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大婚

        儲位之爭懸而未決，高澄諸子的競爭也不會停止。

        小高王南巡期間，沒少相互爭斗，下絆子，但如今高澄回朝，盯著他們在尚書省參與戰(zhàn)前準(zhǔn)備工作，兄弟之間，誰也不敢扯對方后腿，可謂是勤勤懇懇，用心任事，活脫脫的良性競爭。

        老父親大感寬慰，也沒再追究他們在自己離開洛陽時(shí)犯的一點(diǎn)錯(cuò)。

        昭德八年（555年）春，北方清平，各地忙碌于春耕，南方亦在春耕之余，積極整軍備戰(zhàn)。

        洛陽城中，在時(shí)年十五歲的趙王高孝琬成親后，十四歲的魯王高孝瓘也隨之準(zhǔn)備搬出宮城，與蕭家女完婚。

        “瓘兒，為父替你挑的這門親事可還滿意？”

        明光殿上，崔澈毫無帝王威嚴(yán)的坐在了御階上，身側(cè)是緊挨著他的第四子高孝瓘。

        “能得父皇指婚，孩兒感激涕零。”

        高澄故作不悅道：

        “為父是問你，見過了蕭家女，可還喜歡？”

        “蕭家女秀外慧中，是個(gè)溫婉性子，孩兒自當(dāng)是喜歡的。”

        高孝瓘倒沒什么羞澀表情，照實(shí)答道。

        高澄聞言，開懷大笑道：

        “如此甚好，等你成婚之日，為父贈伱一份大禮。”

        “孩兒謝父皇賞賜。”

        高孝瓘倒沒有感覺到意外，其他三位兄長在大婚之時(shí)，也曾收到過父親的賀禮。

        每一位皇子、公主成親，高澄總要賜下許多財(cái)物，排場雖然比不上當(dāng)年他作為渤海王世子迎娶元仲華的規(guī)模，但百官賀禮也總要堆滿好幾間屋子。

        三月二十，宜婚嫁。

        高孝瓘找遍了陸王府，卻始終找不到生母崔宮婦。

        “活生生一個(gè)人，怎么會消失！”

        高孝瓘沖著侍衛(wèi)長高珣怒喝道。

        讓母親親眼見證自己成婚，是高孝瓘這些時(shí)日最惦念的事，卻不想到了日子，卻尋不著人了。

        高珣受了訓(xùn)斥也不敢把真相道出，只得低了頭，任憑高孝瓘喝罵。

        “殿下，圣上快到了，還請快些出門迎接。”

        屋外的心腹管事提醒道。

        高珣長舒一口氣，終于能解脫了。

        高孝瓘出門前，與高珣咬牙道：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魯王府外，高孝瓘與一眾來賀的官員們眺望宮城方向，果然，不久就有天子車駕駛來，隨行的還有一抬抬望不見尾的賀禮。

        馬車停在魯王府前，高澄掀開車簾走了出來，但出人意料的是不獨(dú)他一人，身后居然還跟著一名婦人。

        “瓘兒，過來！”

        高澄朝目瞪口呆的高孝瓘喚道。

        聽得父親呼喊，高孝瓘這才回過神來，他強(qiáng)壓住心中的喜意走了近前。

        “你自小失慈，為父忙于軍政，也不少有過問，多虧有崔氏悉心照料，才有朕今日的好皇兒，如今崔氏得封二十七世婦之一，你不可忘了她撫育之恩，需得以母事之。”

        后宮妃嬪自有等級，二十七世婦僅次于皇后、夫人、以及嬪妃，位在八十一御妻之上。

        高澄說話間，感覺到崔氏握自己的手明顯緊了不少，顯然是心中激動難以自持。

        別說是崔氏，就連高孝瓘更是動容，難怪在府里找了許久都沒發(fā)現(xiàn)母親蹤跡，定是父親提前有了交代，要給自己一個(gè)驚喜，眾人這才三緘其口。

        他萬萬沒想到，父親說的大禮居然不只是綢緞、財(cái)物，而是能讓他在人前堂堂正正的侍奉母親。

        “孩兒謹(jǐn)遵父皇教誨。”

        高孝瓘躬身謝過高澄，又朝崔氏鄭重下拜：

        “過往恩情，瓘不敢忘，愿從父皇之命，自此以母侍奉。”

        崔氏強(qiáng)忍熱淚道：

        “好！好！快些起來。”

        圍觀的官員中，有人認(rèn)為此舉不合禮法，正要勸諫，卻被熟悉他性情的好友攔下。

        “今日魯王大婚，莫要惹了陛下不快！”

        好友拽著他的袖子，低聲道。

        那耿直的禮部官員卻不領(lǐng)這份情，執(zhí)意要勸諫。

        逼得好友只得道出實(shí)情：

        “你莫要胡鬧，那崔氏分明就是魯王生母！”

        禮部官員驚詫的望著好友，隨即要他給自己一個(gè)說法，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原來他那好友在二十多年前以渤海郡功曹入仕，時(shí)任渤海郡太守的，正是北魏后廢帝元朗，自然是見過元朗的妻子，一眼就認(rèn)出了崔氏。

        但早些年瑤光寺里就傳出消息，崔氏病故，想來也是天子讓她脫身。

        到如今，也終于知道為何魯王的生母姓名未有任何記載，也沒有任何追封，只說是齊王府里的一名婢女。

        哪來的齊王府婢女，分明是瑤光寺里的皇后。

        在場其實(shí)不少人都認(rèn)出了崔氏，卻沒有人敢發(fā)一言。

        那時(shí)的高澄還是齊王，自然不愿讓人知曉了瑤光寺的實(shí)情，畢竟他明面上還是元魏臣子，怎么可以侮辱廢后、妃嬪。

        如今御極八年，卻也少了顧忌，前段時(shí)間甚至堂而皇之的將犯官美眷往瑤光寺里送，現(xiàn)在就連嶺南人都知道洛陽有一座淫寺。

        一箱箱賞賜被抬進(jìn)門，但高孝瓘最高興的還是母親終于得了一個(gè)名分。

        高澄在魯王府喝過酒宴，才帶著崔氏回的宮。

        而高孝瓘也是喝得醉醺醺的，被人扶去的洞房。

        高澄當(dāng)夜去的是宋氏的寢宮，他與崔氏本就沒什么感情，如今崔氏年過四旬，姿容衰老，又不是人人都如元明月一般，仗著府中舊人，能夠恩寵依舊。

        唯一的孫女兒早就抱來了宮中，由其祖母宋氏撫養(yǎng)，高澄逗弄了許久，才合被歇息。

        如今高家第四代暫且只有這一個(gè)孫女，但過不了許久，人丁便會興旺，晉王高孝璋的嫡妻與一名侍妾先后有孕，而秦王高孝瑜的嫡妻爾朱摩女再生下一女后，肚子又大了起來。

        就連新婚才兩個(gè)月的高孝琬，其嫡妻蕭氏也有了孕像。

        小高王這幾個(gè)兒子，只怕操勞政務(wù)的同時(shí)，下值回府后，也在努力造小人，都計(jì)劃著生個(gè)長孫出來。

        這讓高澄這個(gè)當(dāng)父親的，著實(shí)為他們身體擔(dān)憂，這些小子換到現(xiàn)代社會，年紀(jì)最大的高孝璋、高孝瑜也才成年。

        平日里，沒少為他們賜下補(bǔ)品，都是小高王自己常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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