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晏舟目光揭過玻璃，沉默。
他母親不認齊遠修的原因，他也都知道了。
結束通話后，他折回辦公桌，收拾文件，“我還有事，你有什么需要吩咐江真便是。”
沒等沈微瀾說什么，他徑直離開。
沈微瀾目送他背影，臉上的笑意逐漸斂去。
她只想要陸三太太的身份，其他的。
她不在乎。
…
百寶閣大堂內，安老五正在招待兩名外國客人，一轉頭，就看到姜綰徑直上樓的身影。
他與客人說了什么，喊人接替他的工作，跟著上了樓。
姜綰推門進儲物間，他在身后進屋，以為她是擔心夜明珠的事，“小祖宗，你放心好了，大老板的人沒來，這夜明珠估計他們真不要了！”
“把它送去千金樓吧。”
“…什么？”安老五驚訝地看著她，“不是，小祖宗，什么情況，這夜明珠不是你師父的嗎？你不是為了等…”
“不用等了。”
她從頭到尾的平靜，像是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
安老五默了下，“你…不找了？”
她淡淡道，“找什么，送回千金樓也算物歸原主了。”
安老五意識到肯定出什么事了，不過，看她這樣子估計不會說，便沒再問。
“那我真拿到千金樓了？”
她點頭，看著安老五將夜明珠裝入錦盒中，如釋負重。
這也算是…
完成師父的遺愿了吧…
安老五把東西送到千金樓，原本千金樓對百寶閣的印象就刻板，何況還是生意競爭關系，突然送個盒子過來，一時間沒人敢接。
就怕里面裝了什么惡作劇的東西…
安老五等了半天，“不是，合著你們大老板不想要這東西了是吧？”
高也此時下了樓，“什么東西？”
安老五哼道，“我家小祖宗給的，你們愛要不要，不要就扔了！”
高也一怔，幾步走到他面前，接過盒子，打開。
一旁的人吃驚。
“夜明珠！”
“天啊，這夜明珠可是價值連城啊，我今日算是開了眼了！”
高也合上蓋子，看著安老五，還沒說什么，對方嘁了聲，大搖大擺出門了。
高也若有所思，好一會兒，拿起手機給陸晏舟打了電話，“三爺，夫人她…把夜明珠送回來了。”
陸晏舟的車恰好停在百寶閣樓下，接到電話，他并未感到驚訝，似乎早就猜到了，“知道了，你先收著吧。”
他推門下車，姜綰也恰巧走了出來。
兩人四目相對。
她站在那，沒動。
陸晏舟邁上臺階，不難看出她眼眶略顯通紅，哭過后，偏生出一副乖巧憐人的模樣，他止步在她站著的下一層臺階，稍微與她平視，“哭了？”
姜綰移開視線，嘴硬，“沒哭。”
他伸手，將她攬抱在懷。
姜綰下巴抵在他肩膀，愣了下，輕輕推他，“你干什么？”
“給你安慰，不要嗎？”
“不要。”
“那你要什么？”
她頓住，沒說話。
陸晏舟握住她手，她賭氣，抽開，他再握，這次她抽不開了，干眼瞪著他。
他笑，“她惹你不高興，就拿我撒氣？”
她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陸晏舟瞇眸，“知道什么？”
姜綰輕哼，“別給我裝傻，之前我要見她的時候你攔著不讓見，就是因為這件事！”
陸晏舟看著她，哭笑不得，“那你還真是誤會我了。”
不讓見，可不是跟這件事有關。
“騙子！”
“誰是騙子？”
“你！”
陸晏舟沒跟她計較，指腹捏在她下頜，“行，我是騙子，所以現在氣消了嗎？”
她低垂著眼，話未出，肚子先叫了。
窘迫地轉過頭，“餓了…”
陸晏舟開車帶她去吃飯，預訂了餐廳，好巧不巧，碰到了徐意跟傅岑。
傅岑不知道跟她說什么，徐意雙手托著腦袋，滿眼都是欣喜，宛若熱戀中的小姑娘。
兩人這時轉頭望了過來，八目相對，空氣突然的安靜。
傅岑咳了聲，率先打破氣氛，“喲，真巧啊，阿舟，帶著你的小嬌…女朋友來吃飯呢？”
他嗯了聲，“是挺巧。”
姜綰盯著徐意。
徐意尷尬地打哈哈，起身走到姜綰身旁，壓低聲，“這么久都沒見了，你也不給我打個電話約我什么的。果然一出校園了我就不是你寶貝了！”
“你還說我。”姜綰眼睛一斜，看了傅岑一眼，“你跟傅教授還真是搞到一起了。”
她呵呵笑，繼續小聲，“別說什么搞，是交往！”
姜綰愣住，“交往了？”
“可不是嘛，你不相信我的魅力啊？”徐意將頭發撩起，這故作搔首弄姿的姿態讓姜綰都嘆為觀止。
原本是兩人的飯局，變成了四個人。
不過，飯桌上但凡有兩個女人，基本都湊一塊去了，姜綰跟徐意嘀嘀咕咕半天，不知道在說什么。
反倒是陸晏舟跟傅岑被撇到了一旁。
他捻動手中的茶杯，沒喝，目光落在姜綰身上。
看起來，她倒是高興了。
傅岑察覺，嘖了聲，“你是什么盯妻狂魔嗎？吃飯都得看著？”
他收回目光，反問，“你怎么回事，認真的？”
“人家小姑娘追我的，就給個機會了，我跟你可不是一樣的情況。”傅岑倒是坦然，似乎并沒有打算真的投入。
其他人或許不了解，但陸晏舟對傅岑是實打實知根知底，他什么樣，掂得清。
陸晏舟端起茶杯，淡淡道，“我勸你還是注意點。”
傅岑就不愛聽說教了，非得跟他扯一嘴皮子，“行了，你也少說我，倒是你，做好隨時會掉馬的準備吧。”
陸晏舟沒言語。
姜綰跟徐意在聊著自己的話題，壓根沒注意那兩個男人說什么悄悄話，差不多到用餐結束，四人才從餐廳離開。
兩個男人走在前頭，她們在后頭，
“綰綰，那個秦晚晚有沒有找過你？”
姜綰搖了頭，“沒有。”
她跟秦晚晚也有很長時間沒聯系了，大概都在各自忙著自己的生活嗎？
見徐意有些難以啟齒的樣子，姜綰問，“怎么了嗎？”
徐意猶豫片刻，看著她，“我覺得跟秦晚晚還是不要深交得好，前幾天我在一個朋友的回國宴上碰到了她，她化濃妝，穿衣風格都變了，我差點沒認出她來。我聽人說，她現在給人當了…小三。”
姜綰愣了下，但也沒說什么。
一個人選擇什么樣的生活，別人又如何能去干涉呢。
陸晏舟在門口等她。
她上前。
他伸手，掌心攏向她發梢，指縫穿過，“小嘴叭叭的，這么能聊？”
她仰頭，“我高興。”
傅岑與徐意同他們道別，先離開。
陸晏舟收回目光，定格在她臉上，手滑下，攬她腰，“你高興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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