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小说网 - 无弹窗无广告小说在线阅读

大眾小說網 > 心機廠督邀寵上位 > 第18章 第18章

第18章 第18章


等到那百戶走了,鄭熙又將絲帕拿出來細瞧。

        他此前為太后侍書,認得她的字。那鮮紅的字跡,一勾一畫,分明就是太后本人所寫。

        鄭熙只覺那字紅得刺眼,簡直就像是在嘲笑他一般。

        這顏色是什么?是丹砂印泥?

        鄭熙覺得不太像,拿起絲帕細看,只覺一股脂粉香氣迎面撲來,這才知道上面所用的顏色其實是上妝用的胭脂。

        這就讓絲帕上的文字多了幾分旖旎的味道,也讓鄭熙心中又多出幾分嫉恨。雖說太后寫的這四句詩里,并沒一句半句涉及情愛之事,甚至也沒有什么旖旎的風光,親密的膩語。但只是以胭脂寫字這一項,多少也能看出太后與俞璟謙之間的親密,確與旁人不同。

        鄭熙的腦海之中,又浮現出他重新恢復司禮監秉筆太監的職位之后,向太后道別的那一日。那時太后的神情冷漠,待他無半分額外的情誼。

        可她卻會專門給俞璟謙寫一首詩,提醒他對自己多多提防。

        這張絲帕似乎給了鄭熙一個證明,向他證實了在太后眼中,他就只是個奴婢,一個閹宦,一個只會給她關心的人使絆子的惡人。

        鄭熙說不上自己此時究竟是應該感到憤恨還是悲涼,他緊緊地攥著那張絲帕,上面的胭脂都染到他手上了。

        這時候外面有人敲門,鄭熙抬了頭,問:

        “誰?”

        小喜那尖細的嗓音從外面傳進來:

        “是小喜,來服侍爺安寢。”

        “進來吧。”

        小喜端了洗臉水來,鄭熙將絲帕收起,只當一切如常。

        等小喜走了,鄭熙吹了燈上床,卻無論如何睡不著,到底忍不住要將那絲帕拿出來,放在枕邊。

        房間里是一團深黑,絲帕放在他的枕邊,傳來絲絲縷縷的幽香,引得他心旌搖蕩。

        鄭熙暗暗在心里罵了一句該死。

        明明他早已經是個太監,難道還會動心么?

        鄭熙本來不相信這一點,可太后的容顏,刻印在他的腦海之中,久久不去。鄭熙干脆把絲帕展開,蒙在臉上。

        絲帕上的香氣濃濃地侵入他的鼻中,他弄不清那芬芳是來自胭脂,亦或是沾染自她的衣上,讓他的神志有些昏亂了。

        鄭熙弄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時候才睡著。待他醒來之后,多少有些為自己前一夜的行為羞恥,連忙把絲帕收進暗格,再不去看它。可過了一陣又覺得心里不安,到底還是拿出來,和俞璟謙一樣,將那絲帕貼身收著了。

        這一點小小的插曲,雖然多少有些撥亂了鄭熙的心弦,卻并沒有讓大局發生什么變化。

        如果非要說它造成了什么影響,大概就只有俞璟謙。他花了老大功夫去找那條絲帕,卻遍尋不著,最終只能騙自己相信,那天出現的宮裝女子只是某種幻夢。是某些不為人知的神仙妖鬼,前來給予他某種警告。

        俞璟謙做官也有幾年了,又曾經歷過坎坷,其實并非完全一派天真,想不到或許是有人將那絲帕偷走。他只是不太愿意往那個方向去去想,考慮到絲帕丟后并沒有發生什么特別的事,他也就把這一切丟到腦后,只以怪力亂神的說法解釋。

        這總歸還是最安全的。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進行,等到了四月十六,立貴太妃陳氏為太后的詔書終于正式頒布下來。

        陳氏早知道這件事,提前半月就已經做好了準備,當晚就在她所住的壽康宮中設了夜宴。

        這還只是第一場,等到第二日她壽辰的正日子,皇帝要在御花園里設宴,張燈結彩,為母親祝壽;等到第三日,則是由皇后設宴,慶祝她的這位婆母雙喜臨門。

        這樣大好事,這樣的好日子,賞錢如流水般發下來,宮中眾人都喜氣洋洋。只有孝慈宮里,冷冷靜靜,還和往日一樣。

        王度阡不想和陳太后見面,這樣的會面畢竟要有些尷尬,就算是一定要見,也可以留在以后,沒必要趕在這時候。

        畢竟陳太后對她頗有敵意,她對陳太后也不大瞧得起。見了面,兩下里尷尬,倒是沒意思。

        她干脆就借著鄭熙用過的借口,說自己生了病,閉門不出。只是送了個碧玉雕成的壽桃擺件,作為壽禮。

        她不出現,卻也沒人想她。宮中的諸嬪妃知道陳太后才是皇帝心中牽掛的生母,為著要討好,都拿出私房錢來,挨著個兒地請陳太后。三日一大宴,五日一小宴,按著日子排下去,足足要熱鬧到端陽節。還是皇帝看熱鬧得太過分了,頒下詔令,此般歡宴排到端陽節為止,后面的不得再請,這才算完。

