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建國看看時間，見快六點鐘了：“媽，你還沒吃飯吧？”
徐芬搖頭，沈磊把沈青的活接了過去，趙建國喊上陳旭東，四人去醫院旁邊小吃部吃的早飯。
“姚大哥？”
“建國？”
在小吃部趙建國遇到了姚景山。
兩人許久未見面了，姚景山就自己，與趙建國他們幾人坐一桌。
“建國，你是啥時候回來的？”
“早上到的。姚大哥，你現在如何？”
姚景山笑了笑：“老樣子，我還能如何？”
他在供銷社任職主任，每天小日子過得十分舒爽。
看看報紙，喝點茶水，到月拿工資，一般人羨慕不來。
趙建國打量著姚景山：“姚大哥，冰城市就保留了一個糧票，其他票證幾乎都取消了，不知我們這邊票證何時能取消？”
姚景山看看四周，他壓低聲音：“大城市好落實政策，像我們這樣的小縣城，想推廣一樣政策很難……”
去年冰城市取消票證一事，又是登報又是鬧上了電視。
東三省沒有人不知此事的，不過冰城市目前只是取消票證試驗城市，具體何時全面推廣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
而且富裕縣老板姓也不支持這樣政策，很多人都沒等政策下來呢，就已經開始鬧上了。
趙建國頻頻點頭：“如此說來，我們這邊沒有一年半載恐怕很難取消票證……”
姚景山說：“一年半載？我估計沒個兩三年都輪不到我們這種小地方……”
省會作為取消票證試驗城市，若是取得良好的成績，下一步就是在各個市推廣取消票證一事，然后才能輪到各個縣城在繼續推廣。
為何不全面推廣？
主要是怕老百姓大規模鬧事，迫不得已只能可大城市推廣，讓百姓看見取消票證的好處，這樣工作才能良好發展下去。
趙建國點頭，他們點的油條豆漿端了上來。
徐芬沒有胃口，只是喝了一碗豆漿。
沈青胃口也不太好，陳旭東倒是胃口不錯。
吃過早飯姚景山先離開的，趙建國把陳旭東送回家休息，隨后他又去了醫院。
九點多鐘沈長海睜開的眼睛，他臉色蒼白，看起來十分的虛弱。
“你們怎么回來了？”
沈青握住沈長海的手，岔開話題：“爸，你感覺身體怎么樣？”
沈長海想笑，可是他沒笑出來，只是扯了扯嘴角。
“沒大事，你們都挺忙的，趕緊回去吧！”
沈長海這樣，沈青怎么能放心回去？
醫生來了，給沈長海檢查檢查身體情況。
“醫生，我爸情況怎么樣？”
“現在還不好說，需要在觀察觀察……”
沈青謝過醫生回了病房，麻藥勁過了，沈長海刀口與肋骨開始疼上了。
他躺著不是、坐著不是，一個人在病床上翻來覆去，大家看著都心疼。
徐芬抹淚：“老沈，你好好躺著吧，傷口要是伸開就麻煩了……”
沈長海有氣無力開口：“我難受，肚子疼、肋骨疼。”
大家都知道他現在不舒服，誰也不能代替他疼，一個個只能在一旁看著。
他們正安慰沈長海呢，沈老爺子與沈長河劉亞杰以及沈家其他人來了。
“丫頭，你們兩口子也回來了？”
沈長海出了這么大的事兒，沈青能不回來嗎？
趙建國與沈老爺子說了幾句話，大家目光看向病床上的沈長海。
“爸，你別惦記我，我不會有事的。”
沈長海都這樣了，還不忘記安慰自己年邁的父親。
沈老爺子點點頭：“爸知道你沒事，就是不放心過來看看……”
話老爺子是這樣說，那充滿血絲的雙眼告訴沈青，他老人家一夜沒合眼。
沈長海應了一聲，沈長河上前，握住自己大哥的手。
