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望海樓遇不平
原來,自從那天在三教堂,眾人散了之后,徐良和白云瑞便奉命到三仙島探查,由于徐良和白云瑞的性格不同,白云瑞老感覺相處起來不自在,于是便提出分頭行事。徐良當(dāng)然也知道白云瑞跟著自己不自在, 所以也就同意了。
兩個人揮手告別,按下徐良暫且不表。
且說白蕓瑞。他同徐良分手之后,一路乘舟乘車,趕奔三仙島。路途之中,想起徐良臨分手時說的話,辦事要謹(jǐn)慎小心, 不能驕傲自大,覺得這話很有道理。他回憶起這幾年的江湖生涯,起初以為自己多了不起,后來才知道,比自己能耐大的高人有的是,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哪!我還真得謹(jǐn)慎一些,千萬不能因為驕傲自大,把事情辦砸。白蕓瑞又想:這次我和三哥一道出來,上三仙島辦事,是我提議分道而行。三哥為人精細(xì),點子又多,如果他走在我的前頭,我一到那兒,人家把事情全辦好了,我不顯得太無能嗎?這一次我要學(xué)精細(xì)點,無論如何不能落在三哥的后頭。
白蕓瑞一路上處處小心,真沒有發(fā)生什么意外,這一天就到了海邊。這個地方名叫望海鎮(zhèn),歸瓊州府管轄, 出望海鎮(zhèn)再往前走, 就是茫茫大海,三仙島就在望海鎮(zhèn)的對面。望海鎮(zhèn)雖不算大,但是十分熱鬧,做買做賣的擁擠不動。白蕓瑞看看太一陽一,已經(jīng)到了中午,覺得腹中有點饑餓,便想吃點飯,休息片刻,然后雇船上三仙島。
白蕓瑞順大街往前走,到十字路口這兒,見東大街路北有一座三層酒樓,上書“望海樓”三個大字。白蕓瑞剛到酒樓門口,一個小伙計滿臉堆笑,迎了上來:“客官來了?請您上樓吧,飯菜早給您預(yù)備好了。”
白蕓瑞點點頭,邁步起身,上了三樓。上樓一看,桌椅、地板、窗子, 都像新漆過的,能照出亮影。再閃目觀瞧, 餐具也十分一精一致,樓上有五六張桌子,只有十幾個人在這兒用飯。白蕓瑞心里明白,三樓的飯菜價格要比一樓二樓的高。他撿了個靠窗的桌子坐下,小伙計過來讓他點菜。他隨便看了看,點了六個菜,一壺酒。
正這時候,忽聽樓梯聲響,白蕓瑞微微抬頭一看,上來了一個白衣女子,只見她年約二十上下,個頭兒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臉蛋兒粉中透紅,亞賽三月桃花一般,水靈靈兩只俊眼,一邊一個酒窩,手中拎著一個長條包裹,帶有幾分倦意,像是個趕長路的。奇怪的是,這么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出門,身邊竟沒有一個做伴的。白蕓瑞不由多看了幾眼,后來四目相對,這才趕緊收回目光,繼續(xù)喝他的酒。
白衣女子在他斜對面一張桌旁坐下。堂倌趕忙過來問道:“請女客官示了,你要用點什么?”
白衣女子不卑不亢地說:“我不喜歡葷腥油膩,最好是吃些素的。你把菜單拿來我點幾樣。”
堂倌趕忙遞過來菜單,這女子隨便點了幾樣,又要了兩個饅頭一碗湯。時間不大,飯菜齊備,便低著頭吃起來。
樓上的客人無不交頭接耳,指手劃腳地議論這一女子。白衣女子知道別人都在議論她,她像毫無感覺似地,低著頭吃自己的飯,哪兒也不看。
白蕓瑞心中暗想:從這一女子的言談話語和舉止行動來看,既不似大家閨秀,也不像寒門碧玉,倒像久走江湖的俠客。想到這兒他又抬頭瞟了她幾眼,發(fā)現(xiàn)那女子也在偷著看他,羞得他趕快避開了目光,放下酒杯,抓起饅頭,打算趕緊吃過,離開這個地方。
還沒等白蕓瑞吃好呢,樓下一陣馬蹄聲響,接著有人嚷嚷著,上了三樓。白蕓瑞抬頭一看,上來了十六七位,前后都是家郎打手,中間是一位矮胖子,挺著個大肚子。往臉上看,蛤蟆眼,酒糟鼻,招風(fēng)耳,絡(luò)腮短胡,看樣子有五十歲左右。跟著的這些打手,一個個橫眉豎目,像兇神惡煞一般。不用問,這是一個無賴之徒。