        陳太后對此倒是很受用,她本來就是宮婢出身,前半輩子一直都在伺候別人,偶因先帝酒后伺候了一回,生下這個皇子,得了個位分。雖說總算終身有著,卻也從沒人把她當做一回事。后來她兒子爭氣當上皇帝,她這才被封了個貴太妃。雖說諸人百般奉承,到底有美中不足之處。如今十全十美,再沒有半點遺憾。

        正是因為這樣的緣故,這幾日里,只要有嬪妃宴請,她必到。

        陳太后雖說精神健旺,到底已經是六十歲的人。平日里還好,如今連著歡宴十幾日。雖說自己并不覺得怎么樣,實際上身體吃不消。一日宴席上多喝了兩杯酒,夜里回到寢宮,竟然中了風。

        皇帝著了急,遣了七八個太醫輪番診治,什么針灸、灌藥,全都用上,盡力施為。

        然而陳太后到底病得太重,無論太醫們想什么法子,都始終未能有半點轉圜,勉強挨了兩日,還未到端陽節,便過世了。

        皇帝夜里為母親守靈,哭了半宿。鄭熙陪侍在旁,忽聽見皇帝開口問他:

        “鄭熙,你說,可有母親被人害死,卻不為她報仇的兒子嗎?”

        鄭熙心想,陳太后分明是近來歡樂太過,自己中了風病死的,可他人微言輕,哪里敢這樣說,只好答道:

        “那自然是沒有的。”

        皇帝沒有再說話,可鄭熙心里明白他的意思。

        他這是將陳太后去世的事怪在了王度阡的身上。

        凡是有一點理智的人,當然不會這樣歸因。只是皇帝突然失去了母親,悲慟欲絕,理智早已喪失。

        尋常人遇到親人亡故之類的事,倘若不能接受現實,往往將其歸罪于人,這亦是常情。皇帝雖說是天之驕子,在這一問題上,亦不能免俗。

        他自然不會將陳太后的死歸結在自己身上,當然也不會是陳太后本人貪杯的錯。若非要挑出錯來,只該怪那王度阡,上書祈請立他母為太后。故而生出這些事端。至于王度阡上書本就是出于他的意思,在這里皇帝就不肯考慮了。

        若是一般人這樣想,身邊的人總還可以勸勸,皇帝要這樣想,誰都沒辦法。

        也只能順著他的意。

        無論皇帝怎樣想,事情總還是要按照一般的規律繼續進行。

        最近這段時間里,最辛苦的就是禮部。

        原本陳氏只是貴太妃,無論是壽宴還是葬儀,都可以一切從簡,并不很麻煩。偏偏陳氏在一個月內被封為太后,辦了壽宴,又溘然薨逝。原本這三件事中的任何一件單拿出來,都夠禮部忙活小半年,誰能想到居然在一個月內接踵而至。

        禮部的人忙到不行,頭發掉了幾千根。好容易才參照著往日的先例,為她擬了個“靜淑皇后”的謚號,提交給皇帝。然而皇帝卻不滿意,定要在謚號里加一個“圣”字。

        禮部據理力爭,只是不肯輕易妥協,為這件事,又來回扯皮了數月,陳氏方以“端圣皇后”的名義下葬,此乃后話。

        就只說皇帝與禮部為謚號較量的同時。深感自己勢單力孤。格外惱恨。

        尋常的皇帝,在做太子之時,就已經有了自己的班底。太保、太師、太傅、少保、少師、少傅,還有太子洗馬一干人等,都是現成的,待太子登基為帝,只消將這些人一一安置在合適的位置上便可。遇到這樣的事,用不著他自己想辦法,自有本派系的人幫他相爭。

        偏偏他被視作太子之時,已經三十余歲,這些班底都是臨時拼湊,對他并不忠心。皇帝試圖掙扎,去年開過一次恩科,然而選上來的,卻都是當朝大臣的門生故舊,在到他眼前之先。就已經定好了派系。

        如今他四十歲,登基已經三年有余,舉行過兩次科舉,卻如那些十幾歲登基的小皇帝一般,處處為人掣肘。

        倘若皇帝當真無能倒也罷了,偏偏他本就并非無能之輩,只是身在局中,不得施展。也就難怪他要如此憤恨。

        太監們是最會察言觀色的,看到皇帝不悅,都戰戰兢兢,生怕自己惹得他發怒,要身首異處。皇帝見了這樣的情形,心中只覺更加厭煩。

        唯有鄭熙,仍然神態如常,身姿秀麗,令人賞心悅目。皇帝對他十分了解,深知這太監的優點,實在不僅僅只有生得秀美這一點。

        他見了此情此景,又想到朝中的情形,止不住長嘆一聲:

        “鄭熙!朕如今能倚仗的,就只有你了。”


  (https://www.dzxsw.cc/book/43047721/30898882.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