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小说网 - 无弹窗无广告小说在线阅读

大眾小說網 > 心機廠督邀寵上位 > 第1章 第1章

第1章 第1章


孝慈宮里,太后王度阡坐在妝臺前,用手碰碰面頰,只覺銅鏡之中的面孔好像有些陌生。

        她才二十五歲,本來是一位難得的美人,然而為著昨夜那件事,一晚上沒睡好,臉上就顯得有點憔悴,與平常的模樣不大相同。

        她直愣愣地看著自己的臉,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似的。直到她從娘家帶到宮里來的大宮女紫珠俯下身,在她耳邊輕輕喚了一聲,她才回過神,止不住嘆道:

        “昨晚的事,太險了。”

        紫珠正在給她梳頭發。她聽見太后這樣講,手上稍微停了停,也從鏡子里看向太后。

        “誰說不是呢?看那東廠大太監的架勢,根本就是沖著娘娘您來的。如果昨夜里出去的不是白柳,而是娘娘……”紫珠說到這里,打了個寒噤,“那會出什么樣的事,我簡直不敢想。”

        年輕的太后聽見她那夸張的說法,不免笑了笑:

        “明擺著是別人做的局,我哪能就這么往里跳,只是,我還是有點意外——他們就這么對我動手,未免太急了一點。”

        紫珠撇了撇嘴,太后待人寬厚,尤其寵她,故而把她慣得有些放肆,在主人面前什么都敢說:

        “有什么可意外的,俞侍郎不是已經被他們關起來了嗎?他們本來就什么都做得出來——哦對了,我還忘了,去抄俞侍郎家的也是那個東廠太監,看上去,他是存心要和娘娘做對了。”

        聽得紫珠這樣說,王度阡稍稍偏過頭去,問:

        “你說的那個太監,叫什么名字來著?”

        紫珠回稟道:

        “叫鄭熙,如今是司禮監的秉筆太監,兼著東廠的廠督。”

        太后想了一想:

        “你說的可是那個膚色很白,眉清目秀的年輕太監?昨晚鬧得那個樣,他來請罪的時候,我隔著花窗,瞥見他來著。”

        “對,就是他。”

        太后又一回顧,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笑得眉眼彎彎,道:

        他長得倒是好,可惜那挨了一刀,長得再好也沒用,倒是可惜了。”

        聽得主子這樣調侃,紫珠也笑起來:

        “誰說不是呢!”

        這一對主仆私下里拿鄭熙取笑,并沒別人聽見。不過說起來,那個人本也不是第一次得到“可惜”的評價了。

        他平常在御書房伺候,有那么一次,皇帝就曾命他抬頭,細看了他的相貌,對他說:“鄭熙!只可惜你是個宦官,若有哪個女子能長成你這般模樣,我定要把她納到后宮里來。”

        鄭熙聽了這話,連忙跪下,謝了皇上的夸贊。于是皇上便賞了他一柄金如意。鄭熙回去之后,尋了個好地方,恭恭敬敬地把那柄如意供上,只是他自己心中,對此并不怎樣欣喜。

        主子的話,不過是拿他取笑,未必有認真可惜的意思。不過……他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確也少不了這張臉。

        若不是因為長相格外清秀討了干爹的喜,沒上供銀子就得了御書房的美差,又被先帝碰巧遇上提拔上來,他也不至于十九歲就進了司禮監,二十三歲就坐上東廠廠督這高人一等的位置。

        不過,他這張臉能給他帶來的好運,走到這兒就算是到頭了。

        皇上雖說贊他相貌好看,卻向來只愛女子,沒有衛靈公、漢哀帝那些壞毛病。至于他那干爹,不過是個沒時運的老太監,當年手里有點安排人事的職權,也只能擺弄擺弄手底下幾個小太監,如今倒要靠他關照。這樣一算,他除卻這一張臉以外,竟無別的根基。

        皇上這樣抬舉他,叫他當這個東廠廠督,讓人尊他一聲督主,大概也正是看在這一點上。

        他孑然一身,不僅沒后臺,連個親厚點的人都沒有。所能做的,只能是抱緊陛下的腿,做一條好狗。

        皇上內心里的隱憂,他知道;別人不愿干的臟事,他干。兢兢業業三年,總算是把這個位置坐穩當了。

        說來他最初在御書房當差時候才十四五歲,那時原本只是清秀,隨著身體漸漸長成,沒了那件關鍵的東西,便顯得全無男子氣,相貌往嬌美柔媚的一路去了。他生怕自己讓人欺負,于是刻意練習不笑,平常總板著一張冷臉。