掌柜的一見到那些打一手,就不住地?fù)u頭,瞟了那位白衣女子一眼,暗暗嘆了口氣,顯出有點著急。等那個矮子一上樓,掌柜趕忙作出一副笑臉,不住地打恭作揖:“哎喲,曹大爺,您老人家好啊,多日不見,怪想您的。大爺,您這是到哪公干?您這一來,我們這個小店可增光不少啊。”
“是嗎?以后我就常到這兒走走,多給你增點光。”
“歡迎,歡迎,嘿嘿!嘿嘿!”掌柜笑的模樣,比哭還難受。
跑堂的伙計既沒有問這伙人,也沒請示掌拒,就開始上菜了,全是上等好菜,不一會兒擺滿了兩桌。這些家伙也不客氣,又吃又喝,好似風(fēng)卷殘云一般。
原來在這兒吃飯的那幾位,匆匆扒拉幾口,扔下一半,付過錢,溜下樓走了。還有幾位沒吃完的,趕緊挪到了一邊,生怕和這些人挨著。白蕓瑞知道這是個惡霸,擔(dān)心那個白衣女子受欺負(fù),偷著看了一眼,見那位女子好像沒事一樣,還在不緊不慢地吃著。白蕓瑞本來要下樓,這會兒他又收回了心,倒想看看會不會發(fā)生什么意外。
上樓的這位矮胖子是誰呢?原來是瓊州府的頭號惡霸,名叫曹世彪,人送綽號花里魔王。他在瓊州跺跺腳,地皮都要顫三顫,樓房都得搖三搖啊。曹世彪的祖父,是朝廷的命官,曾經(jīng)做過樞密副使,門生故吏,布滿朝野;他的父親,鎮(zhèn)守過瓊州,在這兒買了三萬畝良田,曹世彪就在這兒安了家。這家伙自幼嬌生慣養(yǎng),不肯學(xué)好,文不成武不就,長大了專愛尋釁鬧事,欺男霸女。仗著他們家財大勢粗,他的世伯、世叔又多,加上瓊州這個地方天高皇帝遠(yuǎn),因此,就沒人敢惹,就是知縣、知府,也不愿管他們家的事,久而久之,曹世彪就成了瓊州的第一號惡霸,整日一胡一作非為,無人敢惹。
曹世彪三杯酒下肚,蛤蟆眼睜開了,不住地左右踅模。樓上的人除了他這一伙,本來就沒幾個,女人只有那么一位,因此他一眼就看到那位白衣女子了,哈喇子一下流出三尺長。他把酒杯一放,說道:“小三!”
對面一個獐頭鼠目的小子趕快湊了過來,彎腰問道:“大爺,您老有何吩咐?”
曹世彪晃著胖腦袋說道:“你往那邊瞧瞧,這個小姐有多漂亮,簡直像天仙一般,大爺我的身子都軟了。去,把她叫過來,陪大爺吃兩杯酒。”
“是,您先等著。”
小三笑嘻嘻來到白衣女子身邊,先偷著瞧了兩眼,然后說道:“這位小姐請了。”
白衣女子剛好吃完飯,把筷子一放說道:“什么事?”
“嘿嘿,小姐,是這么回事。您呢,長得貌若天仙,稱得起第一美人;那邊穿紅袍那位,看著沒,那是曹大爺,瓊州府的首富。您是人才第一,他是家財?shù)谝唬瑑蓚第一碰到一塊兒,也是個緣分哪!曹大爺看您一個人吃飯,怪寂寞的,讓我請您過去,陪大爺喝幾杯,大家熱鬧熱鬧。小姐,請吧!”
白衣女子把臉一沉,兩眼露出冰冷的目光,像利劍一樣,刺得小三直顫:“小姐,您……”
“快閉上你的嘴,休要在我面前說三道四。我和你們素不相識,焉能同你們坐在一起?真是豈有此理。伙計,算賬!”白衣女子抓起桌上的包裹,就要下樓。
曹世彪滿臉奸笑,伸胳膊把她給攔住了:“慢著!大爺讓你過來吃酒,是看得起你呀,再說今天咱們倆碰到一塊兒了,這就叫有緣千里來相會,怎么能說走就走呢!你先把芳名留下,讓我記在心里,然后呢,陪著我到家里住幾天,等到玩兒夠了,你要想走再走,到那時我讓你發(fā)一筆小財。”
白衣女子氣得面紅耳赤,剛想要罵他們幾句,白蕓瑞跳過來了。蕓瑞早就氣壞了,心說:這都是些什么東西,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調(diào)戲良家女子,還有一點王法沒有!這種事要發(fā)生在開封府,包大人早拿狗頭鍘把他給鍘了!我是開封府的辦差官,遇到這種事,焉有不管之理!他這才擋住了曹世彪:“呔!爾等什么人?公然調(diào)戲良家女子,該當(dāng)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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