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那里可不能去。”

        醫生眼尖的發現了朝朝的舉動，及時將他攔住。

        朝朝說：“我就是去看看。”

        “瘋狗咬人，我們醫院擔不起這個責任的。”

        這些話，朝朝是明白的。他抬起頭來，看著面前這個人，問：“那這些狗之后會怎么樣呢？”

        醫生沉思片刻，道：“會安排安樂死。”

        朝朝沉默了，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略微有一些心疼。

        “我原本并不打算跟你說實話，在小孩子看來，我們這樣的決斷或許太殘忍了一些，但是它們這樣活著只會更痛苦，也會給周圍的人帶來痛苦。”

        “那安樂死就不會痛苦了嗎？”朝朝問。

        醫生蹲下身子，摸著朝朝的腦袋，“這些就是命呀。”

        這時，替果汁檢查的醫生出來了。他打量了江晚安與朝朝暮暮一眼，第一句話就是，“看你們的樣子也不像什么貧窮人家買不起狗糧的人啊，怎么還給狗亂吃呢？”

        蹲地上那個醫生聽到這個語氣，嚇了一大跳，他忙抓住那個醫生，想叫他稍微客氣一點。可是，非但沒讓人收斂，說話還越發不好聽了。

        “你說吃別的就吃別的，你好歹搞個骨頭什么的，都喂得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知不知道很多人類的食物對狗來說都是劇毒啊！念過書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的吧！我平生最煩的就是你們這種自己打扮的光鮮亮麗，卻對寵物一再疏忽的。你們不會養，就不要養好不好啊……”

        “抱歉，這件事情是我們的疏忽。”江晚安道歉。

        那個醫生見江晚安的態度還算是誠懇，倒也不再說這些了。

        他說：“現在它的情況沒有太糟糕，就是攝入鹽分過多，腸胃有些不好，我們這邊會給他打一針，之后就是你們帶回去好好調養，記住它的飲食方面一定要上心。”

        “我們會的。”

        醫生的氣消下去了大半，瞥了幾人一眼，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早出現的醫生替走的道歉，“對不起，那人就是一根筋，但是沒有壞心眼的。”

        “我們知道。”江晚安表示理解。

        醫生見狀遞出自己的名片，“我是李大喜，是這個寵物醫院的主任醫師，你們的寵物如果出了什么問題，可以隨時來找我。”

        “謝謝。”江晚安禮貌接過名片。

        恰巧，此時鐘山來了，他們就此別過。

        朝朝抱著果汁坐在后排，就靜靜的看著果汁，什么話也沒有說。

        這次他們回來，伏江依舊是熱烈歡迎。

        他刻意擺下好大一桌宴席，但左等右等沒等到伏城，又讓他耷拉下臉。

        “他不會經常飯點不回家吧？”伏江問江晚安。

        江晚安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說不回家吧，顯得伏城這個人真的不顧家，說回家，又怕伏江挑刺，覺得伏城是因為他才晚點回來的。

        她訕訕笑之，準備蒙混過去。

        奈何，伏江還真是不依不撓，“晚安啊，你有什么話就說出來，如果是再阿城那里受了委屈，我一定會替你找回公道的。”

        “爸爸才不會做出欺負媽咪的事情呢。”暮暮開口，并動動小手給伏江夾了一筷子菜。“倒是爺爺，明明我們都在這里坐著，為什么您只想到爸爸呢？是因為我們不如爸爸嗎？”

        她還歪著頭，一雙眼睛可是寫盡了無辜。

        伏江不出意外的慌了。

        他忙說：“爺爺怎么會不高興呢？特別是看到我的小暮暮竟然都可以給我夾菜了，我就感覺我這一生是值得的了。”

        暮暮見狀露出笑臉，還不忘給朝朝一個眼神。

        朝朝接受暗示，也附和道：“爺爺，你難道只看到暮暮高興，看到我就不高興嗎？”

        “哪有哪有？我這輩子最滿意你爸爸做的地方就是娶了你媽媽，有了你們兩個。”

        兩孩子你一言我一語的，輕而易舉的就吸取了伏江的全部注意力。

        江晚安趁機松一口氣，她本打算吃幾口飯，卻發覺對面有個一直聚集在她身上的目光。

        抬頭，她就看見伏景默饒有興趣的看著她，那眼神里有著考究。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直觀感受就是這目光多少有些滲人，讓人坐立不安。

        “飯桌上還挺熱鬧。”

        伏城剛回來就直奔餐廳，他的樣貌依舊整潔，卻有種經歷了跋涉灰撲撲的感覺。

        伏江因跟孫子孫女玩耍而長出來的笑意，在此刻消散。

        他板下臉，“你還知道回來？”

        “不是你邀請我回來的嗎？”

        伏城這是在自己家，自然也不拘謹，他在江晚安身旁落座，傭人眼疾手快的添了一副碗筷。

        他拿起筷子就夾了幾口菜放在嘴里，他用餐速度很快，但依舊是優雅的，不會讓人感覺到狼狽。

        伏江想要教訓他的話憋在了喉嚨里，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你去了哪里？”

        江晚安看著眼前跟餓了十幾天一樣的男人，忍不住問道。

        “公司。”伏城回答。

        江晚安顯然是有些不信的，她仔細打量著伏城，看到了他身上的灰塵。公司什么時候臟成這樣了？

        “夫人，你這么看著我，我會害羞的。”

        江晚安被抓包了，她干脆偏過頭，不去看他。可偏頭的瞬間，她又接觸到了伏景默的眼神。

        這兩兄弟怎么了？

        結束這個飯局，江晚安感覺自己能多吸兩斤氧氣。

        伏城看她這模樣，忍俊不禁。

        “飯桌上在想什么？”

        “我在想辦公室的灰什么時候那么大了。”江晚安說著，還盯著那一處沾灰的地方。

        伏城垂頭看向那塊地方，“看來，我不管做什么都無法逃脫夫人的慧眼。”

        “少給我說些漂亮話，你干嘛去了？”江晚安問。

        “我去工地了。”伏城說。

        江晚安問：“你去工地干什么？”

        “今天早晨，有人在工地發現了一具尸體。”

        “什么！”江晚安不敢置信。

        安城科技之前是不經手房地產的，這個樓盤是他們剛接觸的第一個，這怎么就出事了呢？

        伏城繼續說：“這個死者肥胖，面目全非。今天我都在協助警察做筆錄，因為這個死者是我們認識的。”

        說到肥胖，江晚安瞬間想起了那個養狗的女人。

        “不會吧。”江晚安不敢相信，他們昨天見她還是生龍活虎的呢。

        伏城沒有說話，但表情說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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