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陳景川在懷中手足無措,他不愿讓顧汐沅看到他這般狼狽的樣子。
“公主來了,怎么也不讓人通傳一聲。我這身子真是不中用,不過就是在外面坐坐,竟然就摔倒在地了。”
顧汐沅本就是習武之人,抱著陳景川分外輕松。在懷里的陳景川幾乎感覺不到一點顛簸。
陳景川靠在顧汐沅身上,甚至能感覺到她的呼吸和心跳。不知為何,心跳撲通亂跳,呼吸越來越凝重,竟然連蒼白的臉上都帶了血色。
顧汐沅把陳景川抱會東院,命人為陳景川換了干凈的衣服,擦了藥。
“川哥哥,幕后主使之人查出來了,蘇荷是主謀,蘇隋從中幫忙。蘇家滿門抄斬,蘇荷被賜了毒酒。也算是給你一個交代。”
自從受傷后,兩人經常見面,但每次見面都會說很多話,卻很有默契地繞過刺殺的事。
仿佛她們沒有在踏春時遇到刺殺,陳景川也沒有為了救顧汐沅受傷。
好像不提,這事就當沒發生過。現在看就是自欺欺人,怎么能當沒發生過呢?他的身體再也不能恢復如常,能活多久,還是個未知數。她身上沒有損傷,可卻要懷著愧疚過一輩子。
這么大的事陳時必然知道,只是怕告訴陳景川,讓他又回憶起當時的痛苦,選擇隱瞞他。
“川哥哥,你受傷太重,身體已經不可能恢復如初。”
或許暫時不面對這件事可能會讓兩人都好受,可我事情就在那里,不是能逃避的了的。
這些話別人不忍心說,就讓她說吧。
陳景川分外平靜,“我已經猜到了。多謝公主幫忙抱臣回來,臣累了,公主請回吧。”
顧汐沅撩起袖子,白嫩光滑的手臂上多了三道傷痕。
陳景川大驚,“這些傷是怎么弄的?”
“我自己拿簪子劃的。身上痛了,心上的痛就能減輕些。”
“左邊這道傷口你剛受傷時生死未卜,那時我越想越怕,說起來我已經很久不知道害怕是什么滋味了。甚至遇到刺客,離死那么近的時候我都沒怕過。可我怕失去你,更不知若失去了你,我該怎樣面對以后的生活。”
“中間這道傷口是我知道你雖保住了命,卻不可能恢復如常時劃的。”
“右邊這道是我剛剛看你自暴自棄,折騰自己取樂時劃的。”
“真是瘋了,真是瘋了。顧汐沅,你一向清醒克制,怎么能做傷害自己的事。”
這是陳景川第一次連名帶姓叫顧汐沅,顯然已經憤怒到極點。
“你覺得我瘋了,我還覺得你瘋了。簪子劃一下,最多是流點血,疼一會,不會威脅到生命。”
“可你呢?明知自己的身體狀況,不喝藥不吃飯,你不想活了嗎?”
陳景川啞口無言。
“沅沅,你知道那種痛苦嗎?或許哪天晚上睡著了,就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我不知道何時會死,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力氣來。”
“呸呸呸,說什么喪氣話,若你遵醫囑,按時吃藥,好好保養,定能長命百歲。”
“我也要活到一百歲,到時候咱們都已經滿頭白發了,還像如今這般親近。從年少無知到白發蒼蒼,一生陪伴在對方身邊。”
明知道絕不可能實現,可卻被她眼底的渴望打動。她說的那樣真,那樣篤定。
陳景川甚至都能想象到那個場景,兩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并肩站在桃樹聊天,互相敘說著最近發生的雞毛蒜皮的小事。
“沅沅,我會好好養傷,像今天這種事情不會再發生。活一日,高興一日。”
顧汐沅長舒了一口氣。
“但你也要答應我,不再要再因為愧疚傷害自己。”
“我們痛,只會讓愛我們的人難過,恨我們的人就會高興。我們不僅要活著,還要活的高高興興,絕不能讓恨我們的人如意。”
“川哥哥,我答應你。”
“川哥哥,你要抓緊時間養好身體,陪我上課,你再不來上課,我又要挨罰了。”
“我上課與你挨罰這兩件事有什么關系嗎?”
“當然有關系,川哥哥,你看我的手。”
顧汐沅伸出雙手,手心又紅又腫,兩只手腫得像兩個小饅頭。
“先生打的?”
“嗯。”
這就奇怪了,衛寅一直把顧汐沅當成第一得意弟子,疼還來不及,怎么會打呢?
“今日上課時,看著你的書案空著,心里空空的,不由自已想起之前的事,在課堂上走神了,被夫子罰了二十戒尺。”
“我的書案竟然還在學堂?”
“當然在。你不過是在家養傷,又不是不回去了。”
“數月未去讀書,書案上應該已經積了一層的灰了。”
“當然不會,每日都有人收拾,書案上干干凈凈,就等你回去上課呢。”
“那就好,等我再回去念書時,若是書案上有一絲灰塵,我要生氣了。”
顧汐沅不知道陳景川真的看開了,但既然答應當伴讀,必然要不能再這樣折騰自己。
陳景川恐怕一生都不能看開,她會一生陪在身邊開解他。
“川哥哥,從今以后我護著你,不會讓你受半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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