能耽擱下去。
而所要經(jīng)過的就是孫騰正埋伏的那條最近的路線。
說到底,還是高歸彥的身份,注定不會引起懷疑。
不管高岳待他如何刻薄,山氏真出意外,高歸彥必定是最合適的報信人選,就如孫騰去了高岳家中,接待他的也是高歸彥。
當高岳縱馬疾馳至孫騰所約定的街道時,絆馬索的兩端被人拉起,高岳與親隨摔落馬下,高歸彥有了準備落在后頭,倒是逃過一劫,趕緊勒住了馬頭。
見高岳落馬,埋伏在巷弄里的孫府家兵一齊殺出,趁高岳摔得七葷八素的時候,將他生擒。
其實按照我原來規(guī)劃,這要寫兩章,包括孫騰與高歸彥如何具體商議,以及具體生擒高岳等等,想想還是算了,早點把視線回到高澄身上,下一章入主晉陽,兩章都是晚上更。
感謝書友北風清焰、翡翠玉西瓜、若某曰我封筆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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