沈長海出事時沈長河兩口子沒在家，今天早上他們從劉家幫工回來的，得知消息與沈老爺子一起來的醫院。
哥倆好多年沒有心平氣和說過話了，因為孩子之間的事情，鬧的幾乎都不走動了。
如今沈長海這樣，身為弟弟沈長河心中不好受。
沈長江癱瘓在炕上，沈長海現在還沒度過危險期，想想就知沈長河的心情。
哥倆嘮嘮家常，說著說著沈長河哭了起來。
他說：“大哥，我們兄弟從小很和睦，不知為何現在一個個都不往來了……”
以前沈長海讓著他，沈長河都覺得應該應分的，慢慢他才發現，沒有那么多應該應分之事。
沈長海落淚了：“老三，大哥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
人無完人，每個人都會犯錯，沈長海雖然在很多人看來他做的已經夠好了，但他自己清楚，與兄弟姐妹之間的矛盾，大多數來自家庭。
畢竟成家了，首先要顧及的就是自己的小家，有能力才能顧其他人。
沈長海這些年也是這樣做的，加上沈老爺子獨寵沈青，慢慢他們兄弟姐妹之間的矛盾日漸增多。
然后這幾年，大家都是互不往來的局面，著實沒少讓村里人看笑話。
不少人私底下就說，沈家有今天都是被錢鬧的。
大家之前日子過得都不富裕時，還能相互扶持彼此一把，日子漸漸拉開了差距，嫉妒心加上積攢的恩恩怨怨，一個看一個不順眼。
哥倆差點抱頭疼哭，看的不少人悄然淚下。
沈老爺子擦擦眼窩，仰頭看看屋頂，怕自己失聲痛哭。
劉亞杰幽幽嘆口氣，把臉扭向了一旁。
沈青瞅瞅大家，鳥悄離開了病房。
“你怎么出來了？”
沈青看不得這樣傷感的畫面，所以她才會出來。
趙建國哦了一聲，與沈青來到走廊窗戶前。
“別擔心，爸應該沒多大事兒。”
沈青點點頭，腦海里閃過沈長海這幾十年苦心與不易。
沈長海是家中老大，從小到大就沒少吃苦遭罪。
如今奔五十歲的人，為了生活，依舊在勞作。
沈青喃喃自語：“等爸情況穩定了，我們就把牛羊賣了吧！我不想在發生這種事情……”
趙建國點點頭：“好！”
沈青嘆口氣，抬起手揉揉太陽穴。
沈老爺子一行人待了一個多小時回去的，等他們走了，沈青讓趙建國回家睡覺她在醫院陪床。
其實不用沈青陪床，沈磊哥仨與徐芬都在呢！
沈長海危險期沒有度過去，沈青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趙建國一天一夜沒睡覺了，他也有點頂不住了，沈青目送他離開，回過神的她與徐芬說說話。
傍晚沈長海開始發高燒，打了退燒針卻無濟于事。
徐芬給沈長海物理降溫，拿著濕毛巾一遍遍擦身體。
沈青見此買了二十多根冰棍回來，用毛巾包裹上，給沈長海降體溫。
五月份的天氣雖然不是多熱，冰棍也挺不了多少時間就融化了。
趙建國八點多鐘與陳旭東吃過飯來了醫院，得知自己老丈人急需冰降溫，他與陳旭東開車找上了徐北。
這個點冰棍廠都下班了，他們自己去是買不到冰棍的。
三人去了一趟冰棍廠，買了回來五六十根冰棍。
有了這些冰棍沈長海的體溫慢慢降了下來，后半夜他又開始發高燒。
趙建國陳旭東凌晨一點多鐘敲開了冰棍廠值班室的大門，之前來過一趟，好說歹說從門衛大爺手中買了六十根冰棍。
天漸漸亮了，沈長海的情況卻沒有得到好轉，早上七點多鐘他開始說胡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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