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音頻導演再次叫停。

        “round2共計3分20秒，重惜14句話，展東成12句，下半場試音結束，全場試音收官。”

        這段劇情是《截殺》里展東成和重惜感情線的重磅劇情，公屏磕cp都磕到起飛了。

        路人a：“哇哇哇，老干|部禁欲攻x騷|話危險誘受，誰能想到正劇里會有這種絕美cp？”

        路人b：“重惜弟弟好樣的啊，把展警|官撩得欲|罷不能，好手段！”

        路人c：“是錦老師配得高啊！天哪，這種上千塊一小時的音頻也是我能免費聽的嗎？”

        路人d：“已經能猜到后面的劇情啦，重惜弟弟接濟男主醫藥費，為男主去組織當臥底，改邪歸正，甜甜甜！”

        原著粉：“哈哈哈大家別猜錯啦，重惜是個小騙子，他父母根本沒死在組織手上，后面還有大轉折呢。”

        3麥上，音頻導演出聲：“這段真有撩到哇，我中途都小心臟嘭通亂跳的，不知道羌老師有什么意見？”

        一陣男聲低沉的笑從1麥響起，羌聞說：“進步很大，表現不錯。”

        說到這里，羌聞意味深長地補了一句。

        “不愧是我嘴對嘴教出來的。”

        “哐當！”

        臥室里，麥克風一邊，程津野再次打翻水杯。

        他驚慌失措地點開麥，又點關麥，很快手忙腳亂地，不知道怎么的，居然自己把自己給抱下了麥。

        麥上導演懵逼：“錦老師？錦夜，錦夜還在嗎？”

        公屏靜了靜，有人突然冒出一句：“咱們羌老師，該不會是在撩人吧？”

        有人哈哈笑起來：“錦夜都被嚇到失聯了！”

        “天哪嚕羌老師開huang啊，百年難得一遇啊，有感覺會預定熱搜前十！”

        “是的是的！羌叔叔絕對是對5號重惜有意思，之前都沒見羌老師有給1234號親身示范的，可不就是嘴對嘴嗎？磕拉了。”

        “這么誘的重惜，換我是東成哥我也駕馭不住啊。”

        很快，程津野申請上麥，于是又被場控小姐姐抱上麥。

        程津野自己都沒注意自己抖著嗓子說：“抱歉，導演，羌老師。”

        導演：“沒關系沒關系，你這場試音總體表現我感覺不錯，具體結果到時候會通知到個人，今天的直播也快收場了，趁著現在羌老師還沒下麥，錦夜還有什么想問的嗎？”

        “我，”程津野措辭了一陣，問，“請問，我能方便，加一下羌老師的微信嗎？”

        卻沒想到，羌叔叔輕笑出聲：“小傻子，你已經加過了。”

        ·

        《截殺》劇組角色“重惜”選拔試音直播正式結束！

        反響出乎意料得好，當場半小時內，就有兩個標了“hot”的熱搜，被頂上了微博前十。

        這兩個熱搜，分別是“嘴對嘴教學”，“求羌叔叔再我罵一聲小傻子”。

        嗯，看起來好像都不太正經呢。

        試音結束，時間剛到傍晚，因為準備試音的事，程津野沒來得及吃午飯，餓到這會兒已經饑腸轆轆。

        日暮黃昏，夕陽的余暉從客廳的落地窗灑進來，程津野松了松肩膀，出門，準備去廚房做點飯。

        可還沒進飯廳，他就先聞到了四溢的飯香味。

        羌阮玫把最后一盤奶香酥酪端上桌，圍裙還沒來得及解，抬頭瞧見帶口罩的他，大大方方地喊了聲：“餓了吧？來一起吃。”

        程津野，像是第一次見到她一樣，瑟縮了兩步，遲疑地站在原地，等半天，才憋出句：“你……會做飯？”

        羌阮玫笑了笑：“嗯，就當是你這些天給我做那么多頓的謝禮，怎么樣，要來嘗嘗我的手藝嗎？”

        程津野愣愣點頭：“呃，嗯，好。”

        他看起來緊張壞了，一米八的大個子，行為舉止卻像是個剛被毀了洞穴的小倉鼠，眼神張惶地四處游移。

        很難想象，這樣一個紅著耳朵的大男孩，會是那個白天在萬人直播間里撩生撩死的錦夜大佬。

        這會兒，程津野端坐上桌，姿態板正，脊背垂直于椅面，雙手置于雙膝正上方，目視前方。

        羌阮玫把碗筷自過去，聽到一聲很禮貌的低音炮：“謝謝。”