        為這,他干爹當初沒少說他,想不到后來上了東廠之后,跟著的人都說他喜怒不形于色,是個干大事的人。

        他既然當了這個廠督,身后跟了許多小太監,督公長督公短的奉承著。所謂居移氣,養移體。時間長了,鄭熙自覺相貌又有些變化。

        那張臉原本是個冷靜的面相,見多了血腥,就變得陰狠;原本是柔媚,做惡事的時候,就顯得刻毒。

        鄭熙當初剛坐上這位置時,對此還不大習慣,攬鏡自照,看著自己顯露出的這般面貌,常常覺得心驚。

        不過時間久了,他也就慣了。

        他雖然兼著東廠廠督,正職還是司禮監的秉筆太監。因為他長得好,宮里的人有時稱他玉面秉筆。這多少算個美稱,偶爾也有人當面叫出來。若是叫這稱呼的人是宮中的嬪妃或是有些臉面的人物,他只偏過頭露出一笑,那笑里竟有幾分能顛倒眾生的味道。

        但若有不知死活的小太監小宮女這樣叫讓他聽見,他必定要叫人打他們十個板子讓他們長長教訓——他鄭熙,并不是可以隨便給這些小玩鬧們開玩笑的。

        除了宮里的“玉面秉筆”這個稱呼以外,外面也有人叫他玉面無常鬼,說他勾了人去便不見回還。對于這種說法,他早就聽說過,面上卻只做不知。

        鄭熙有時候偶爾也會掐著手指頭計算,陛下今年整四十歲,自古以來,皇帝雖說人稱萬歲,其實大多壽促,若按先帝六十四歲,算他還可再活二十四年,那時候他鄭熙也才五十歲,若不出什么意外,只怕還沒有死。就算這二十四年間,他始終恩寵不絕,等到陛下龍馭賓天之時,他怕是要死無葬身之地。

        每每思及此處,鄭熙只覺得有一股冷氣,從手指尖兒一直冷上來,幾乎要凍到心臟。

        等那股勁兒過了,他免不了又要想:

        他一個太監,草芥一樣的人,不過活一天算一天罷了。

        與其考慮二十四年之后該怎么活下來,不如考慮怎么活過明天。

        伴君如伴虎,就算他鄭熙深得恩寵,難保哪一天做錯了一點什么事,或是皇上為了自己的臉面,有要緊的事要拉他頂鍋,他這條小命就要提前交代。皇上絕不會因為他忠心耿耿為自己辦事,就饒他一命。

        畢竟,能給皇上當一條好狗的人,那可太多了。他鄭熙除了長得好一點、比旁人稍微機靈那么一點以外,也沒什么別的優勢。

        如今鄭熙眼下就有這么一件棘手的差使,辦好了大概也得不到什么嘉獎,若是一步踏錯,卻有可能性命不保,偏偏又不能推給別人去辦……想到這件事,鄭熙簡直要愁斷了腸。

        事實上,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差使如今已經算是辦砸了一次,如果不能想法子遮掩過去,還不知道皇上會怎么說。

        倘若應對得不好……他這一次恐怕真要喪命。

        他心里雖然發愁,面上卻絕不顯露,畢竟,雖然他鄭熙可能明天就死,眼前的這兩個人,可是今天就要死了。

        此時的鄭熙,正坐在他東廠的大堂上,下面跪著的兩個人,都是篩糠般的抖,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說。

        這兩個人都算是宮中人,一個是太后身邊的大宮女白柳,一個是平日在孝慈宮附近執勤的侍衛。

        這兩個人各有職司,就算犯了罪,按說也應交予宮中的女官或侍衛總管處置。偏偏這一次,這兩個人是他親自帶人去拿了來,倘若不能審出個像樣的結果……無論哪方面都不好交代。

        盡管有這么多的掣肘之處,鄭熙卻絕對不會露一點怯,他完全不看那兩人,只是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說吧。”

        那兩個人跪著,都一聲不吭,不敢說話。

        鄭熙等了一會兒,沒聽到一點動靜,有些不耐煩,用靴尖踢了踢那宮女:

        “你先說。”

        那宮女聽見讓她說話,止不住發出一聲響亮的抽噎,卻又趕緊忍住,定了定神,回道:

