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使者
第414章 使者
得到通稟，獲知突厥使者來到北齊營門時，高澄忍不住長舒一口氣，阿史那土門能談、肯談就好。
擺明兵馬開打，那是談不攏才該干的事。
高澄先命營中將士重振精神面貌，萬不可讓人瞧出疲態(tài)。
又命親信將鐵伐、鄧叔子二人喚來，交待二人不可自作主張言語，只得旁聽便是，與突厥對話還是只能有一個聲音做主。
高澄多此一舉自然是顧及柔然人的感受，此番商談必然是對于柔然的安排，若背著柔然與突厥相商，難免有背地里出賣柔然人利益的嫌疑，雙方甚至可能為此離心。
鐵伐、鄧叔子對高澄的擔(dān)憂表示理解，也感激高澄坦誠的態(tài)度，答應(yīng)等突厥使者離開再具體商討。
高澄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一切，才命人將突厥使者迎入大營。
突厥使者此番不僅受命出使協(xié)商，更身負(fù)查探虛實的任務(wù)。
入營后，沿途所見北齊將士精神飽滿，便對其真實情況有了誤判，以為高澄真的做好了與突厥在栗水之畔大戰(zhàn)一場的準(zhǔn)備。
突厥使者走進(jìn)帥帳后立即與高澄見禮，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怠慢。
“免禮。”
高澄抬手喚了一聲，又明知故問道：
“貴使此來，所為何事？”
“外臣受首領(lǐng)阿史那土門之命前來向陛下致以最崇高的問候，突厥受柔然欺凌多年，一朝反抗，所圖者不過是推翻暴政而已，陛下是中原皇帝，目光所及自該是混一中國，而非涉足草原，助紂為虐，陛下若能回師，突厥愿為附庸，奉大齊為主，為陛下牧于漠北。”
突厥使者話才說完，鐵伐便忍不住要出聲訓(xùn)斥，卻被高澄狠狠瞪了一眼，才退了回去。
高澄放緩了神態(tài)，與突厥使者笑道：
“朕非只是中原皇帝，更是柔然所尊天可汗，又如何能置其生死于不顧，朕此來，也是帶著化解兩族恩怨的誠意而來，天下皆聞，朕不好斗，好為人解斗，不知突厥與嚈噠人的沖突，是否也要朕為雙方化解？”
突厥使者心里一咯噔，強(qiáng)笑道：
“陛下莫要說笑，突厥與嚈噠早有盟約，又如何需要陛下化解。”
“柔然強(qiáng)盛，嚈噠自是與鄰為善，然突厥坐大，僅一山之隔，又怎能使嚈噠心安，朕所為，不過是派遣三萬騎北上，與嚈噠人詳述實情，與他共獵于金山。”
高澄輕飄飄一句話，卻讓突厥使者再也笑不出來，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jié)n，轉(zhuǎn)移話題道：
“陛下莫要再戲弄外臣，金山縱使有事，旦夕之間也難以顧及，不如還是談一談庵羅辰部的歸屬。”
高澄冷哼一聲，說道：
“頭兵可汗（阿那瓌）戰(zhàn)死，庵羅辰已繼任為汗，其貴為柔然可汗，去留歸屬如何能由你我私自決定。”
突厥使者一聽這話便來了精神：
“庵羅辰曾言，只求能與其麾下將士及家眷脫身，隨行婦孺愿奉于突厥，首領(lǐng)已經(jīng)答允了此事，愿為其放行，還請陛下莫要再干涉。”
高澄聞言臉色一變，他知道定是自己來之前庵羅辰堅持不住才答應(yīng)了這番條件，但自己北上要的就是人口，哪能任由突厥將婦孺盡數(shù)吞下，當(dāng)即翻臉道：
“庵羅辰雖有柔然可汗之名，其勢不可與往日計，如今身陷重圍，生死更不由己，若無朕的扶持，免不了遭遇亡國滅族之禍，又何敢自專。”
說罷，看向鐵伐、鄧叔子，問道：
“二位以為如何？”
鐵伐早就想開口了，此時得高澄授意，當(dāng)即站出來憤恨道：
“若無庵羅辰誤傳消息，何至于有懷荒之?dāng)。渥蕴柨珊梗吹锰炜珊拐J(rèn)同，尚有爭議，安能越俎代庖，主我部民去留！”
鄧叔子亦隨聲附和，高澄這才看向突厥使者，不以為意地道：
“貴使也看見了，便莫要再拿庵羅辰之言污了朕的耳朵。”
突厥使者暗罵鐵伐一句狗腿子，什么叫未得天可汗認(rèn)可就做不得真，柔然汗位繼承什么時候需要所謂天可汗的認(rèn)可，況且，天可汗，這高澄好大的臉。
但身處齊營，也不能表露了自己的真實想法，否則還真不一定能活著回去。
突厥使者請示道：
“陛下有何想法，但請直言。”
高澄稍作沉思，而后提議道：
“突厥放還柔然俘虜，朕亦傳旨西路大軍撤還，放歸所擄突厥婦孺如何？”
“陛下莫是在說笑！”
北齊究竟有沒有出兵金山還是兩說的事，高澄居然拿所謂突厥老巢的婦孺說事，這讓突厥使者大感天方夜譚。
高澄也知道自己這個提議不當(dāng)人，這一次是認(rèn)真沉吟了，才開口提議道：
“朕傳旨西路大軍撤還，阿史那土門亦撤圍而去，兩家就此休兵，之前所獲，朕概不過問。”
鐵伐、鄧叔子聞言顯然是有異議的，但高澄望了他們一眼，二人便也忍了下來。
突厥使者還在思量，高澄于一旁淡淡道：
“若朕大軍未至，庵羅辰當(dāng)為突厥所吞，然朕既已至此，自然不會眼睜睜見其被吞并，若后續(xù)步卒抵達(dá)，真正進(jìn)退兩難的反倒是土門，突厥與柔然一戰(zhàn)的具體消息瞞不了多久，即使朕不命人通傳，嚈噠人也會知曉，阿土門若愿意與朕耗在栗水，朕亦無不可。”
“陛下所倡，外臣不敢自主，當(dāng)稟告首領(lǐng)，問其心意。”
“且去，堯師，為我送客。”
突厥使者出帳前突然止步，回頭詢問道：
“陛下是否真與嚈噠人會獵金山？”
高澄這一次沒有再唬人，而是如實道：
“朕確實命偏師北上，與嚈噠聯(lián)絡(luò)，欲與其共擊突厥，只是路途遙遠(yuǎn)，暫且不知消息。”
“若陛下依舊堅持嚈噠人已經(jīng)出兵，外臣反倒不信了。”
阿史那科羅之子，擔(dān)任此次出使齊營使者的阿史那攝圖朝高澄再施一禮，懷揣著滿腹心事離開。
“陛下，為何答應(yīng)讓突厥帶走俘虜！”
攝圖才離開，鐵伐便忍不住詢問道。
高澄收回目光，回答道：
“軍中將士真實情況，你二人當(dāng)比朕更清楚，若于栗水與突厥人拼得兩敗俱傷，庫莫奚人、契丹人、地豆于人西進(jìn)，你等縱使奪回了婦孺牲畜，又該如何抵御，如今伱等該做的便是舔舐傷口，休養(yǎng)生息，待將來與朕一同北上，再向突厥討回這筆賬。”
鐵伐、鄧叔子這才閉了嘴，但說到底，高澄只不過是并不愿意現(xiàn)在就與突厥在草原上死磕，正如突厥使者所言，南下才是他的第一目標(biāo)。
凌晨還有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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