        他把碗筷擺好，筷子并攏架在瓷碗正中間。

        羌阮玫落座，笑著看他：“吃飯不摘口罩嗎？”

        “哦。”

        顫顫巍巍似的，程津野摘下了口罩，再次露|出那一副很有侵|略性的眉眼。

        ·

        飯菜很好吃。

        第一筷子下去，程津野眼睛就亮了。

        空虛的胃使得他忍不住加快咀嚼的頻率，整個腮幫子都鼓起來，讓他周身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僻氣息緩和了許多。

        飯吃完，程津野有些撐，想伸手揉揉腹部，一抬頭，卻見到桌對面杵著香腮的女人，那女人正目不轉睛地打量他。

        程津野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片刻后，他站起來說：“我，收拾碗筷吧。”

        “好啊。”

        羌阮玫樂意當甩手掌柜，利落地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夏日清涼，她穿著件短半截的小吊帶，一伸手，盈盈一握的腰線就展露|出來。

        程津野，沒法兒忍住不看。

        他抬著碗盤僵持在原地，驟然，和羌阮玫的視線相對。

        這種偷看被發現的緊張感，害得程津野慌不擇路地轉身跑回廚房。

        “呵。”羌阮玫被他逗笑了。

        程津野把碗放進洗碗機，接了捧涼水拍到臉上，等臉頰不燙了，才切好果盤，端出來。

        兩人合租，月租一萬六的高級公寓，客廳靠陽臺邊有一架雅馬哈，程津野出來時，發現羌阮玫正坐在鋼琴燈上。

        一首稍顯輕松的情歌小調，從她的指尖流淌出來。

        程津野驚訝地聽完了整首。

        他怎么可能不認識這曲子，這曲子是——

        “你大學時候寫的民謠，忘了嗎？”羌阮玫偏過頭，仰視著看向站在一邊的男人。

        “你怎么，知道？”

        “因為我喜歡你，”她輕盈地起身，湊到程津野面前，“喜歡你，就會想要了解你。”

        程津野大腦當機了。

        光是今天從清晨起到現在，羌阮玫帶給他的驚喜已經太多太多。

        程津野磕磕巴巴地問：“羌聞，也是你嗎？”

        “嗯，”羌阮玫彎彎眉眼，咳嗽了一聲，轉換男音，對他說，“這個秘密，只有你知道。”

        那位網配圈搶占叔音公子音市場的大佬羌聞，居然是個女生。

        程津野知道，女偽男能偽成這樣，是需要經年累月的大量練習的，更何況，羌阮玫的本音和偽音判若兩人，就連氣息也是完全女子和男子的兩種氣息。

        現在，這樣一個厲害的人，告訴他，她是他一直憧憬著的羌老師。

        而羌老師，羌阮玫，說她，喜歡他？

        程津野剛消下去的臉紅，再次不可遏制地浮現，這次更嚴重，將他的脖頸和耳根統統染紅，活像是泡了個溫泉。

        互聯網上幾乎每天都能收到無數告白的他，此刻卻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程津野做了一件事后想起，都蠢到令他懊悔的事情——

        他，把口罩戴上了。

        “哈哈哈，”羌阮玫捧腹大笑，跌坐在沙發上，“這就是你對我告白的回應嗎？”

        程津野又手忙腳亂地把口罩摘下來。

        “不！不是，我其實，我沒有……”

        “好啦，”羌阮玫也不為難他，朝他使了個眼色，“晚上不是還有工作嗎？現在再不去下樓，就來不及了哦。”

        按照程津野規律的生活作息，白天練習樂器和嗓音，積累話術技巧，傍晚吃完飯后休息一會兒，就該去健身房跑步鍛煉，回來洗個澡，剛好趕上當天的工作。

        而今天比較特殊，正巧《截殺》劇組頂上去的兩個熱搜都與錦夜有關，錦夜工作室拍品水漲船高，拍賣制的1小時夜晚哄睡服務，已經被頂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價。

        程津野很感激羌阮玫的體貼，讓他以幾乎落荒而逃、卻又不是那么狼狽的姿態下樓，離開那個令他手足無措的告白場景。

        可等洗完澡出浴室，望著黑壓壓的客廳，以及另一頭，緊閉的那扇房門，程津野又感到說不出的落寞和懊惱。

        他該答應的。

        以后沒這樣的機會了。

        都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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