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同知許德、通判楊毅連夜來到了西門風(fēng)的宅院。

        “兩位大人，我們家老板馬上就到。”

        “再去催催！快去啊！”

        “是是是……”

        通判楊毅神情不悅的瞪了一眼管事的，又將視線轉(zhuǎn)移到了正在悠哉悠哉的喝茶、吃點心的許德身上，忍不住抱怨道：“許大人，你看看上面派來的是個什么官？書呆子一個，他能解決我們滄州的問題嗎？就算不把我們倆人扶正，也不能派這么個玩意兒來啊？”

        “唔……”

        許德吃噎著了，用力捶了捶胸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這才不緊不慢的頂了一句道：“這些話你敢跟上面反應(yīng)嗎？”

        “我？”

        楊毅一時語塞，正欲開口，西門風(fēng)就瀟灑的從里屋出來了。

        “兩位大人，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剛剛辦了一些私事。”

        “大官人……”

        簡單的客套寒暄后，三人落座，西門風(fēng)首先關(guān)心的詢問道：“兩位大人連夜來見在下，想來是有什么重要事情？”

        “不錯！”

        楊毅心直口快的向西門風(fēng)講述道：“那個陳凌軒我們今天都見過了，沒有什么大的威脅，就是個典型的普通官員。”

        “是嗎？何以見得？”

        西門風(fēng)兩人反問道：“許大人，楊大人，你們?yōu)楹文苋绱撕V定？”

        聞言，楊毅像是找到了傾瀉口，竹筒倒豆子般的講心里話全部說出道：“他就跟剛上任的普通官員一樣。今天他在大堂上，一不問滄州歷年錢糧稅賦，二不問滄州有多少士紳豪族，對滄洲的民生政事漠不關(guān)心，對本地情況也是兩眼一抹黑。我看他連我們滄州下轄幾個縣都不清楚呢！”

        “剛剛一到任，就耍起了自己的官威，懲罰了吳捕頭和管事的仆役楊二。吳捕頭是司獄司主事何大人的親戚，他上來就給得罪了。還有楊二這些府衙內(nèi)的仆役們，他們辦事索要好處，吃回扣，我們難道都是瞎子，不清楚嗎？無非是這些吏員沒有俸祿，全靠這點外快，再加上府衙內(nèi)辦事生活都需要他們伺候，我們自然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他偏偏要較這個真，弄得自己四面受敵，他呀做不長久！”

        “許大人的想法呢？”西門風(fēng)謹慎的詢問道，“和楊大人一樣嗎？”

        “我看他并無什么特別……”許德字斟句酌的分析道，“是那種志比天高，但又不了解實際情況，無能為力的清官。”

        “什么狗屁清官！”

        楊毅不開心的打斷道：“我就不信，送給他一萬兩銀子，他還不心動？”

        說著，楊毅又想起了今天府衙散會時，陳凌軒陰陽怪氣的和眾人說為了扭轉(zhuǎn)府衙的不良風(fēng)氣，我們今天這頓接風(fēng)酒就沒有必要了。

        什么東西，不識抬舉，好心當成驢肝肺！

        許德微微皺眉，偷偷地瞪了他一眼，但仍然耐心的解釋道：“這個陳凌軒雖然家境一般，但你別忘了，他是從翰林院里出來的。”

        “那又怎么樣？”

        “他在京城翰林院做的好好的，為什么要來滄州這個窮鄉(xiāng)僻壤？”許德一針見血的說道，“因為他耐不住翰林院的清苦寂寞，想要被重用，想要升官。這種人權(quán)欲熏心，不一定會對錢心動。”

        “那也要試試！”

        “哈哈……”

        眼看許德、楊毅兩人的火藥味越來越濃，西門風(fēng)出面打圓場道：“這件事情就請兩位大人安排。一萬兩銀子我拿的出來，就怕別人不領(lǐng)情，打了水漂，還要辦我們個行賄罪。”

        “我明白。”

        楊毅還在懵圈，但許德已經(jīng)領(lǐng)悟了西門風(fēng)的想法，意味深長的回答道：“這件事就讓我和楊大人去做，保證事情順利，說不定還能一箭雙雕。”

        “那就多謝了。”

        三人喝一會兒茶，西門風(fēng)又問道：“陳凌軒大人除了用吳捕頭和楊二的事情立威之外，還提到別的事情嗎？”

        “還有就是城門口掛人頭的事情。”許德語氣平淡的講道，“他說他會行文兵部、巡撫衙門，要我繼續(xù)和宋守備溝通。”

        “還有嗎？”

        “沒了呀……”

        西門風(fēng)聽聞陳凌軒向內(nèi)閣保證一定會在兩年內(nèi)讓滄州做到可以給駐軍提供全部糧餉，再加上向朝廷上交賦稅，這位滄州知府肩上的擔子可不輕吶。

        他難道沒有任何工作安排嗎？

        西門風(fēng)的消息直接來源于京城，要比許德和楊毅的消息要精準和充分，但他并不想節(jié)外生枝，把這些情報和許德、楊毅分享。

        ……

        與此同時，陳凌軒也沒有休息，而是在聽取手下人的回報，思索自己下一步行動。

        張三等人排隊單獨匯報道：“府衙散會后，小人就秘密監(jiān)視楊二。他回到家以后，立刻派了自己孩子出去了。我悄悄跟上去，只見他進了一所大宅院的后門，過了好一會兒才出來，那所宅院位于紫荊街。我本來想去打探清楚這所宅院的主人，可是天色太暗，他們家大門口還有仆人把守，我沒敢靠近。”

        “好。”

        陳凌軒點頭稱贊道：“你辦事還是非常得力的。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去查探。記住，不要將此事泄露給任何人。”

        “小人明白。”

        張三走后，陳凌軒叫來了在門外等候的李四、王五和劉六三人。

        “你們不辭辛苦，跟我來滄州上任，我不能虧待你們，得給你們安排一份差事。”

        “請大人吩咐。”

        “王五、劉六，你們兩人從明天開始就去做衙役。”

        “做衙役？”劉六小聲嘀咕了一聲道。

        “怎么？”

        陳凌軒語氣不善的質(zhì)問道：“你們有什么不滿嗎？”

        “小人等不敢……”

        王五腦袋聰明，立刻領(lǐng)會道：“小人一定會遵照大人的命令，做好這個衙役。”

        “李四。”

        “小人在。”

        “這幾天，你留在衙門里聽候我的調(diào)遣。”

        “是，大人！”

        “我還要再多啰嗦一句。”陳凌軒語重心長的提醒道，“你們收集消息，難免要進入青樓賭場，但是你們要把持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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