        “奴婢是孝慈宮宮人,太后娘娘貼身的大宮女白柳。平常的時候,是我與翠湖、朱燕、紫珠三個,輪流在娘娘寢宮外面上夜,當晚輪到奴婢,本來已經服侍娘娘躺下,到得三更天,娘娘忽說睡不著,命婢子去旁邊配殿取新配的安神香來。婢子起身,剛走到配殿,就被這賊一把抱住……”她雙眼通紅,梨花帶雨,“此事只消問娘娘便知,要說婢子和這賊私通……真是屈煞我也。”

        鄭熙明知這宮女只是意外卷到這件事里,對她的供詞并不意外,卻也并不肯說什么寬慰的話,只是轉向那侍衛:

        “倘若聽這婢子的一面之詞,此案便全是你之罪,你又有什么可說的么?”

        那侍衛年紀很輕,是個俊俏少年,在這件事上,他本來是知道些內情的,然而卻并不能說。此時他面上汗涔涔,一副六神無主的模樣。聽鄭熙問,也不說是也不是,只是連連磕頭:

        “小人辦事不力,一切但憑督主責罰。”

        鄭熙聽了這話,不覺皺起眉來,將茶盅重重往幾案上一擱:

        “胡說,本督何時命你辦過事來?”

        那侍衛聞言,更加慌亂:

        “是,是,小人說錯了,督主不曾吩咐小人事來,是小人一時糊涂油蒙了心,輕薄了太后身邊的大宮女。”

        聽他這樣說,鄭熙竟笑起來:

        “你倒是個多情的,她卻也沒白跟你一場。”

        太監的嗓音本就有點陰陽怪氣,說出這么句話來,就格外顯得諷刺。

        侍衛聽到笑聲,面色稍和;那宮女白柳的臉上,卻越加慘白起來。

        聽這位督主的意思,是硬要把這罪名扣到她頭上。

        果然聽見鄭熙又說道:

        “只是你們到哪里偷情不好,偏偏把地方選在孝慈宮的偏殿里,如今犯下穢亂宮闈的大罪,又恰被本督拿個正著。如今這件事已然驚動了太后,本督就算有心保你們,亦不能干犯宮規。”

        聽他這樣一說,兩人都知道自己沒有命在了。那侍衛還算鎮定,那宮女卻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鄭熙也不理她,只叫:

        “將供詞拿來。”

        錄事將早已寫好的供詞遞上,鄭熙看了一遍,就讓交給兩人畫押。

        那侍衛明知是死,看也不看,就在供詞下面畫了花押,又向鄭熙磕頭道:

        “小的犯了這樣的事,本來就知道要死的,只是督主當初答應小的的事……可千萬不要忘了。”

        鄭熙不說話,只看著他點一點頭。那侍衛便放了心,露出個蒼白的笑容來。

        這時早有人用水將那宮女白柳潑醒,她卻遲遲不肯畫押,口中只呼冤枉:

        “奴婢是什么樣人,督主心里一清二楚,奴婢對督主忠心耿耿,卻得這樣的下場,難道不叫人寒心嗎?”

        她嚷這話并非沒有緣故。

        這宮女白柳,本就是鄭熙安排在孝慈宮中打探消息的細作。若是平常,她惹了什么麻煩,鄭熙要幫她,不過是動動手指頭的事。只是如今他自顧尚且不暇,又哪里有余力去救她?

        她這次若是逃過一劫,死的就該是他了。

        有這重緣由在此,實在不能怪他心狠手辣。

        白柳倘若更機靈點,將這些話吞在肚里,或許還能得個全尸。偏偏她那幾句話叫破了鄭熙原本尚能支撐的面皮。想到這些,鄭熙越發心浮氣躁,只想讓這件事盡快結束。

        于是他吩咐左右:

        “將這兩人塞了口拖出去,亂棍打死。”


  (https://www.dzxsw.cc/book/43047721/30898899.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
主站蜘蛛池模板: 弋阳县| 曲松县| 东乌珠穆沁旗| 济阳县| 菏泽市| 霍林郭勒市| 珲春市| 建昌县| 正宁县| 宁明县| 克什克腾旗| 绥棱县| 江永县| 湖北省| 墨脱县| 抚宁县| 西乌珠穆沁旗| 修文县| 太原市| 临沂市| 利川市| 安西县| 洮南市| 睢宁县| 新余市| 崇仁县| 黄石市| 平阳县| 元朗区| 嘉定区| 黔西| 集贤县| 海城市| 准格尔旗| 清水河县| 贡山| 镇宁| 建始县| 缙云县| 玛纳斯县| 靖远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